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白云岫间与君识

作品:《讹上仙界少主后被反讹了

    半闲居。


    正常来说,这其实是座茶楼,意为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半闲居的人,基本都是摸了空儿来听书的。乘着间隙里,聚三两好友,天南地北,无话不谈。


    但时有优伶戏子开场献演,便会选址在此。所以半闲居也是都城出了名的茶戏楼,几乎座无虚席。听众们就着小曲,相谈甚欢,好不快活。


    总的来说,半闲居汇集了整个皇都城内,最闲的那批人。这里面,也经常包括一些王公贵族。


    甫一进去,雕栏环绕,周遭来客嘈杂,或品茗论酒,扶醉联诗;或鉴景听书,调丝品竹。往里边深入点,便有专门为说书先生搭的台子。若逢着优伶乐人,便会改作表演戏台。


    夕桀尽量择了个声响小些的角落,他一身华袍清俊出尘,在此处倒显得格格不入。半晌,夕桀揉着有些头疼的眉心,无奈笑道:“你是会挑地方的。”


    他的对面,千玦正乐滋滋磕着店家送上来的瓜子儿,目光在四周逡巡,“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这种地儿,才越容易打探消息,四通八达。”


    她的视线定在中台处的说书人身上。


    那是这里坐镇的说书先生,叫刘才生,是个喜欢吹眉弄须的小老头儿,但说书的本事倒是一绝。和他熟稔点的,譬如千玦,都喊他一声老刘。


    老刘是那个长期收千玦话本子的合作商。


    没错,千玦喜欢看话本,也会时不时兴致来了写话本。她之前四处游历,攒了不少轶闻趣事,再结合当下流行话题,一顿编攥,便能跟老刘合伙赚个盆满钵满。


    刘才生眼尖也瞧见了千玦,对视一眼,便是打过招呼了,继续说他的书。


    现在讲的故事主角,是华津国人人乐道崇敬的少年将军。说是他年不过二十,却受天神眷,战无不胜,骁勇难敌。偏他神秘莫测,上战场必罩遮面面具,从不以真容示人。甚而连名字也不曾流出,只听得宫里都唤一声“时将军”。


    庇佑国安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即便覆着面具,凯旋身姿也每每引得倾心女子丢上一地垒起的绢帕。


    当然,这都是百姓们耳熟能详的部分,真正吸引听客的,却是后半段散于市井的桃色秘闻。


    说的是这位时将军,与当红优伶岁聿的爱恨情缘。


    岁聿貌美,而困于勾栏;将军情盛,掷千金相护。二人不得相守,时将军便甘作护花裙下臣,每每悄与私会,纯情如他,竟总羞红了脸,片语难言……


    说至香艳处,群客皆嬉笑不已,唯有一处桌上,有位少年情绪激昂,梗着涨红的脖子,对着身边人语不成句:“不…不是……”


    而他一旁的青年,白衣玉笛,含笑春风,听得正饶有兴致。见少年吞吞吐吐还欲辩驳,他索性一笛子点过去,封住了少年的嘴:“嘘,安静点。”


    另一边,千玦瞧着半闲居气氛正高涨,只觉时机甚好,便顺势与隔壁桌一书生模样的人搭起话来:“这时将军如此行事作风,还真是张扬,看来国主应当很器重他吧?”


    那桌书生酒正喝得尽兴,见有娇俏佳人主动攀谈,便也乐得回答:“想必姑娘是外来人,我便与你详细讲讲时将军。何止国主看重他,在我们华津国,那可是人人钦慕!男儿都盼长成他这样的英豪,我都想弃文从武呢。”


    千玦笑着接腔:“可不是嘛,听得我心都直跳。想来有这位时将军在,华津国定然是昌盛安邦,要再繁荣下去了。”


    她之前其实在华津国住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大略知道这个国家的现状。如今的华津国,表面繁盛安定,实则却与毗邻的华朝国不睦久已,全靠这位时将军持平了战局,目前是停战状态。


    果然,隔壁那人听了千玦状似夸赞的话,得意道:“当然了,只要有时将军在,我们迟早灭了隔壁那什么破华朝国。切,不过是以前分国出去的宗亲罢了,却成日里说着要打回来,还和我们一同占着十里长廊。若不是我侥幸得过部史书知道了……”


    许是酒意上头,他口无遮拦地将心中不满大肆宣泄了出来,被同伴慌忙一手捂住嘴:“瞎编什么给外人听呢,我怎么不知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千玦倒是抓住了重点。难怪两国名字大差不离,原来多年前,它们本就是一国。但从她早些时候住这得的消息来看,这件事在民众中并未广为流传,许多百姓甚至盼着敌国华朝尽早被灭以求安定。


    所以,连大众百姓都鲜少听闻的大事,一定发生在很久以前,久到这些人出生以来都不知情,被写入久远的史书。


    迟忌是在华津国分国之前还是之后出世的,必须最先查清楚。


    她正思索着,忽听身旁有人说话,却是对隔壁酒后胡言那人说的:“我国律例,随意编排国事的,似乎是要罚一年额外税钱?这位朋友,你口气好大呀。”


