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这么让她们进去了？”副手见着这一幕，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御前军首领冷冷的看了一眼提前站队的蠢货，皮笑肉不笑：“王府婢女，凭什么不让进？”


    “他们明显就是兵！”那位副手辩驳。


    拿着绞了金丝，坠了墨玉的马鞭，首领爱不释手，抽空回了他一句：“我朝征兵中有明文规定，只征，十六以上三十以下壮丁。”


    这些女子都不在征兵范围里，怎么能算得上征兵呢？


    顶多算是王府中的贵人有些小爱好，喜欢让自己的侍女打扮成那样。


    见那副手还想说话，他突然将马鞭搭在那人肩膀上，意有所指道：“陛下未曾下令不许侍女进京，你就不要多事了吧。”


    皇帝还在皇位上坐着呢，作为心腹军营将领，竟敢向皇子献媚，简直可笑。


    “带走，关起来！”


    他话音落下，亲兵便陡然扑出来，下了这人的武器，将他扭送进早早准备好的马车中。


    马车帘落下的时候，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还在御前军首领的眸中晃。


    他再次将墨玉的坠子抬起来，笑眯眯的道：“真是好东西，瑞王殿下大方！”


    在离京之前，瑞王殿下便是最手松的。


    如今在漠北发了财，竟是更加大方了。


    萧遥握着凌漪的手，轻声道：“一一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将一一从他身边带走，父皇不行、继承大位之事也不行！


    凌漪反握住他的手：“我从不怀疑。”


    能算透一切的人工智能，又怎么会在另一方全然付出自己之前敞开心扉呢？


    马车一路行驶到瑞王府前，与瑞王府大管家一起等着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五年时间中，从前那位被萧遥送小礼物的老人已经去了，如今在位上的是他的徒弟，瞧着不过四十岁的模样。


    “瑞王殿下，陛下宣召。”他低眉顺眼的站在王府前，不去看那相携而来的夫妻二人交握的手。


    刚入京城，未曾洗漱便被宣召入宫，这未免有些太急了。


    萧遥控制自己没去侧眸看凌漪，他沉声道：“走吧。”


    ……


    “砰！”


    当萧遥跪在地上向皇帝请安的时候，一柄玉如意便在他面前碎成两半。


    靠在床边，在春日时候依旧盖着厚厚被子的皇帝冷冷的看着连身子都没有颤一下的儿子：“你让我失望了。”


    萧遥再次叩首：“父皇何意，儿子不解。”


    “漠北边军几乎成了你王妃的一言堂，你却在我面前说不解？”皇帝不解气的脱了手串，扔到了萧遥身上。


    随着身子不好，他越发崇敬佛道之事，这手串戴了好几年，今日破功直接扔给了萧遥。


    “因为一女子放弃数万边军掌控权，愚蠢！”


    “身为人子，不从父亲教导，不孝1”


    两声训斥如同高山一般砸向了萧遥，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动摇他半分。


    “请父皇明鉴，儿臣实在不知父皇所为何意！”萧遥再次叩首，并从袖口中拿出那道手谕来：“儿臣只是奉父皇命令，带王妃与诸位京兆尹官员回京，来辅助协查前朝乱臣之事。”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皇帝被他气得眼前发黑，情绪也再懒得掩饰。


    他指着萧遥，恨铁不成钢：“若是五年前，你听不懂朕的话，朕信。”


    “可你瑞王殿下在漠北呼风唤雨，将蛮族管的服服帖帖，无一丝反心！”


    他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声音低了些：“你还说如今的你毫无城府，听不出朕的言下之意。”


    “老九，你当朕真的老糊涂了吗？”


    “你若是真那般听话，你的王妃为何现在在府中，而不是随着朕的命令在京兆尹中？”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语气中已满是失望。


    这次考验，两个儿子给他的答案都不满意。


    老三刻薄寡恩，心胸狭窄，遇事容易急躁，不行堂皇之举反行阴毒之举，连枕边人都能出卖，简直小人，非帝王之选！


    老九呢？


    他倒是宅心仁厚，不肯放弃王妃！


    可他那王妃，和老三家里的花瓶女人一样吗？


    她手中有兵！


    作为帝王，你不将兵马放在自己手中，反凭着情情爱爱便将其拱手让人，甚至将自己置身于他人亲信之中，手中无一将领，这又哪里是明君的行为？


    真当女人会为了情情爱爱，一辈子予取予求吗？


    不管是男人女人，是人就会有野心！


    倘若今后那掌兵的女人想做皇帝、倘若今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做太后，倘若她想找个情夫扶别人上位怎么办？


    这些，萧遥想过吗？


    作为打江山的皇帝，他再清楚不过，朝堂大事固然重要，可在绝对的兵权压制下，这些就都是浮云！


    只要不在意人命，不在意天下稳定，那有兵之人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到时候他的江山会成为别人的，他的儿子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就连他老兄弟的后人也可能被杀得血流成河！


    这样的儿子，让他怎么放心传位？


    可若是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


    老三？笑话。


    老六？那是比老三还大的笑话！


    若非不让老三势力太过膨胀，将他这个在深宫的帝王拉下马去，老六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脑中思绪回转，皇帝冷冷的看着萧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王妃送到京兆尹去。”


    他俯身，凝视着萧遥，苍老的眸中满是压迫：“如此，朕便立你为储！”


    在他沉沉的视线中，萧遥第一次抬起眸子来。


    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让皇帝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这孩子还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物是人非，他的儿子早就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他也早早的学会了忤逆父亲。


    皇帝期待的看着萧遥，看着他唇中倔强的吐出两字：“我不。”


    一时间，他仿佛见到了倔强求娶凌漪的那个九皇子，见到了儿时抓着他玉佩不肯放手的小孩。


    “啪！”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萧遥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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