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来制造个‘惊喜彩蛋’吧。”仙羽说道，“我还在‘天雨村’的时候，‘那个东西’可是备受好评呢。你能猜到那是什么吗？”


    “这怎么猜啊？”司宁疑惑地说道，“若是让我猜测的话，师尊至少要给一点提示才行吧？”


    “提示的话……没有哦。”仙羽说道，“只是看我购买的食材，应该也能猜到才对。”


    “这可不行。”司宁说道，“虽然一般而言，只要看购买的食材，就能大概判断出能做出的食物。但是，师尊可是买了两位数的食材呢，食材这么多的话，就根本无法判断‘您其实要做什么’了啊。”


    “说的也是。”仙羽微笑着说道，“小说中，如果想要配制某种秘方，又不得不要求他人提供药材的话。就会索要大量的、足以开药铺的药材，然后从中选取少量药材配置成秘方的药物。某种意义上说，我购买这么多食材的结果，也足以达成这个目的了呢。”


    “那么，师尊是为了制造某种‘秘方’的食物，才购买这么多食材的吗？”司宁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不是啊！”仙羽说道，“毕竟，制作食物的时候，你可是全程待在我旁边，而且我还需要你帮我处理食材。既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对你保密嘛。”


    “说的是呢。”司宁说道，“那么，师尊购买这么多食材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想买了。”仙羽说道，“毕竟我难得出门、也懒得出门，想出所需的东西的话，就一次性多买一些不好吗？要是能多到满足‘够用’的数量就好了。”


    “原来如此。”司宁说道，“那么，师尊要做的、堪称‘秘方’的食物，又是什么呢？”


    “果然猜不到吗……”仙羽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等我做好了再去看吧。真是的，明明答案是这么显而易见、一目了然的……”


    “恕我驽钝啦。”司宁轻笑着说道，“要是有我能猜到师尊所有小心思的一天就好了。”


    “那还是不要吧。”仙羽摇了摇头，说道，“想象了一下，感觉有点恐怖诶。”


    “那就更好了。”司宁说道，“不用费劲猜测师尊的心思，是因为师尊想向我坦诚相待吗？”


    “也许吧……”仙羽含混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明白呢？让别人猜测，并且别人猜错或是根本猜不到的时候，是很爽的啊。但是，如果对方完全不配合的话，就没有意思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我的过错了。”司宁说道，“没有猜到师尊的小心思，师尊一定很不开心吧？”


    “倒也不至于……”仙羽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算了，不让你猜了。静静地看着吧。”


    换了三遍水、仔细地把绿豆清洗干净了之后，仙羽把绿豆装到了大碗里，然后蒸制起来。


    “现在你能猜到我要做的是什么了吗？”仙羽问道，“到这一步的话，应该已经等同直接写出答案了吧？”


    “不，果然还是不能。”司宁微微皱眉，疑惑地说道，“看到这样的步骤，我只能想到‘绿豆饭’而已。但这碗里连米粒都没加，显然不是传统的‘绿豆饭’。难道会有一种‘绿豆饭’是只放绿豆不放饭的吗？那样的话，成本是不是太高了？不对，尽管绿豆要比大米便宜很多，但没有听过只放绿豆的‘绿豆饭’的话，应该只是因为这样做不好吃吧……”


    “猜错了。”仙羽说道，“明明各种线索都这么明显了，你竟然还是猜不到吗？这样一想，甚至觉得你是故意的。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再让你猜了呐。因为，你是故意猜不到的嘛。这样的话，让你猜几次也是没有意义的吧……”


    “那我可是很冤枉的啊。”司宁烦恼地说道，“我才不会‘故意猜不到’呢。在师尊心里，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形象呢？”


    （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果然是我误会了吧……）


    “开个玩笑嘛。”仙羽说道，“你竟然会因此变得认真？我倒是也挺高兴的。”


    “因为是师尊的事情嘛。”司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关于师尊的事情的话，无论哪件事我都是认真的啊。”


    “真的吗？”仙羽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是未来的你也能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未来的我’是什么啊……”司宁为难地说道，“师尊就这么不相信‘现在的我’吗？”


    “没有。”仙羽说道，“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才对。”


