沈儇迷茫地靠在谢凌肩头，眨了眨眼没说什么，正在思考自己是泪失禁体质还是药物副作用时，谢凌提议道：“我带你去兵器库看看如何？”


    “好。”


    谢凌低头：“回答这么快？惦记很久了？”


    沈儇掩面轻抽泣两下。


    “……”谢凌闭眼：“我不问了。”


    本着想多陪陪沈儇的想法才带人去，没成想刚到不久就传来军情急报，谢凌抬手示意那人退下。


    二人对视一眼，沈儇微微叹气，把手中的短刀收鞘放回兵器架。


    “我得先去处理……”


    “公务。”沈儇颇为可惜，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去吧，不用管我。”让我自己玩会儿。


    谢凌看着他的背影站定片刻，沈儇身子清瘦，一个人默默站在那处看起来十分落寞，改口说：“你同我一起去。”


    说着牵上沈儇的手就进了帘子。


    屋里是别样的天地，虽然各处也摆放着兵器，却不显冷漠与威力，窗边摆放着绿植、客室有山水阁花鸟屏风、金樽龙兽正吐着缓缓吐着香，小而精致的被放在几案上。


    一位少年将军跪在屏风外汇报：“太师，南蛮新上任的潘主（王）屡次带兵骚扰三城边境，屠杀牛羊，抢劫百姓，围攻商队，三城郡守带兵出巡几次，想引对方进山，可……”


    “他们好像十分清楚关隘的地形，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次次都能完美避开，有时深更半夜溜进城制造混乱，郡守每次都会派人解决，但我们这边损失越来越大，总是莫名其妙地死很多兵。”


    将军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荒谬，羞愧的低下头。


    三城挨着漠河，连接内陆东淮，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再加上有漠河阻隔，历经数年南蛮仅有几次打进去也是险胜，十几年前被亲王——谢凌的父亲，打服以后再也没犯。


    沈儇垂眸，抿了口茶，他清楚这里头的缘故，南蛮的新王骁勇善战头脑聪明，上辈子他就体会过，不过这并不是大问题，重要的点在于十几年前那个真相。


    “三城靠着防守解决战事，南蛮和蛇人反动是迟早的事。”沈儇为他斟茶，小声说：“不用太劳神费力。”


    他讲话的声音很小，可在场的到底都是习武之人，感官敏锐，一下就捕捉到了这丝声音。


    小将军一下就不满了，当场就说：“您又不是秦国人，战死的也不是你璃国士兵，自然不着急。”


    话说的是十分难听了，言下之意是：这是秦国的国事，你一个外人，就算是太师的人也改变不了秦人心底的排斥，更遑论谈国事。


    谢凌皱眉，觉得他越界，忍了忍还是没反驳，他当然不能说什么，就算说了也没用反而伤将士的心。于是在桌子底下伸手覆上了沈儇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连续目睹两次旁人对他的态度，谢凌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碍于身份又没办法，二人商讨完后谢凌突然问：“阿虎，你很久没来京城了吧？”


    被唤作阿虎的将军身形一顿，“是的殿下。”


    “在三城给你安排的职，可有懈怠？”


    “不负殿下所托，臣从未缺过一次。”


    “很好。”谢凌抚掌，“沈迟正好也在京城，他算是你同门兄弟，很久没见面了吧？你们切磋一番让本王看看。”


    “……”阿虎低头，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是。”


    训练场，祁承在旁白偷笑，沈迟正画军事图莫名被叫来，想着尽快回去，于是对阿虎下招招致命，快准狠的击打让对方再三后退。


    谢凌坐在屋里看，心里好受不少。


    “你这样欺负一个毛头小子，真是黑心。”沈儇玩笑道。


    “不小了，都二十二了——”谢凌撇撇嘴，“要说年龄，你比他还小一岁呢。”


    知道谢凌是想给他出气，沈儇没答只是笑笑，内心的异样感却再次攀高。


    谢凌的好心情被整没了，也没再带着沈儇，让人回去休息后自己就处理起了公务，一直到夜幕降临。


    “主子。”一道人影推门进来。


    “嗯。”


    祁承乖乖把奏折整理好给了旁边的太监，说：“你去三城的事臣已经安排好了，带时候宋遇会跟着您一起。”


    沉默须臾，谢凌道：“我知道了。”


    “您……真的要查吗？”祁承隐隐担心：“那可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还要以身犯险。”


    “有些事情，必须有个交代。”谢凌放下书册，脸色几遍：“从前我没有实权，内忧外患，如今若再不行动，我怕我……”


    谢凌抿唇敛了情绪，沉思几许问：“沈儇睡了吗？”


    “还没有，殿下要带上沈公子一起？”


    “本王是有这个想法，只是此去三城危险重重，阿儇他不会武功，万一像在西州那次一样遇到刺客。”想起上次的刺客，谢凌眼神昏暗，继续道：“我怕我分不出心神护着他。”


    “是。”


    *


    沈儇正对着一摞书发呆，手边一本《圣经》大字展开，写着圣人百世流传的名言，他却一字都没看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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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来推门进屋：“公子，沈大人到了。”


    “进。”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沈迟对他行礼，直奔主题：“沈公子，请问有什么事？”


    今天他被莫名其妙叫入皇宫两次了。


    沈儇定睛看他一会儿，本应该是极具压迫力的眼神，因着这双琥珀色的眼眸就多了些别的意味，尤其是专注的看一个人的时候，眉眼似水般柔情，沈迟在对视一秒后警觉的后退几步。


    沈儇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笑容，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是有一丝成熟温婉的气质，就像……母亲一样。


    沈迟猛地摇头，他在想什么，这可是个男人！


    沈儇并为洞察他的想法，薄唇轻启：“沈迟，上次我们的谈话被打断，期间我也一直没找过你，我相信你也疑惑吧？”


    “并不。”沈迟斩钉截铁地说：“您想逃出去，想都别想。”


    “。”这话怎么一股子谢凌的味道。


    沈儇原本想不到万不得已才告诉他的，尤其见沈迟目前对他这么排斥——沈儇是“谢凌”这件事，最开始他没想向任何人透露，只是形势的变化太快，他若是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有，之后都将寸步难行。


    沈迟是最好的人选，他有兵。


    “你听我说……”


    砰——


    破门的声音划破寂空，屋内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沈儇才站起来就看见沈迟躲了座位后面。只是沈迟刚躲进去就意识到，以谢凌的内力一下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点懊悔。


    沈儇也是被他的举动弄的停滞一瞬，以至于谢凌一眼看见他类似于心虚和尴尬的神情，“你…在做什么？”


    “太师，怎么突然回来了？公务处理完了吗？”沈儇微微一笑，又换上往日一副虚伪的笑容神情，那种取悦别人的笑。


    谢凌动了动唇，一把拽过沈儇靠在身侧，另一只手汇聚内力冲向紫檀王椅，镶嵌在座椅上的一颗颗完整的黑曜石碎的四分五裂，座椅被劈向左右两侧的红柱上，发出一声结实的木制品相撞的声音。


    沉闷过后，沈迟从椅子后面走出来，身上被扬起的灰尘糊上一层，略显狼狈。


    又一次。


    谢凌怒火直奔太阳穴，又一次让他撞见沈迟和他共处一室，还……如此偷摸的！


    沈儇被腰间那双手按的疼，却没出声，直到那双手越来越紧，“谢凌！”


    手骤然一松，低头看着沈儇微红的脸庞，生生忍住了怒火，只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