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为病弱太子冲喜后》 甄棠点了点头:“今年清明时我在京城,抽身乏力,眼下回了渝州自然要去上柱香。”
马车又行驶了约半个时辰,崎岖不平的山路变得平坦,路两侧的树木开始稀少,白墙红瓦的房子出现在甄棠视野中。
那些房子临水而建,河边开着繁茂的花朵,小桥连接两岸,乌篷船上的船夫摇着木桨,哼着小调,慢悠悠地在水面上划过一线波痕。
她在这座小镇居住了十年,这里承载着她所有少时美好的回忆。
在一家丧葬铺子买了纸钱、蜡烛和供品,青玄架着车,来到一片茂盛的山林,马车停在山林小道的入口处,甄棠没有让兰芝帮忙拿东西,她怀里抱着祭祀所用的物品,踩着铺满落叶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
这里原本是外祖家的墓园,外祖母和外祖父合葬的墓地就在里面,年数久了,甄棠的母亲在甄府又说不上话,便逐渐荒败了。
往年每逢清明节、寒衣节她会随外祖父来此祭奠,自二老过世后,便只有她一人会来此上香。
走了不知多久,远远看到一座青色的石碑,石碑后是一座拱起的石墓,上面落满了尘土和枝叶。
甄棠走过去将东西摆好,跪在石碑前,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的灰尘,又将石台擦干净,取出火绒点燃蜡烛和纸钱慢慢烧起来:
“棠儿来晚了,您二老千万不要责怪我喔,棠儿如今已经嫁到了京城,日子……”
她顿了顿,又拿起一串纸钱点燃:“日子挺和睦的,夫君家世很好,没有妯娌婆媳之间的矛盾,只是他身子不好,所以今日未能一同过来与您二老说说话。”
“对了,棠儿带夫君去了药庐,蓝爷爷治好了他的病,蓝爷爷苍老了许多,若是你们还在世,说不准我们还能在药庐里一起吃顿山珍呢。”
甄棠佯装语气轻巧,泪水蓄在眼眶中许久,终于忍不住,啪嗒落了下来。
青玄并未离得太近,她在军中见惯了生离死别,更习惯在远处作防御,茂密的山林中传来极轻的簌簌声,寻常人无法察觉这个动静有何异常,她泰然自若地扫了一眼声音传出的方向,那里隐蔽着殿下所派的暗卫,今早从药庐出发时便一路暗中跟随。
他们都心知肚明,若是王妃有什么差池,各个脑袋搬家。
只是不知,待听到王妃抛下他出了药庐后,刚刚好转一些的殿下会是什么反应。
自言自语了许久,唯有风声穿过山林与甄棠回应。
纸钱烧完了,化成灰烬被风吹散,顷刻间消失在天地之间,仿若轻飘飘的尘烟,没有留下一抹痕迹。
甄棠抹掉眼角最后一滴泪,深吸一口气,撑着兰芝的手臂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外祖父外祖母墓碑最后一眼,踩着厚厚的积叶往回走。
远处的青玄看到王妃立即迎了过去,三人一路没有过多言语,出了山林小道才发觉已经到了申时,兰芝扶着甄棠上了马车,看她神色伤感,便小声道:“姑娘,老夫人和老爷子在天之灵一定期盼你每日都开心。”
甄棠垂着眼睫,余光看到放在小案上的樟木箱子,抬手抱在怀中,轻轻抚过,须臾后对兰芝道:“去老宅吧,我想再看一眼。”
兰芝将老宅子的路线告诉青玄,马车沿着小镇的石板路辚辚前行,穿过历经岁月的白墙红瓦,途径熙熙攘攘的集市街道,最后停在一处宅院前。
木门紧闭,门锁已经生了锈,墙角也起了细细的蛛网,甄棠抱着木盒静静地站在门口,静默良久,从木盒中拿出一支铜钥匙,穿进锁孔,颤.抖的手指轻轻一扭,“啪嗒”一声,机巧弹出,铜锁应声而开。
她深深吸气,抬手推开两扇落满尘埃的木门,小院内的情景穿过重重时光,迎来记忆中的少女。
甄棠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年节前,她还未来得及回来看一眼便被父亲送上了去京城的马车,清明时她正在别院中被秦嬷嬷教导,仔细推算一下,距离上一次回到小院已近一年。
“你们俩今日陪我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兰芝,你带青玄去我们从前常吃的那家小馄饨垫垫肚子,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
甄棠摸了摸院子中的凤凰花树干,低声道。
“可…可我不能留姑娘你一人在这啊。”兰芝有些犹豫,姑娘情绪不对,她生怕出什么岔子。
青玄反倒明白王妃此时的心情,躬身行礼后,拉住兰芝的手臂便往外走,待走到门外合上木门后,她才小声对兰芝道:“姑娘心理一定很悲伤,人在极度悲伤之时,只想把自己封.锁在熟悉的地方。”
“啊?那姑娘会不会想不……”兰芝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放心吧,我就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立即冲进去。”
青玄说着,还真感觉有些饥肠辘辘,她朝兰芝道:“有些饿,要不劳烦姑娘帮在下买些吃食。”
兰芝瞅了他一眼,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挣脱手臂:“好,那你在此处等着,不能乱跑。”
