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出走
作品:《[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第55章出走
【“怕文若生气。”】
困意如山一般压下,意识被拉了闸,只剩下一片黑。
在熟睡的前一刻,顾至感到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像是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
若即若离的触感,短暂得仿佛错觉,顾至无瑕辨认其中的真伪,任凭自己沉入梦乡。
第二日,当顾至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留在肢体内的疲惫一扫而空,顾至起身穿衣,简单洗漱了一番,拉开房门。
一个侍从守在院内,听到动静,朝他行了一礼:
“郎君早,可要备一份朝食?”
“荀司马用过没?”
“回郎君的话,荀司马一早就去前堂办公,许是还未用过。”
“那便备上两份,送到前堂。”
顾至正要往前院走,忽然吹来一阵大风。
他按住乱飞的长发,这才发现束发用的织带不知何时散落。
顾至回屋寻找,在枕边看到了那条被团得整整齐齐的织带。
他脚下一顿,拾起织带,磕磕绊绊地束着发。
盘得如此整齐,显然,发带并不是在睡觉中途因为翻身而散落,而是荀彧在离开前为他解下的。
想到荀彧一贯以来的体贴入微,顾至不由心神微晃。过去相处的回忆如涓涓细流涌上心头,被他毫不犹豫地打断。
他收敛心神,准备离开。房中隐隐飘动的香气已散了许多,却仍然依稀可闻。
“……”
顾至想到昨晚睡前嗅到的淡香。
当时因为太过困倦,无暇思考,但现在,熟悉的香气再次萦绕,即使再浅淡,他也知道自己在何处闻过。
这个房间,莫非是……文若在府衙的休憩之地?
好不容易平稳下的思绪,又开始伸展触角,带着文若的一言一笑,戳着坚如磐石的心防。
顾至被戳得烦乱,抓住心中的作乱的几只触手,一条条地扯开。
等顾至来到府衙的办公地点,他已再次回复平静。
远远看到堂中坐着的荀彧,顾至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又及时遏止,慢吞吞地挪进屋。
荀彧提着笔,面前展着一卷书简。他的视线落在竹简之上,却找不到聚焦之地,竟有一些神不守舍。
这还是顾至第一次见到荀彧走神,连他进了屋都未能察觉。
顾至盯着荀彧那张每日看着能多用两碗饭的面容,将目
光凝注在他的眉宇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荀彧的眉心似乎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比平时看着要锋利一些。
“家主顾小郎君饭来了。”
炳烛和方才守在院子中的侍从一同端着食案趋步进门。
荀彧蓦然回神看到了不远处的顾至。
他习惯性地展露笑意神色已然柔和。
“何时来的?”
“就在方才。”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至稍稍将目光错开一分又挪回原位
“找你一同用食。”
侍从抬走了办公用的书案换上了两个小巧的食案将漆盘中的碗碟一一摆好。
今天的早餐较为简单一碗粥一个烤饼以及一小碟肉醢。
顾至这边被超级加倍烤饼叠了三层高。
因为在荀家蹭吃蹭喝了许久如今不需要特意询问炳烛也能精准地衡量他的食量。
荀彧用完朝食没有如往常那般继续办公而是端坐着安静地望着顾至。
顾至可以面不改色地当着曹操等人的面啃大饼
顾至放下烤饼取出袖囊中的手巾揩了揩嘴角:
“文若莫非有什么心事?”
被如此直白地询问荀彧微不可查地一怔垂眸拂平膝前的衣角。
“前几日我向东郡各城寄了加急的书信予以示警。”
荀彧徐徐开口
“而今尚有临邑、博平、阳平三座城了无回音。”
这三座城池距离濮阳不算太远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
“兴许是因为岁诞耽搁了。”
顾至如今宽慰道。可他与荀彧都心知肚明这个可能性很低即使是过着年守城官接到代太守的急信也不可能不回。除非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起了反心。
事实上除了濮阳之外的十四个县城里只有三个城掉线断联这已经是相当乐观的结果。
哪怕那十一个回信的县城中不乏有心思各异暗中观望的至少明面上他们仍然承认东郡太守的统治。
而在原著中东郡之战九死一生。曹操在原著中强压豪强以杀制之的做法让十二个县城接连背叛毫无守卫的可能。
剩下的三城是靠着荀彧、程昱、枣祗三人赌上性命守下来的。
阻止曹操杀鸡儆
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让东郡境内的世家、官员没有那么强的逆反心给他与文若减少了许多麻烦。
“有了昨日的教训敌军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濮阳侵扰。”
荀彧望着顾至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口中之言却似一道惊雷
“我欲前往博平。”
三城之中博平县距离濮阳最近由南郡名士许汜代为监守。
许汜……
顾至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只回忆到光溜溜的一片空白。
三国人物太多原著中涉及到的路人甲数不胜数他实在想不起这位许汜是哪一号人物。
但是能让他稍稍感到有些眼熟的名字大概率是史书或者原著中出现过的剧情角色。结合当下的局势、背景顾至初步断定
那么博平县现在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陈宫已叛城中诸事还需要文若处理。若一定要走这么一遭就让我去吧。”
顾至起身在荀彧身边坐下
“若博平县有异常我便早些回来……”
“不可。”荀彧蹙眉道“你身子未愈还饮着药岂可奔波劳累?”
