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为病弱太子冲喜后

    甄棠看着他手中的衣衫,是料子极好的海棠色,淡粉中透着隐隐的珠光,没有繁琐的绣花,却格外的好看。


    她的目光从那叠寝衣上抬起,落入一双宛如深海的眸中,迟疑了一下,轻声问:“今晚吗?”


    那双眸子浮起清浅的笑意,朝寝殿外示意了一个眼神,清润的嗓音压到最低:“这是宫中,你与本王已是人尽皆知的夫妻,若不同睡,恐会引人怀疑。”


    她明白的,她已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翊王妃,更何况这是在宫中,逢场作戏也要演得更像一些。


    甄棠从小榻上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寝衣:“既如此,那妾身先去洗漱更衣,还望殿下记得与妾身的约定。”


    “放心,本王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景昭辰看着她往浴室走去,待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完全听不到后,他挽了挽衣袖,苍白的手腕上青筋毕现,走到寝殿北墙边轻轻按了一个机关,霎时间,原本毫无破绽的石墙出现一个隐藏的壁龛。


    殿内烛火幽幽,景昭辰一身玄衣站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壁龛中映着烛光的一物。


    须臾后,他伸手拿起,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一手握紧,一手猛然拔出,随着一声铮鸣,寒光毕现的剑刃映亮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眸。


    “一年了,沉水。”


    景昭辰轻抚着剑刃,似是在轻唤一个老朋友:“本王的寿命已不足一年,若我还有救,一定带你回到鸣泉关,若命中注定已回天乏术,本王便将你还给昔日授业恩师。”


    他的命,总归要有一个结局。


    甄棠沐浴完毕,换了那身海棠色的寝衣,嬷嬷们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擦至微干,又在她全身熏了香,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


    这些嬷嬷都是过来人,将甄棠送回寝殿便心照不宣含笑退下了。


    然而出乎甄棠所料的是,景昭辰并不在寝殿中,宽大精致的拔步床已经收整妥当,一床锦被平铺,四周垂着纱帘,映着影影绰绰的烛光分外缠绵旖旎。


    他去哪了?


    甄棠掀开纱帘坐在床边,散着秀发上残留的水汽,他不在也好,虽说二人已是名义上的夫妻,理应同床共枕,行夫妻之实,可她与他毕竟有约定,最好还是不要踏出那一步。


    寝殿内温暖如春,甄棠觉得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困意来袭,便决定先入睡。


    她没有散发入睡的习惯,站起身,从案几上拿过束发的丝带,双手将头发拢在脑后,正准备用丝带将头发束好,手背骤然一热,身后传来一阵好闻的雪松香。


    甄棠惊了一下,刚想转过身,便听到景昭辰暗哑的声音:


    “我来。”


    随后从她指尖抽走丝带,小心翼翼地将她散着幽香的秀发拢起,似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极其小心地用丝带缠绕两圈再轻轻扎好。


    那是她常用的雪青色丝带,清丽出尘,很配她的相貌。


    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甄棠转过身迟疑地看向那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宫中,外面随时都有耳目。”景昭辰眸光波澜不惊,静静地与她对视。


    言外之意,他只是想将戏演得更逼真一些而已。


    甄棠看到他穿着一身墨色寝衣,似是沐浴过不久,乌发垂着,身上还残留着水汽的热度,身上的雪松香格外好闻。


    她定了定神,顾不得秦嬷嬷曾教导她如何侍奉夫君的规矩,脱了棉踏上了拔步床,掀开锦被睡在最里面,一双眸子看向景昭辰:“殿下当真要与妾身同睡?”