青玄看她略显惊慌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男装,笑了笑,撩起下摆在门口石阶上坐了下来,等兰芝给她送吃的。
甄棠从日暮黄昏,一直待到夜色四起。
小院中间种着一颗凤凰花树,两根粗重的绳子从枝干垂落下来,挂着一架秋千,许是很久没人晃动了,甄甄棠坐上去时发出隐隐的咯吱声。
疏月清辉穿过枝桠,斜斜映在地上,小院外时不时传来幼童嬉闹和人们唠家常的声音,小院内却格外寂静,静到甄棠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坐在秋千上,脑袋倚着右侧的绳索,微微抬头看向凤凰花树的顶部,脑海中思绪万千。
外祖父过世前将这座小院的房契过到了甄棠名下,这是只有她和外祖父知道的秘密。
这里承载着她太多回忆,外祖父是小镇唯一学堂的夫子,幼时的她总爱生病,外祖父每月的酬劳大半都用来给她治病。
她总是哭着闹着不愿喝药,外祖父和外祖母便扎了秋千哄她,每当她喝完药,便夸赞她:“朝朝真乖!”
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蓝爷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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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在药庐住些时日,病情终于慢慢痊愈。
也是在那时,她遇到了淮清。
如今时过境迁,除了兰芝,世上再没她在意的人,往事就该如同燃烧的纸钱、这座小院,随风而逝或是永远尘封。
甄棠静静坐在秋千上,皎洁的月光落了满地,她的影子铺在身后的地面,孤单又落寞。
下一瞬,一个身型高大的影子覆在甄棠的倒影上,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着绳索的手背,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将她整个手掌拢在自己掌心。
甄棠吓了一跳,刚想从秋千上站起身,却整个人跌入身后的怀中。
来人从背后俯下身,将她完全融入自己的方寸之间,甄棠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中药气息。
他缓缓握住甄棠另一只手,垂下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看向她,嗓音轻柔:
“来祭拜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何不带上我?”
甄棠没有料到景昭辰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当在药庐里乖乖喝药,听邵真向他禀告近日一些情形,然后决定何时返京吗?
她回甄府、来花溪镇扫坟均是自己的私事,她不想让他知晓,更不愿让他掺和其中。
只因眼下局势不明,他一动,自然会引起暗流四起,这于她离开王府的计划不利。
“甄棠,我并不如同你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往后许多事你都可以告知我。”
他的声音极其柔和,眸子中映着甄棠的身影,似消融的冰雪,似月光的清辉,与甄棠初见他时的冰冷全然不同。
甄棠仍坐在秋千上,月白色的裙摆垂坠而下,宛如夜色中盛放的海棠花,她两手握着秋千绳索,宽大温热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身型之下。
夜色静谧,清月阑珊。
自她嫁入翊王府冲喜以来,二人之间从未有过距离如此亲密之时,即便是在宫中同榻而眠那晚,她与他之间也并无任何亲昵的举动。
眼下他的脸庞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能互相触碰,他好看的眉眼和锋利的唇角充斥着浓重的侵占。
再近半寸,她的唇便能碰到他的。
在她神智飘忽时,景昭辰直起微微俯低的身子,双手仍扣着她的手背,借着月光清辉将整个小院子认真打量了一番,随后再度垂眸看向秋千上的人:
“这便是我们外祖家的小院吗,所以,你幼时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用的是“我们”这两个字,语气轻快坦然,又添了一丝隐隐的好奇。
甄棠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过去,随后与他对视,声音散在夜风中:“殿下怎么出了药庐,又知晓妾身在此处?”
景昭辰双臂舒展,两手握住她的柔荑,不松不紧地环着怀中的人,眉宇之中浮起一层柔和:“这就得问王妃了,为何将本王一人扔在药庐,自己独自过来祭奠外祖。”
他说着,再度伏低身子,将甄棠的身影完全融入自己的眼眸:“还是说,王妃觉得本王太过病弱,见不得人,所以才抛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