    那书生模样的人一哆嗦,但借着酒劲胆子也大,仍欲反驳,被同伴着急忙慌拉走了,同伴还连声道歉。


    打探被中断,千玦心下有些不快,也懒得看说话这人。以为他走了,便扫兴地对夕桀道:“今日运道不好,干脆早些去下一个地方吧,可别给拖到明日。明日听的戏要提前订票预约,我约了好久才约到的,绝不能错过。”


    夕桀没有回答,因为他正看着千玦的身侧,眼里划过一丝波澜。


    方才搬出国律恐吓邻座的那人,仍立在原地未走。


    千玦这一桌四角,刚巧坐了她与夕桀、丛缘三人,身旁那人便十分自然地拣了最后一角坐下来,正邻着千玦,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


    “可是去听伶倌岁聿的戏啊?”


    千玦闻声抬眼。


    说话的这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袭白衣,腰缠玉带,还斜插着管横笛;领间绣着杳渺白云祥纹,右手拇指戴着个玉扳指。长得风神毓秀,甚有雌雄莫辨之俊美,眉目间神采飞扬。


    千玦瞬间愣怔。


    她浑身僵住,双手无意识地蜷起来。周围的喧闹声忽然就安静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在飞速地跳起来。


    她连这人说什么也没听清,只看到对方唇瓣一张一合,正噙笑同自己说话,眼里盛满了笑意。


    这人的脸很陌生,可他的发型却让自己一颤。不像寻常男子的束冠或散发,他的长发尽数拢在右胸前,只在发尾处用根金丝发绳随意系着,显得上面垂肩部分的头发松松垮垮。但并不凌乱,反显出一种不同于男子的温婉来。


    风亦总是系着这种发型,也喜欢像这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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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自己。


    实在太像了。


    可他和风亦长得不一样。


    他也不是风亦。


    加上夕桀,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身上有风亦的影子了。可她还是没找到风亦。


    千玦努力压下惊异,但心中还是飘飘荡荡生出些酸楚,不安分地想挤出来。她只能低头掩饰自己的失神。


    这份模样却尽落在侧边的夕桀眼底,他微微皱起了眉。


    再抬头时,千玦已恢复了常态。尽量冷静看去,才发现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腼腆少年,足足比他矮了半个头,身子也清瘦得紧。


    但千玦一眼看到了那少年腰间略显突兀的玄铁黑剑,总觉得在哪见过。她在脑海里一阵搜刮,突然想起最初想进拍卖会场时,她挑选过的人当中,有人佩的正是此剑,而且也是双人结伴。


    是她最开始瞄准的目标二人!


    但当时她躲在树上,这人背对着,是以千玦并不曾见到他正面的发型。


    “在下白微,表字云追。”那白云领纹的青年颇是自来熟,见无人接话,便自我介绍起来:“今日有缘,姑娘结识一下?”


    说完,又笑嘻嘻地侧向自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丛缘:“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丛缘看了他一会,突然一板一眼道:“我比你大。”


    “哈?”白微脸上笑容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嗯,丛缘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少年郎相貌,可好歹也飞升成仙了几百年,论辈分,白微叫他声小祖仙爷也不为过。倒是怪较真的。


    千玦已经平复了情绪,在听到对方名字后,心底的疑虑更是消了,忙打圆场:“小孩子喜欢说胡话,不用理。”


    丛缘张张嘴,似乎要继续反驳,下一秒却被夕桀塞了满嘴的糕,将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本能地看向夕桀,眼里惊诧,嘴里呜呜。


    夕桀却闷声不语,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也不搭理人。


    一个两个都不靠谱,千玦只得自己接了话头,向白微简单介绍了她这一行人的名字,只说三人是慕名来华津国游历的。


    “好极了!”白微俊眉飞扬,拍掌笑道:“我们华津好玩的可多啦,我熟得很。像七日后的扶桑灯会,几位可万万不能错过!我带你们去十里廊桥点灯祷愿!”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又接着道:“对啦,你刚刚说明日要听的戏,应该就是岁聿的那场吧?”


    “嗯......”


    千玦嘴上应了,心里却在感叹这人说话真是连珠炮弹,像个孩童般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这性子比之风亦,到底还是活跃了些。而且她记得风亦束发用的是红绳,如今已被自己编成了手链,带在身上。那发型,大约是巧合吧。


    反倒是他身后那个腼腆的侍卫少年,起先缩在后面都不曾留意到,听白微说他叫君时来着,一直静默沉稳地兀自站着。


    这两人年龄换一下还差不多。


    刚这么想着,又见白微两眼巴巴地望她:“你运气真好!岁聿向来久不开场,一开便一票难求的,我就没有约到……”


    “不过,持票者至多可以携一人一同入场,你明天可不可以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