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希望不灭

作品:《她都不会修仙,怎么是成仙第一人

    恰逢这时,浓白烟雾一点点变得稀薄,遍体鳞伤的火红身影从她身后奔出。


    烈马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烟雾,盯向云雾深处的一个位置。


    火红烈马浑身发力,身形扭曲成一团烈火,发出一声咆哮,冲向那个方向,顷刻间消失在烟雾中。


    江景昭当机立断,抓起面前白衣身影的胳膊,带着她传送到未被爆炸波及的地方。


    她们没有走远,当务之急的是先看看江景茫的情况。


    江景茫跌坐在地上,双眸无神,脸上的神色很淡很淡。


    心口上那一支箭,她那时发狠地死死抓着箭矢,箭矢停顿、偏了方向,紧接着速度不减、气势不减,没入她心口。


    而她现在,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也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无知无觉。


    安安静静。


    江景昭不想说什么自己能避开、不用她多此一举的无用废话。


    江景昭是绝世天骄,不会因为这种事儿慌了神、着急忙慌要推脱。


    她会不赞同,但也只是心里叹气,不会这时候说出来,顶多顶多后来提醒一句“保全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解决,才是当下要做的。


    “我给你看看伤。”


    江景昭手随意一挥,地上出现一片锦盒和瓷瓶,她俯身,伸手探向江景茫。


    江景茫空洞无神的眼眸平缓开合着,忽然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


    “不用了。”


    她知道江景昭能避开或挡下那支箭矢,最少那支箭矢不会让江景昭落到性命堪忧的地步。


    她是想救江景昭吗?


    她是想……


    算了,不重要了。


    江景昭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拿起一瓷瓶,强硬地给江景茫喂下,免得人一个不留神就没气了——


    就如那句话,她从来不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


    反正她把人救活就行了,人自己不乐意,人自己再解决。


    更何况,这其实是一个很残忍的抉择。


    心气消了的人,生命垂危时挣扎着要活;平稳地活着了,又将陷入无止境痛苦。


    抉择的痛苦。


    “痛苦,总比没命好吧……!”


    江景昭心里说了一句,脸上神色却是沉凝。


    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去活着,要活着,没有理由,去遵从本能地挣扎求生。


    当人痛苦,就随便把自己当成什么阿猫阿狗,流浪来流浪去只为呼吸一口气,什么都不要想。


    人就是爱自作多情。


    什么都不想,是幸福,去感受这种幸福——


    去觉知这一切,去破除迷惘和执念,只有真正跌到过谷底的人才会明白。


    明白,是退而求其次的幸福。不明白,是幸运啊。


    记住了,要在幸运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长远价值筹码傍身。


    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幸运或不幸呢?


    改变,不过刹那间,天翻地覆。


    就算这一切准备都没用了,人还活着。天生人必养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盼头……


    江景昭垂下眼眸,嘴角动了动,又抿直了。


    江景茫轻轻咳嗽了两声,看了看面前女子的脸色,又笑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抬手挡开江景昭的手。江景茫撑着软绵绵的花草地面,缓缓起身。


    江景昭也直起腰,看着她。


    “咳咳……”


    江景茫又咳嗽了两声,忽然笑着与面前的人说:


    “帮帮我。”


    直白的求助。


    直白地……失望接受了自己的弱小,好弱小好没用呜呜。


    江景昭沉默了一瞬,“好。”


    后方,白色烟雾彻底随风消散了。


    风吹去了迷惘,吹去了掩饰,直白地展现出那彻底破败倒塌殆尽的废墟。


    废墟之上,鬼哭狼嚎。


    血水肉糜之中,苟延残喘的人又哭又笑,又喜又悲——


    喜极而泣,感恩上苍。


    癫狂大笑,尖锐质问上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


    低低的“呜呜”声,分不清是哭声,还是风声,拂过废墟荒原。


    死亡和新生,分明。


    忽然,远方传来庄重的声音——


    “本宫是霖国的皇后,自渊国和亲而来,背负两国交好的友好盟约,本该尽力守护两国友好。


    “然而霖国的陛下背信弃义、毁约在前,对外扰乱渊国内政,对内草菅人命、残暴不仁。


    “霖国陛下的昏聩罪孽罄竹难书,就如现今的惨状悲剧,霖国的诸位最为清楚不过。本宫……无能为力,也满心愧疚。


    “可本宫既然是霖国的皇后,既然是霖国无数人的国母,自当心系霖国、与霖国共存亡。”


    低低的咳嗽声飘来,一白一红两道人影自远方缓缓走来,站在废墟之上。


    最前走着的白衣身影,她心口上一支银白箭矢,脸上的神色却是极淡。


    江景茫啊……


    她啊,她到了如今也不愿撕开自己的伤疤,她身姿挺拔如松如竹,下巴微抬。


    能说出口的,其实已经不算什么痛了。真正的、最深沉的痛,只会藏在心底,触之即泪。


    她站在城中所有人的视野里,她的声音传遍整个霖国境内——


    “本宫知道,霖国的百姓在呼唤着救赎,诸位听到了吗?审判的声音,神的意旨——


    “上天啊神明啊,对霖国降下的惩罚,将由渊国代行!


