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仙羽便隐瞒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而只是像在询问保密这个问题的原因一般、表现出天真烂漫的模样。


    “‘幻境世界’是不应该可以把人带出去的。”司宁说道，“‘现实世界’的‘上面’强调的一直都是‘“幻境世界”是虚假的世界’这一说法。我们这里的人，也普遍认为里面的东西都是带不出来的、人更不能带出来。但是，也一直有一种传闻，说的是‘幻境世界’里的东西甚至人都是可以带出来的。这的确是‘真实的世界’。从感情的角度上说，我当然希望去赌一把，把师尊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坏的世界中带出来。所以，我选择相信了后者。事实也的确验证了我的愿望，师尊真的是可以‘带出来’的存在。”


    “竟然是这样吗？”仙羽惊奇地说道，“好矛盾的传闻。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呢？就算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也依然觉得其中另有缘故……”


    “是吧。的确如此矛盾。”司宁说道，“根据我所听闻的消息，主要有两个不同的说法。说法之一认为，是‘幻境世界’连接到的只是虚构的人工智能世界。说法之二认为，‘幻境世界’连接到的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次元’，并非虚构。所以，如果满足了‘穿越时空’的条件的话，‘幻境世界’里的东西或人就是可以带到另一个世界的。目前看来，可以支持后者说法的证据，变得越来越充足与有力了。”


    （情况这么复杂的吗？）


    仙羽的脑子有点混乱，她长叹了一口气。


    “这样吗？”仙羽说道，“还可以是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况，我真的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只是‘虚构’存在之后，现在又让我知道自己可能原本就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的话……说实话，我是很难过的啊。”


    “我也会很难过的。”司宁为难地说道，“我不知道师尊是这么喜欢自己的故乡的。明明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对您来说重要的事物了，但您依然是那么在意它……想着说什么都要带走您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可一旦知道您并非是这么想的，您其实非常在意故乡的时候，我就不由得难过起来了。”


    “不可能不在意吧。”仙羽说道，“你想想，如果是你自己生活在某个地方，被别人……我就假设说是我吧？！——总之，如果你被别人从故乡带走，到别的世界，背井离乡地生活的话，难道不会感到难过吗？”


    “应该不会太难过吧。”司宁很自然地说道，“如果是师尊带走我的话，无论是沙漠、雨林还是苦寒之地，在那里生活，我都觉得无所谓。也许对师尊来说，感受有所不同……”


    司宁这么认真地一说，仙羽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宁把仙羽带到的世界，虽然是个陌生世界，但客观来说，毕竟，怎么说也不能说是比仙羽所在的世界，生活更差的世界。


    这个被司宁称为“现实世界”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举目无亲。


    但是对许多年前就已与父母死别的仙羽来说，“天雨村”的“亲”也同样等于不存在。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反而有与仙羽一同生活着的司宁存在。


    两人的关系，在称谓上虽然是师生，但实际上与家人无异。


    换句话说，仙羽等同被带到了一个更先进、悠闲的地方，还获得了家人。


    原本就是对仙羽来说，确实没多少理由抱怨的处境。


    而在司宁这边，他也坦言了，哪怕被仙羽带到另一个更糟糕、更差劲的地方，也不会抱怨的话语。


    （这就更显得我任性、矫情和不懂事了吧……）


    想到这里，仙羽甚至很有些良心不安，也真心觉得自己该对司宁少些抱怨才对。


    “但是，如果师尊的存在被人发现的话……”司宁担忧地说道，“我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往糟糕的方向设想的话，甚至会引发某种‘动荡’或‘剧变’也说不定。”


    “说的是呢。”仙羽点点头，蹙眉说道，“我想象了一下，如果那种事发生的话，也的确是非常严重、非常糟糕的问题。为了自保，我绝不会泄密的……大概。”


