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将自己泡在浴桶中仔细梳理这几天的事情，“银竹姐姐，这朝天国你知道多少信息？”


    银竹道：“按照日子算来，朝天国覆灭时原主甚至还未出生。”


    “？”云岚不禁质问：“这躯体你们是怎么搞来的？真的合法吗？这事真的和原主有关系吗？该不会是谁解决不了找我去当替罪羊吧？”


    银竹坦然道：“所有躯壳原主生前皆进行过交易，门道错综复杂，具体内容不对外公开。”


    “行吧，姐姐你继续吧。”


    “此国行径大体可概括为：大兴杀伐，勾结魔族行走私贩私、人口拐卖一事，借人界苍生欺瞒天界。”


    云岚叹为观止：“那真可谓是更有甚者。”


    ……


    云岚正等着下文，却迟迟没等到，“没了？比如这朝天国是怎么灭亡的？可有什么外界势力插手？”


    “没了。”


    “…好吧。”


    洗漱完毕后，云岚只觉坐着不得劲，喝水拉嗓子，躺着睡不着，浑身刺挠，她不能坐以待毙，还需去验证银竹给的资料的真实性，眼见为实嘛。


    云岚在资料中寻了一圈，锁定从池柳之墓下手，原因有二：此人对原主而言重要，且离得近。


    刚打开房门，便见一黑衣劲装女子的右手悬在半空，是将涉月的随侍，名唤刀婧。


    “早上好。”云岚道：“这么早过来，可是涉月寻我有什么事。”


    刀婧规矩行过一礼，“小姐的事情并未处理完，昨日告别的匆忙，她放心不下便叫我来看看，您缺什么尽管和店小二说便是，账目的事您不需要担心。”


    “她中午前可能得了见我一面？”


    刀婧微微摇头，“您要离开了吗？小姐说您无需前来道别，她的名号在虞朝不难打听，您日后若想登门道谢自有办法。”


    云岚挑眉，那些恩惠说大不大的，对她而言不过是顺手的事，又恰好二人能度过愉悦的一天罢了，若知道了她的名号，自己却没有能力登门，确实没有必要继续往来了。


    萍水相逢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出于礼貌，也出于自觉，云岚笑道：“那麻烦您代为转告，我与涉月会有缘再见的。”


    春朝伊始，云岚身后的长街少见枯枝败叶，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依旧艳丽，她踩过青石积水直奔谷外的荒地枯山，往万重山深处去。


    /


    上古时期，万重山中间地段历经战争无数，污血累月侵染渗透，致使土壤失去灵力难以孕育植物，毫无价值，人界与魔界都不愿接管此地，便只能由上界接手。


    往西行去，不出一时辰便行了三十来里路，四周山脉连绵不绝寸草不生，越是深入沙尘越大，她只好撕下一块裙摆上的纱布当做面纱。好在时而能见到蜥蜴、鹫鹰一类。


    云岚随手招来一只玄鸟，“可曾在荒村中见过一只海棠树？树前有一坟墓。”


    玄鸟答：“见过，在西边。”


    她扬手将玄鸟放飞，继续赶路。每走一段路，她都会招来动物再询问一遍。


    每一遍的答案都一样。


    一路上人类曾生活过的痕迹减少，太阳快要湮没于山巅，只留有一抹湛蓝，偶尔有三两个断壁残垣立在荒地中，连荒村都称不上。


    飞鸟已然归家，或者说这一片压根没有飞鸟会来。


    云岚视线尽头的景物缩做黑点，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再向前去恐怕连断壁残垣都见不到了。


    静寂之中心跳声清晰可闻，她在右手掌心升起掌心炎，被夜幕模糊了的轮廓骤然清朗。


    轻轻一推，火球轰然向前方滚去。烈火只能映照出黄沙，直至尽头，被黑点吞没。


    她得以确定，其中必然有一方在说谎，又或是…都在说谎。


    徐徐吹过一阵风沙，她避无可避，待视线清明后，只见前方路边散落着三个白色毛球，毛间夹着许多泥土。


    她用法力将毛团带到面前，毛团中的留言传入识海内：


    ‘一只可爱的兔子正在西边魔界边境等待着您的解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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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等大恩大德，可爱的兔兔必当感激不尽。’


    ‘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求求啦！’


    云岚迟疑一瞬，“这剧情怎么像，借助她人好心带到小黑巷然后将其拐卖…”


    银竹道：“那犹豫什么？”


    “我说过了啊，我能胜任仙职，自然是能坚守道心的。”


    下一秒，云岚腰间剑刃出鞘，提剑向前方奔袭而去，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不出一炷香，至两山底部，气流旋于云岚足尖将她托于空中。


    峡谷宽约十六尺，谷中突兀地隆起数十个石笼，表面没有凿刻痕迹，底部与大地相连，与这片土地好似一体。


    各类走兽飞禽蜷缩在笼中，体型并不算大，都是这一带有可能出没的种类，动物大多气息孱弱，见她来也没有声响。


    铉月当空，云层散去，勉强将地面照清楚。云岚的眼神巡视一周，目光落至一兔子身上，兔子以原形缩在石笼内，有一大块皮肉失去毛发的遮挡裸露在外。


    云岚朝剑内汇入五成法力，三道凌厉剑光砰然劈向其中一个石笼，这一招极其简单，只为试探石笼的硬度，扬起了大量灰尘和泥沙，轰隆声在谷底回响。


    动静刺激了尚存意识的动物，它们跟着吱哇乱叫起来，各类声响杂在一起。


    云岚啧舌蹙眉，石笼表面只留下了浅浅的三道伤痕，她劈不开。


    轰隆声却回荡不休，她有些难以置信，尘沙越不减反增———这地面似乎动了。


    地壳在运动，是地震还是什么？


    “主人。”兔子被这动静唤回些许意识，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空中那抹红色身影如同看到了希望，


    云岚一惊，这就认主了？


    “小心，小心地面！”


    云岚向脚下看去，只见有一条四不像的地虫，头部与蜥蜴有几分相像，碎石汇成的眼睛空泛无神，身形如蛇，岩片布满全身以做鳞片，棱角尖锐，张着岩石大口冲出沙尘，直直朝她脚下袭来，欲将她整个人吞之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