    “今日之后,是死亡,是新生。”


    她脸上浮现微乎其微的浅笑,双手搭上心口的那支银白箭矢。


    “本宫今日,代霖的子民以身殉国,以求霖的错误后人不要再犯,以求天下太平、民生安乐。


    “霖国,祝——


    “安息。”


    她笑着,手上发狠,猛地拽出那支箭矢。


    银白染血的箭矢,在明媚的阳光下,流转着刺目亮白。


    亮白在废墟之上蓦然一转,发出破空之声。


    江景茫心口血流如注,顷刻间染红一片白衣,她笑着侧头。


    “我一人,救千军万马,我……”她空洞无神的双眸忽然生动,亮亮的,波光粼粼,“厉害吗……”声音轻轻的。


    江景昭看着她。


    看到了她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


    自己的面容上,神色复杂。


    “厉害。”江景昭顿了一下,补充道,“很厉害。”


    江景茫笑了。


    笑得开怀,笑得……又哭了。


    她波光粼粼的双眸中,情绪变了又变,最后仿佛蒙上一层薄雾般,迷蒙灰败。


    上天啊,神明啊,或许当真是不喜我吧……一颗残破的心,跳动得好疼啊。


    麻木了,平静了,轻松了。


    江景茫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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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坐在地,“铛!”对准喉咙的银白箭矢落地,她双手支撑在地面,望着远方。


    她很想问“为什么”,也从来都只敢问“为什么”,她一向弱小胆怯,甚至不敢问“凭什么”……


    江景茫望着天,望着天上的云——


    最初的最初,还在渊国皇宫里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望着天地。


    为什么,为什么……


    上天啊,神明啊,人间的疾苦,您看到了吗?您可曾垂眸?


    是不是因为,您是不是因为没有看到……


    江景茫浑身无力、使不上力气,好沉,好像又无数水鬼扒在身上,将她往下拽。


    她的手臂一点点弯曲,顺从跟着那股无边的粘稠力量,缓缓倒在地上。


    麻木的心脏忽然又“砰砰砰、砰砰砰”疾速跳动,发了疯一样,不顾疼痛。


    她睁着眼睛,淡淡的视线擦过江景昭的墨发,直直望向苍穹。


    最后一眼,迸发出了极致的浓烈的复杂情绪。


    是不是因为……您是不是因为……


    没有看见我?


    是因为没有看见我吗?


    因为没有看见我。


    一切痛苦源自希望,一切罪孽源自向往美好,明明都说好了心里不要再有期盼和希望……


    可在这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希望如嫩芽破土,用血和泪浇灌,顷刻间长成参天大树。


    希望不灭。


    …………


    或许是那最后一眼包含的情绪太过浓烈复杂,远方的高山上,那秋千停止了“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一只手从后搭上了她的肩膀。


    轻轻的,不强硬要求,只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和劝说,藕断丝连的挽留和开解。


    少女静静坐在秋千之上。


    竟然意外的,她从未有过起身离开的冲动和力道。


    江景鸢脸上神色淡淡,望着远方,没有拨开肩膀上那只手。


    她只是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抓着秋千藤绳,徐徐的,秋千又轻轻晃动了起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啊,细微的情绪才是真实,强烈表现出的情绪,只是一种手段。


    疯不了,怎么也疯不了,甚至无法做到彻底的癫狂。


    要疯不疯,这种感觉就像是,极致疯狂又极致冷静,无法绝对疯狂也无法绝对冷静。


    行事疯狂,但深思熟虑。


    思维癫狂混乱,又能顷刻间平静下来,冷静地将事情一一解决完善,然后继续陷入疯狂。


    要疯不疯,就是在该疯的时候、能疯的时候,不顾一切地疯疯癫癫。而在不能疯的时候、不该疯的时候,冷静冷漠得吓人。


    整个人好像被割开成两半。


    那道疯狂的声音在脑海中尖叫、催动着血液沸腾暴虐,但对外的另一个人依旧平静地说话做事、没有丝毫异样——


    那道疯狂的声音,几乎只是三两瞬,就被冷漠地压制到了黑暗深处。


    “江景鸢……”


    肩膀上轻轻放着的那只手,忽然转而搭上了她蓬松的墨发。


    “江景鸢……”身后人失落地低低说道,“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是绝对的平静漠然呢?怎么样都好,最少不该是这样……


    江景鸢侧了侧头,平静地说:“不是因为你。”


    和你没有关系,不必自责难过。


    她就是这样,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只是有些人本就该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