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老夫人与赵玉荷还不知晓明太妃的打量,拿到聘礼时,见明太妃笑脸相待,也就并未疑虑过多,只高高兴兴地准备婚事。


    薛晴却是看出来了,明太妃的笑意并不达眼底,心里猜测那老婆子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宁王愿与玉荷定亲。


    于是趁着明太妃走之前,把她喊来屋里说话。


    她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玉荷的婚事……姐姐是否有不满?”


    明太妃端坐着拿起茶杯,又放下:“我有什么不满的,那不是都听妹妹你的么?便是随意叫人塞进显儿怀里,我们也得接着不是?”


    “姐姐说的什么话?赵家哪敢懈怠宁王殿下,我又怎会做出那般德行!”薛晴声音沉重,正色站在明太妃面前。


    明太妃也不忍再说重话,只怨道:“我知晓你是无知的,可我心中有气,实在是要说出来才痛快。”


    薛晴心里一惊:“莫非那老婆子做什么了?若真如此,姐姐你就骂我吧,好歹能让你解解气。”


    明太妃挥挥手帕:“行了,也骂过了。我也不细说里面有什么肮脏手段,只是那三姑娘硬说显儿误了她的清白,不娶她就要自裁!”


    “这、这……”薛晴被这几句话说得惊住了。


    虽明太妃未与她细说,但她也知晓那两位用的手段必不光彩,明太妃与宁王心善不愿牵扯赵家其他人,这才与玉荷定下亲,把事情按下。


    正因明白,所以薛夫人才觉得羞愧难当,哽咽着跪下赔罪又道谢。


    “是我教导不方,是我愧对于你……”


    明太妃也向来明事理:“错的是她二人,关你何事?若当我做好友,就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薛晴只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心中压抑许久的痛苦仿若溢出,只抱着明太妃痛哭不已。明太妃也不再说什么,只轻拍她的背,心里明白,薛晴也实在不容易。


    -


    忙完玉荷的婚事,薛晴又忙着筹备云荷的婚事。


    薛晴与姜皇后乃表姐妹,偶尔也会入宫相伴谈话;前些日子白晴入宫请求皇帝为云荷和二皇子赐婚,又有明太妃在左右附言协助,皇帝竟直接免了二皇子的禁足,要云荷好好地嫁过去。


    荣国公府受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随着赵云荷与二皇子的婚事也跟着定了下来,两个女儿的婚事也都有了定数,决计挑了个好日子一同出嫁,荣国公是又高兴又不舍。


    想到两个女儿嫁的都是皇亲贵胄,他心里头还是高兴更多。


    特别是三姑娘,竟真的一次就让宁王相看中了。每每说起这点,他都忍不住向自家夫人炫耀:“所以说,当日就应听母亲的话,使玉荷与宁王相看,否则,哪有今天的大喜事!”


    对着公爷一张自傲的脸,薛晴只得苦笑着,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春日已至,天气依旧寒凉,百姓们大多于家中取暖,甚少外出。


    可今日荣国公府嫁二女,华丽艳红的花桥停在荣国公府门前,后又跟着两条长长的仪仗,更是十里红妆、满街繁华。


    百姓们磨肩擦踵,争相看热闹、看新娘。


    月明催着姑娘起来,干脆同星稀一起将姑娘捞起来,给她擦手梳发,等赵云荷慢慢清醒,星稀赶紧跟姑娘说:“太太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外面!”


    小丫头一溜烟跑了出去,须臾就愤愤地回来。


    赵云荷失笑问道:“怎么了?”


    “老太太将二姑娘的凤冠给三姑娘用了,太太正与老太太分辩呢,”星稀年纪小些,有些话不吐不快,说道:“老太太说了要自己安排三姑娘的婚嫁事宜,这当口见了姑娘的凤冠更好看便夺了去,还说二皇子不如宁王,三姑娘的凤冠也不该比咱们姑娘的差!老太太真是不讲理!”


    “星稀!不可妄议主人家。”月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不满的。


    老太太将三姑娘的婚事接过来后,便将她的嫁妆添至二姑娘的双倍有余,实在过了些;太太虽知晓,也并未说什么,现在老太太竟然连二姑娘的凤冠都要夺,这哪里像是大门户里的老太太会做出来的事儿?要不是太太辛苦操持,荣国公府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太太怎么样了?”


    星稀眼圈红了,只觉得太太不容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太顶撞老太太、也不顾公爷的劝说,不论如何都要拿回凤冠。”


    赵云荷心里酸涩,连忙起身要去安平堂。


    母亲向来重孝德,难免吃亏,她必得护着母亲!


    赵云荷急急过去,远远地便听见争论。


    “夫人,不如就让了吧……?咱们为云荷找个更好看的!”


    薛晴不听,只跪道:“这凤冠是儿媳辛劳为云儿寻来的,老太太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再去寻,抢二姑娘的,便是叫外人听去了也是可笑。老太太是长辈,儿媳本不该顶撞,但今日是云儿大喜的日子,我就是跪断了腿,也要求老太太将凤冠还与二姑娘。”


    吴老夫人似乎是没想到一向和顺的薛晴这次居然这么坚决,她皱眉:“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这般计较?”


