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其他人,那么长封公主怎会只对我表明感谢?”孟锦亦反驳。


    “谁知道你是否又蒙蔽了长封的太子公主,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么这支箭,你又作何解释?”嘉颖一边说着,一边朝周围人问:“想必是参与比试的哪位小将军留下的,如今我已揭露,便大大方方承认就好!”


    无人回应。


    皇帝的眼神晦暗不明,言语中也意有所指:“若真是皇子要强抢他们的功劳,无人敢应实在不奇怪。”


    燕容语都不太敢往皇帝身上靠了,只小心翼翼道:“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还未说完,嘉颖就已然打抱不平地喊出了玉荷的名字:“不必害怕,你该承认了罢,这箭支是你的,明明射杀野豕的是你才对!他们不喜你,抢了你的功劳却还威胁你!”


    赵玉荷却只是慌张地低下头:“玉荷不敢——”


    其模样委屈极了,令皇帝更加相信了:“竟是如此?孟锦亦!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孟锦亦只觉得可笑,明明刚才皇帝还夸赞他,现在仅凭一句话,就对他产生怀疑,对他的解释也全然不认同。


    他心情低落,对嘉颖提出的问题也不知该作何解释。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诬陷,那时候周围哪有其他人?这伤口和箭支,恐怕也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皇帝偏爱嘉颖,又怎会信他的话。


    他嘴上在解释,但却仍然显得苍白无力。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但身侧的云荷忽然站起来,语气铿锵有力:“请嘉颖公主仔细查看,这支箭上是否有云样花纹?”


    嘉颖心中一惊,反问:“确实有……你怎么会知晓?”


    “因为这样的箭支,是我的,”云荷笑问她:“我家夫君使用我的箭支狩猎,可算得上奇怪?”


    “我倒是好奇,怎么我的箭支,就变成了赵玉荷的呢?”


    嘉颖也不解,转而扭头看向赵玉荷。


    那时候赵玉荷顿时慌张起来,她没想到这支箭是赵云荷的!她是真的以为他们夫妇二人威胁了一位真正射杀野豕的小将军的!所以她才敢站出来顶了这功劳!


    这会儿,她也只能勉强解释道:“我们姐妹俩曾经也常在校场练习射箭,我便是有几支你的箭,也不足为奇……”


    “特地拿着我的箭支去射杀野豕?你觉得皇上会信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苍白!她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审视着她。


    她忍受不了自己的形象就这么被毁掉,下意识地推卸责任道:“但我并未说射杀野豕的是我,一定是嘉颖公主误会了……”


    一句误会,轻轻揭过,让嘉颖觉得自己很滑稽:“什么??你说是误会??明明是你在我面前扮可怜,我才想帮你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场面一片混乱,争辩间,事情的真相也了然了。皇帝轻敲桌面,却宛若震耳欲聋:“行了,大庭广众之下争吵,像什么样子?”


    “嘉颖,你向来不喜你二哥,如今越发猖狂,贸然污蔑,实在张狂无度,即日起禁足一月,好好思过!”


    此话一出,赵玉荷提着心重重放下。


    说是禁足,但也不痛不痒,不会影响什么,等她出来后,大家也都会慢慢忘记这件事,她也还是高门贵女、皇亲国戚。


    皇帝又看了一眼赵玉荷,见她身旁的孟显没什么动作,他直接道:“赵玉荷妒闲忌能,挑唆是非。今日起,不得入宴,非令不得外出。”


    这意思……是永久禁足!是要她一生都困顿于后宅,要她受尽嘲笑。这岂不是生不如死!


    赵玉荷的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不堪重负,跌倒在地。


    怎么会?为什么她的责罚这么重?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为什么……她只是想要抢占功劳而已,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她不知道的是,抢占功劳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胆敢利用公主做出头鸟,胆敢教唆公主搬弄是非。


    赵云荷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宁王似乎并不打算替自己的新妇说几句话,他们……难道相处得并不好?


    宴会不算平和的结束了。


    看着赵玉荷失魂落魄的模样,赵云荷只觉得怅然,并无其他。


    坐上马车后,燕容语脸上皆是笑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若不是你,我怕是活不下去了。”


    “一家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你说的是,往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还要你操劳呢,今日皇上赏赐的东西,你且自行处置便好。”说着,便把一副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惹得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才入府不过数月,哪里担得起!”


    “收下吧!”


    燕容语把钥匙往她手心里放,她也不好再拒绝了。


    说的是操劳,实际上,就是把中馈交给她了。简单来说,就是以后家里府内的财政大权由她做主。


    嫁入夫家的新媳通常要受一番折腾、叫婆母信任了才能拿到的。


    知晓此事的月明心里也提自家姑娘高兴,前几日对燕容语的介怀也都烟消云散了。至少姑娘是真切拿到东西了!