    “放宽心,本王既已答允你,便不会食言。”


    景昭辰吹熄所有烛台,霎时间,整个寝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过了少顷,有月光从窗子透进室内,在玉石地板上映出一片缱绻的光亮。


    甄棠看到他撩开一角纱帘,掀开锦被躺了进来,直至此刻,甄棠才发觉他的身型竟然如此形销骨立。


    锦被覆在他身上,只有薄薄一点凸.起,肩颈处的骨头凸出在外,连呼吸起伏都几乎令人察觉不出。


    “在想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景昭辰的声音悄然响起。


    甄棠发觉他仍闭着眼,薄唇轻抿,却仿佛能看透她此刻心中疑问:“本王猜,你想问我是如何中的毒蛊。”


    “能告诉妾身吗?”甄棠侧身半起,右手托腮好奇问道。


    以他的身份,什么人敢胆大到给皇室宗亲下毒蛊,九族都不要了吗。


    景昭辰微阖的双眸睁开浅浅的缝隙,睫毛覆着瞳孔,透着森森寒意。


    他沉默不语,似乎那是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整个人宛如结了冰。


    甄棠察觉到他的异样,慌忙收回方才的问题:“若是这段回忆令殿下心中难过,便当妾身没有问过。”


    “待到时机允许,本王会告知你。”景昭辰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拔步床的顶部,轻声道。


    或许是起了好奇心,甄棠一时睡不着了,想到晚间在紫宸殿中见到的衡王,再加上最后他那副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忍不住询问:“那个衡王,他相貌倒是不错,只是他好似对你有些戒心,眼神中满是敌视的味道。”


    景昭辰右臂枕在脑袋下方,调转视线,颇有兴味地看着她。


    纱帘无风自动,月光旖旎阑珊。


    “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妾身?”甄棠满眼疑惑。


    “你方才说什么,衡王相貌倒是不错?”


    甄棠张了张嘴,似是想解释,出口却变得磕磕巴巴:“那…那个,妾身觉得衡王殿下玉树临风,的确很符合女儿家梦…梦中情郎的模样。”


    景昭辰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片刻后,他嗤地笑了一声,锋利的薄唇吐.出一句话,几乎让甄棠惊掉下巴:


    “他自然对我敌视,因为无论本王此前身为太子,还是如今被废,他都屈居之下,难以匹敌。”


    甄棠猛地坐起身,吃惊地看着此刻怡然自得躺在身侧的男子:“你…你…你此前是太子?”


    景昭辰看到她这般反应,印证了心中所猜,他那位心思缜密的母后绝不会告诉她太多内情,冲喜而已,只要能扭转他的命运,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对,大安朝崇和年间第一任太子,如今的废太子,翊王。”景昭辰静静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说出的话与自己毫无关系。


    “那…那你是因何被废?”甄棠还未从这个令人她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中了毒蛊,将死之人,储君自然要易主。”


    “易主?换成何人,那个衡王?”


    “那要看他的本事。”


    甄棠用丝带束着的秀发垂在身前,半披着锦被,神情仍旧迟滞着。


    他从前竟然是太子。


    若是蓝爷爷将他救回来,他有机会复位太子吗?


    若是他能复位太子,那她岂不是成了太子妃?


    太子是储君,更是以后的九五之尊,他怎么可能只娶一个正妻。


    帝王,往往都是三宫六院,她的家族早已没落,没有什么能倚仗的背景,她也没有那些治理后宫的手段,只能求老天保佑蓝爷爷有法子治好他,这样她便能离开王府,摆脱父母,从此销声匿迹。


    她半晌没有说话,景昭辰也沉默着,寂静的寝殿内只能听到二人轻浅的呼吸声。


    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微响,似是野猫跳跃,踩到了碎裂的瓦片。


    景昭辰的眸光瞬间凝紧,轻轻仰头,看向方才那声响动传出的方位,不多时,下一声微响又紧接着响起,比方才那声更轻微,若不是他常年保持警醒的习惯,只怕他也无法察觉。


    他不紧不慢地坐起身,眼神已是冰冷的杀意,短暂沉思后,认真卷起墨色寝衣的袖腕,露出一双消瘦却分外有力的手腕。


    甄棠有些奇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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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举动:“殿下要…”


    “嘘!”