    “师尊不相信的是您自己……那是什么意思？”司宁疑惑地问道。


    “就是说……”仙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待我好，是因为我是‘新鲜’的存在。等我们足够熟了的时候，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了新鲜感。那时，你还能待我好吗？”


    仙羽所说的话题，对她而言，已经的确是有些尖锐与残酷了。


    仙羽本人也是这么认为、如此担忧的。


    但是，正因为这个话题非常敏感的关系，仙羽才觉得自己必须尽早提出来才行。


    纵然，在现在“新鲜期”做出的承诺，日后也许做不得数。


    但仙羽至少想要让司宁知道，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思索过两人未来的可能性，并做出警告了。


    “这个话题……”司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说道，“是师尊受过多少伤害，才会忍不住想到并说出来的啊？”


    “不知道。”仙羽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多，才有勇气直面它。如果真的受到了太多的伤害的话，恐怕就连思考那种较为遥远、也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力量了吧？”


    “不愧是师尊。讲话总是好有道理的样子。”司宁按住了胸口，不知为何，他用略带沉痛的声音说道，“我不会做出像师尊所担心的那种事情的。尽管在当下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但那真的是我确信无疑的想法。师尊能相信我的这种想法吗？”


    “不能。没有根据的事情，我是无法去相信的。”仙羽说道，“我想要相信你。也想要相信所有我希望是真的、想要相信的事情。但是，‘想要’与‘能’之间，终究是隔着某种东西，让这两个词儿不能等同……”


    “那就没办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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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宁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哪怕不被师尊所相信，也是我应该的结果。因为我没有给师尊安全感，这让我非常愧疚，已经在悔过了。不被师尊相信这种事，若是作为惩罚的话，也许反而会让我的感觉好一些吧。”


    “你当真这么想吗？”仙羽在厨房随意选择了一把椅子，然后坐了下来，她说道，“总之，你先坐下吧。那一大碗绿豆要蒸到熟烂的时候，可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呢。”


    司宁跟着稍微思索了一下，倒也没有多么犹豫地、另选了一把仙羽附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司宁家的厨房相当大，而且似乎可以充当餐厅之用。


    （既然桌椅都有，想必本来有时就是会在这里吃饭的吧？）


    坐下之后，仙羽缓慢地观察周围，并且产生了这样的感想。


    “我当真在想什么……您说的是哪一句呢？”司宁很困惑地问道，“我刚刚说了好几句话吧？对您来说，关注的重点到底是哪句话呢？”


    “如果不被我相信的话，你就会认为这是对你的‘惩罚’，而且会让你的感觉变好。”仙羽说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嗯，是这么认为的。”司宁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师尊如此不安……”


    （大概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是无法被你之外的人所感知的存在。）


    （这让我感到有些受打击。）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自然就变得不安起来了吧？）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独立”起来、也无法脱离司宁而存在了……）


    仙羽边想边忧郁地吐出轻叹。


    尽管发出了轻叹，但仙羽并没有回答司宁的问题，而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


    “我明白了。”司宁说道，“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师尊感到不安，而是因为我‘没做什么’，师尊才会如此不安吧？想到这一点，我就十分愧疚……”


    “嗯，怎么说呢……诚如你所言啊。”仙羽苦笑着说道，“不过，要是你问我，‘做什么’才能消除我的不安的话……我也同样无法回答。”


    “的确如此。”司宁说道，“我觉得，对师尊来说，仅仅是缘自背井离乡、以及不为人所知的孤独感，恐怕就足以让‘不安’充满您的内心了吧？”


    仙羽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师尊是拥有很了不起的灵魂的存在。”司宁说道，“我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处于师尊当前立场的美貌少女的话，恐怕那状态就不是‘不安’，而是‘崩溃’了吧？我多半会哭出来，然后变得持续不知所措……”


    “也许吧。”仙羽轻声说道，“这也许会是你做的事情，但不是我会做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而崩溃，那反而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难度有点儿高呢。其实啊……我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稍微有点儿伤心罢了。”


    “真的没有那么伤心吗？”司宁疑惑地问道，“其实，师尊在我面前，也不是一定需要保持坚强的心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