“我可以把药带着上路。”
荀彧被这偷换概念的手法一堵沉下脸:“胡闹。”
从未听荀彧说过一句重话从未见荀彧冷过一次脸的顾至立即闭了嘴。
见此荀彧缓了声:
“明日我动身前往博平来回大约需要四五日。顾郎这几日什么都不用做——记得按时饮药。”
顾至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徐徐点头。
荀彧顿了顿暖如熏风的声嗓更低了些如晃动的羽毛一触即离:
“……生气了?”
“怕文若生气。”
“我怎会生你的气?”
拂面而过的声息带来一些燥热可顾至全然没有关注的心思。
他的心里只想着一句话:
文若当然会生气。
因为——
当天下午趁着荀彧忙于公事顾至写了一封辞别信悄悄塞在昨日那间卧室的枕头下方。
他带着行囊带着佩剑来到陈宫家。
陈宫住宅的附近围了一队士兵以保护之名行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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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实。
顾至悄无声息地飘进陈宫家隔壁的院子又悄无声息地顺着两家之间的围墙飘进了陈宫家。
他成功避开了
外面的守卫却避不开院子里的人。
陈宫正在院中烦躁地踱步见到顾至缓缓捂住胸口。
顾至停顿了片刻确认陈宫没有因此倒下方才放心地开口:
“公台许久未见。”
陈宫脸色阴沉:“四日前才刚刚见过。”
顾至听而未闻。方才避着人赶路耗了些许精力见院子中有个马扎——在汉朝的学名叫作“胡床”顾至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坐下。
被翻墙而入还被抢了坐具的陈宫:“……”
直到坐好顾至才纠正了开场白:“公台又见面了。”
一听到“又见面”三个字霎时间一段极其糟糕的回忆攻击了陈宫的大脑让他的脸色愈加铁青。
“风寒可好了些?”
这句关切分不清真假可不妨碍陈宫回以冷笑:
“托顾郎的福死不了。”
顾至切入正题:
“元直可在?”
陈宫冷着脸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出去了你要见着他少说也要等一刻钟之后。”
顾至缓缓颔首没再说话竟像是要在这等到徐庶归来。
陈宫瞧着他这么不见外的模样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眼不见为净陈宫当即转身往屋内走。
“公台简单点招待一碗温水。”
陈宫:???
他难道以为自己进屋是为了给他倒酒倒茶?
险些摔倒的陈宫扶住门框转过身看到顾至唇角那道还来不及收起的弧度。
果然又是在戏弄他。
陈宫目中含刀:“顾郎就不怕我在水中下毒?”
顾至现出几分疑惑:“公台哪来的毒?”
陈宫道:“我屋中不但有**并且那**见血封喉怕是顾郎饮下就再也走不出我这院子。”
顾至却只是催促他:“那你快去。说得这般多还没毒死就先被你渴**。”
陈宫未曾想到顾至竟连一点猜疑都无对他说的话一概不信。
连口舌纷争都讨不到好处的陈宫忿忿进屋忿忿兑了一盏温水忿忿地递到顾至面前。
“多谢公台。”
见顾至竟然真的毫不犹豫地将盏中之水一饮而尽陈宫心中愈加郁卒:
“你究竟从何处得知——我杜、傅两家欲里应外合引敌军入城?”
“此事乃机密之言
得不到答案陈宫没有再问回到院中颇有些心灰意冷:
“你们要如何?杀了叛徒还是等曹操回来亲自处置?”
不等顾至回答他便自嘲一笑
“不管哪种选择我都是必死之人何必花心思来往。”
顾至将空盏搁在旁侧的石台上:
“必死之人?我看未必。”
他看着陈宫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公台有通敌之心却未有通敌之实。若能将功补过岂会有‘必死’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至:我担心文若生气。
荀彧(温声):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顾至(背上小包裹):所以我说的其实不是这件事。
荀彧:……(微笑)(微笑)(微笑)
起初屑至:生气就生气呗反正一定会生气。
回来后屑至:……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