    手掌覆上她柔软的唇,将她的声音堵住,甄棠看到他动作极轻地下了地,静静的看着透着月光的窗子,随后毫无声息地走远,整个人隐入黑暗之中。


    甄棠跪坐在拔步床内,一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倘若他突然病发呕血,自己怎么才能寻到冯太医?


    正盘算着,那人很快便回来了,右手中似乎握着一物,撩开纱帘递到甄棠眼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甄棠看到那是一把小巧的袖中箭,工艺精巧,搭着三支精铁箭矢。


    她曾听人讲过,这种袖中箭藏在袖腕中,极适合防身,若是有人近距离图谋不轨,只需按动上面的机巧,机簧便会触发,瞬间将箭头射出,达到一击毙命。


    甄棠疑惑地看着他:“为何要给妾身这个。”


    景昭辰指了指上面某个圆形按钮:“此处是机巧,按一下,铁箭便会射出,箭头涂有箭毒木提炼的毒药,即便没有射中要害对方也会中毒而亡。”


    他是在教她如何防身?


    可此处是皇宫啊,天下最安全的地方,难道这里会有危险?


    甄棠接过袖中箭,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慌张乱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屋顶上又传来一声响动,这次不同前两声,方位更靠下。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屋檐上跳下来,在月光中轻巧地落在寝殿门口,随后接二连三落下几人,用刀刃透过门缝轻轻拨动门栓。


    甄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敢出声,慌张地看向立在原地的景昭辰,那人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慢慢卷起有些垂落的袖腕。


    “一群废物。”


    甄棠听到他鄙夷地嗤笑一声。


    下一瞬,寝殿正门被人推开,月光倾泻而进,闯入殿内的黑衣人没有料到有人正在等他们,动作明显一愣,四个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举起手中武器,不约而同朝那一身墨色衣衫之人砍去!


    景昭辰没有丝毫慌乱,在四个黑衣人快到身前时,反手从枕下拔出沉水,剑身在空气中发出凌厉铮鸣,随着一阵干脆利落的剑影,两名刺客已被当场割断喉咙,脖颈汩汩涌出鲜血。


    “你…你不是中了毒蛊,功力早就废了吗。”一名黑衣刺客呆在原地,声音止不住的发.抖。


    景昭辰冷笑起来,手腕翻转,染满鲜血的剑身闪出一道寒光:“就凭你们,也想杀本王。”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眼看到躲在拔步床内瑟瑟发.抖的甄棠,眼神一转,提刀便要向甄棠砍去,景昭辰早有防备,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人手臂整个砍下,反手割断他的咽喉。


    只听到“噗”的一声,似是有利器扎进血肉,他垂眸一看,刺客心口位置正中一只铁箭。


    他回眸,看到甄棠握着那支袖中箭,整个人止不住的战栗。


    唯一剩下的刺客眼见大势已去,抬刀便要自尽,只听一声金鸣之响,刺客的长刀被剑刃削断,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内力震翻,随后双手被断裂的刀刃刺穿,钉在地上。


    “有刺客!”


    “快来人,有人行刺翊王殿下和王妃!”


    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紧接着便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和火把明亮的光芒,霎时间,整个碧微莲池一片人声鼎沸。


    甄棠心惊胆战地看着景昭辰,月光渗进殿内,映着他一身染血的墨色寝衣,指节握着剑柄,淋漓的鲜血顺着苍白的手指从剑尖滴落。


    他本在垂眸查看地上的刺客,似是察觉到甄棠的目光,幽幽抬眼,隔着纱帘与她对视着。


    她方看清他半边侧脸和心口都粘了血,脸色极其苍白,唇色却如血一般赤红。


    “嘘…”


    火光喧嚣中,甄棠的目光与景昭辰交汇,他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宛如摄人心魄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