    赵云荷听了心里来气,正欲进屋分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进屋。赵云荷刚进屋,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既然是小事,老太太为何还要抢云荷的东西?快快还了吧。”赵护烈声音沉稳厚重,一句话将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


    “父亲也是,老太太抢妹妹的东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兄长长高了些、也长黑了些。他从小在士兵堆里长大,不过二十,就已闻名国内外,两年前孟辽之战中,更是逼退长封国数十里,为大孟国换取如今数年的和平安宁。也因此得封大将军。


    对于后宅里的弯弯绕绕、体面功夫一概不知,只知道黑白对错。


    老太太其实是有些怕他的,只周旋问着:“护烈怎么回来了,不是正忙着么?”


    “妹妹出嫁,再忙也是要赶回来的。”


    赵云荷笑着进屋,打趣他:“出嫁了才回来看我们,平日里怕是把我都给忘了!”


    面对赵云荷,赵护烈声音软和了些,甚至透着几分憨厚:“实在是国事繁忙,妹妹勿怪。”


    说着,又赶紧拉薛晴:“母亲快起吧,老太太肯定答应将云荷的凤冠还回来了。”


    “是啊,”赵云荷也笑眯眯的:“老太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惹出丑事来吧?”


    玉荷心里也堵着气,但想到自己是准宁王妃,又好了不少:“给你便是!听闻二皇子府并不阔绰,姐姐趁早为自己打算,多攒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大喜的日子,赵云荷没时间跟她计较,星稀反倒是耿耿于怀,回屋一边给姑娘换衣,一边说:“三姑娘还没嫁呢,王妃的架子倒是摆起来了。”


    “谁让她嫁得好呢,往后就是宁王妃了,”赵云荷捏捏星稀白净的脸蛋:“我都没怎么样,你倒是气得不轻!”


    月明也点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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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你,姑娘都来哄你了,还不快好起来?大喜的日子就别愁眉苦脸的了!”


    星稀捂着额头笑说:“说得是,姑娘也嫁得好,嫁的是意中人,就是最好的。”


    一屋子又欢笑起来,总算有了大喜日子的氛围。


    换完了衣裳,太太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满脸的笑意:“装扮起来愈发好看。”


    赵云荷挽着太太的手就要往她身上靠:“是太太给我选的凤冠好。”


    “都是要出嫁的大人了,还这般爱撒娇。”薛晴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依着她的。


    可抱着抱着,云荷心里更是不舍得了,她担心太太被老太太欺负,也担心老爷犯傻又伤太太的心,更重要的是……她还想多陪陪太太。


    赵云荷性子要强,不想扭扭捏捏地伤怀落泪,把眼眶都憋红了,从太太怀里起来时,见到太太也憋红了眼眶和鼻尖,一下子没忍住,又笑又哭的。


    -


    时辰到了,云荷拿着掩扇,被等候在屋外的兄长背着,一步步朝屋外等候的轿子去。


    玉荷从掩扇侧边看到这一幕,微微咬唇,更着急往前走了。


    没关系,本就不是她同母的亲兄长,而且她嫁得更好。只要上了轿子,她今后,就是宁王妃了。


    到了门口,赵玉荷听到二皇子在唤云荷:“阿云,你来了。”声音温柔如水,满是爱意——玉荷并不在意这些,只等着宁王。


    可她耳边只有祖母询问宁王接亲队伍的一句:“宁王呢?这仪仗怎的如此短?实在不是迎正妻的规制啊!”


    有个小丫头的声音平淡回:“宁王今日有要事,无暇来此。且今日迎的是侧妃,本就不是正妻规制。”


    小丫头的声音不大,可在玉荷耳朵里,就是如雷贯耳。


    侧妃算什么?她可是荣国公府的女儿,要嫁也是做正妻,怎么就成了侧妃?若不是身上还有教养压着,她都要忍不住与宁王府的人争辩一番,叫他们给个说法。


    再仔细一想,她是得为了教养忍着,可宁王算怎么回事呢?就算宁王不知晓后宅嫁娶之事,那么明太妃又是什么意思呢?且不说他们竟让她做偏房,也总该说一声才是吧,竟是等到她要出嫁了才让她知晓。


    这不就是先斩后奏么??


    老太太与她一样生气,与那小丫头说:“断没有这样办事的,新婚娘子要上轿了才说是去做妾??不可能!”


    书焕站出来,不卑不亢,看她气度就知道这位是明太妃身边做事的丫头:“太妃娘娘说了,先斩后奏不是只有你赵老太太才会,若老太太有什么不满,亲事大可以退了,也为时不晚。”


    先前要争辩的那些话霎时间堵在喉咙里。都要上轿子再说退亲,以后玉荷的名声得成什么样?况且……事到如今,她还真不想放弃了宁王府。


    玉荷咬咬牙:“祖母,孙女该上轿了。”


    云荷还有太太……是不是在看她笑话?她以为在自己马上要做尊贵的宁王妃了,最后却是个侧妃……可偏生也只能如此,她没有退路可言。


    她不敢再往身旁看了,只着急上轿,好躲起来,不让更多人看到她的窘迫和难堪。她独身坐在轿子里,却只听到周边百姓对二皇子与云荷的声声祝福。


    ——百姓并不傻,看这阵仗和情形,也知道宁王娶的可不是正妻,自然更加好奇二皇子娶的正妻。


    赵玉荷从未如此委屈过,她捏紧了手,指甲几乎掐伤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