    一家人一路上和和睦睦地到了府。


    进屋后,孟锦亦关了门拉着赵云荷的手,神情严肃了些:“我对那支箭并无印象。我问你,是你射杀了那野豕?”


    虽是疑问,但孟锦亦的语气十分肯定。赵云荷缓缓点头,恍然想到,她就算是好心,可这是否真的是孟锦亦想要的呢?


    她也诚然认错:“是我……我只想着让你尽快重获皇上的赏识,却不曾想这般是否给你带来压力……抱歉,我以后一定提前与你商议……”


    可他的目光仍然热切,似乎这并非最重要的:“我知道,你做的都是为我好。可你自己呢?我不要我的好是靠着你隐瞒自己的才能而来,我要你也光彩。再者,那本就是你能做到的。”


    她有些意外,孟锦亦竟是这样想的。女子为夫纲,舍己为夫是再常见不过的了,他作为受益人,却不喜如此。


    赵云荷笑着点头,拉着他的手:“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他对自己的好感度涨到98%,又心想,这何尝不是自己对他的好感度呢?


    被遗忘的二皇子府,终于成了晋王府。


    往日欺侮过二皇子的纷纷登门作赔,又有新的官员意图与晋王交好。府内阔绰,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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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宜变多,赵云荷也越来越繁忙。


    自从上次猎场一事过后,孟锦亦受到皇帝赏识,后又将皇帝交给他的事都办得很好,如今是颇受皇帝喜爱了。


    但仍然很难动摇五皇子的地位。


    新辽以南一伙盗贼猖獗无度,百姓深受其害,皇帝派五皇子和二皇子同去剿灭贼寇。


    各种迹象都表明,在此事之后,五皇子将被封为太子,而孟锦亦则是作为其辅佐培养的。


    但赵云荷也并不担心什么,孟锦亦是男主,他是注定会成为太子的。她只担心路途遥远,贼寇凶残,孟锦亦会劳累受伤。


    出发一日后的晚上,赵云荷有些不习惯的看着身侧的空位,扯着被子躺下。


    忽而风吹,未关牢的窗户轻轻拍打窗沿,赵云荷干脆披了衣服打着哈欠来到窗户边,却抬眸看到了蹲在窗边向里探头的孟锦亦。


    外面下了些小雨,寒风透过窗口吹来,吹得赵云荷瑟缩不已。


    孟锦亦被雨淋得狼狈,打着寒颤对云荷笑说:“还好你没睡。”


    赵云荷连忙上前几步,将巾帕递给他:“是有什么急事么?”


    他擦擦手摇头:“没有,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她一愣,朝外探望。


    他回说:“只我一人,无人知晓。”


    可他本该在治理贼寇的路上。


    赵云荷心头一惊,忙将窗户关上:“你这可是欺君!”


    “可我想你了,阿云不想我吗?”


    赵云荷没话说了。她倒入孟锦亦的怀中,嘀咕着:“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嗯。”


    “我一个人很不习惯。”


    “我也是,”孟锦亦抱着她,念叨起往事来:“如果没有一年前阿云为我带来的药物与炭火,就没有现在的我,今日若不回来看看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说着,又握着她的手:“冷吗?我给你暖暖。”


    “不冷了。”


    他们久久地抱着,直到月亮高照。


    “……好了,你该走了,不然该赶不上了。”赵云荷抬头,眼里却是不舍。


    孟锦亦吻了她的额头:“我很快回来。”


    但此窝贼寇比他们想象的要麻烦得多,于是也迟迟未归。


    她日日写信,还未等信封送到,就收到了回信,于是知晓了阿锦也在给她日日写信。


    后来信封断了几天,赵云荷担心得睡不着,只想着,若阿锦忽然回来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迎,该多不好啊。


    直到她听到了他们的消息。


    月明风风火火地跑来告诉她:“贼寇已成功铲除,皇上对五皇子和二皇子大肆赞赏,不过……五皇子失踪了!”


    “皇上勃然大怒,连坐了大批保护皇子的护卫。”


    赵云荷的确不喜欢五皇子,但却与姜皇后交好,若五皇子失踪了,他的母后会很难过。


    但她更着急于阿锦的状况。还未等她问,月明又道:“姑娘放心,殿下回了,只不过……殿下受了伤,现下正在燕妃宫内修养。”


    燕妃复宠后,皇上便把她接回了宫中。这她是知道的。


    赵云荷连忙起身,着急得脚步都乱了:“快,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