    这才是仙羽真正觉得自己应当抱怨的地方。


    尽管在今天之前，仙羽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不存在抱怨的问题。


    在更为先进、悠闲、物资丰富的世界生活，还有了疼爱自己且很富有的家人，这本来是非常好的事情。


    但如果自己的存在，成为了不能曝光的“秘密”的话，这些完美的好事就变得别扭起来、不那么值得高兴了。


    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好的，但确实让仙羽感到不那么愉快。


    这也是仙羽觉得最值得抱怨的部分。


    但因为之前对司宁所说的话有些感动的关系，仙羽决定连这个问题也不抱怨了。


    “正是如此。”司宁以沉痛的声音说道，“如果师尊的秘密曝光的话，我很担心师尊会被未知的‘什么’夺走。仅仅是您那举世无双的美貌，就已经有被争夺的价值了。再加上您那来自‘幻境世界’的神秘身份……秘密如果曝光的话，我也许是保护不好您的，但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希望您不要认为我是不负责任、什么都没想就把您带到这里的，我只是……不能忍耐自己的世界没有您而已……”


    （宁宁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而且，我也的确不认为他富有、强大到“举世无双”的程度。）


    （既然只是“凡人”的程度的话，就连自己的“珍宝”也保护不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好自卑的。）


    （但是，这不重要吧？）


    （我才是“师尊”呐。）


    （“弟子”如果能保护我的话，自然最好不过。但如果保护不好我的话，也是应该的吧。）


    （我本来就应该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才对。）


    （如果你保护不好我的话，我就自己来保护自己吧。）


    （而且……）


    （其实我觉得没有那么绝望和悲观的啊。）


    仙羽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决定试着去安慰司宁。


    “宁宁，你真的觉得，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吗？”仙羽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我呢？”司宁说道，“师尊，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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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觉得我太‘杞人忧天’了吗？”


    “没错。”仙羽说道，“说起来……‘别人’真的能看到我吗？”


    “果然，我还是不懂师尊的意思。”司宁极度困惑地说道，“您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本就没有别的意思。”仙羽深吸一口气说道，“只是……我其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我总觉得，有什么‘破绽’在啊。”


    “‘破绽’指的是什么？”司宁茫然地问道。


    “比如说……”仙羽沉吟着说道，“真的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可以被‘感知’到的存在的吗？”


    “啊？”司宁说道，“您就在这里，怎么会是不可被‘感知’的存在呢？”


    “可以啊，这与我所说的并不矛盾。”仙羽说道，“我重新解释一下‘规则’吧。”


    “‘规则’？”司宁疑惑地问道，“师尊指的是什么‘规则’？”


    “就是说……”仙羽说道，“我因为是被你‘带出’的存在，所以，我只能被你所‘感知’。能相信吗？”


    “当真？”司宁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师尊为什么会这么想？有什么根据么？”


    “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现实世界’的人，和我说过话嘛。”仙羽说道，“而且……你不觉得我很显眼吗？”


    “为什么说您很显眼呢？”司宁说道，“我还是没有明白你您的意思。”


    “我就是觉得自己很‘显眼’啊。”仙羽说道，“虽然没有什么真的根据，但是我觉得我长得很奇怪、很特别嘛。”


    “奇怪？”司宁说，道“师尊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是一头银发，我见到的所有人，都不是这样的。”仙羽说道，“说起来，你在‘现实世界’的头发颜色，不是真正的金色呢。为什么要在‘幻境世界’里变成金发啊？”


    司宁真正的头发颜色，并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带些金色的棕色。


    像是洒上金粉的浓可可一样。


    实际上也很漂亮，只是没有司宁在“幻境世界”中的发色那么纯粹与绚丽。


    “我在‘幻境世界’里的发色，经过了一些美化吧。”司宁很羞涩地说道，“这不重要。怎么了？师尊有问题了吗？”


    （美化？）


    （你换成纯粹的金色的时候，明明一点性格都没有了。）


    （现在的发色，不是比“幻境世界”里更加好看吗？）


    “算有吧。”仙羽若无其事地说道，“而我的头发，看起来却是独一无二的颜色。我应该没有搞错吧？”


    仙羽在短暂的出行经验中，观察到了“现实世界”中的人。


    如果仙羽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她那头宛若月光般闪闪发亮的银色秀发，在“现实世界”即使不是独一无二的发色、也稀有到了凤毛麟角的程度。


    “对。”司宁说道，“银色头发，这在‘现实世界’的确是不存在的。不过……也有人会染发。”


    “所以我就觉得很奇怪啊。”仙羽说道，“像我的头发与眼睛这么奇怪的配色，难道没有人会觉得显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