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暑假

作品:《姜糖撞酒[破镜重圆]

    姜以棠小区的巷子很小,七转八折弯弯绕绕,才终于来到了她家后面那栋楼楼下。


    “幺妹冒菜”的招牌挂在门口,年久失修,只有“幺妹”两个字还亮着。


    老板是一楼的住户,打通朝外的窗户来连接小区里的巷子,客厅已经完全是餐厅的装修了,墙上贴了几张啤酒的广告,多年来没换过已经有些褪色。


    店里的装修极为简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寒酸。


    姜以棠到店门口时,莫名有些尴尬和难堪,她想就算是沈乐,都一定会嫌弃这家店的装修,更别说程时北了。


    但程时北却神色不变,绕过她随意地挑了靠小巷的一桌坐下。


    “吃饭了吗?”


    姜以棠不会撒谎,“还没……”


    “坐下一起吃吧,一个人不好点菜。”


    “我请客,就当是感谢你帮我带路了。”


    姜以棠的肚子刚好“咕咕”叫了几声。


    姜以棠有些时候脑袋里缺一根筋。这时候她意识到的并不是和程时北吃饭有多麻烦,而是两人一起可以省个汤底费。


    姜以棠把点菜的单子和笔递给对面。


    “我点好了,你选一些你吃的吧。”


    “不用。”程时北接过菜单,看都没看一眼,顺手就给了身后的老板娘。


    他不像姜以棠对吃的有要求,更像是随便找点东西把肚子填了。


    两人沉默地对坐一会儿,店里人却变多了。


    五六点钟正是上完补习班的高中生放学的时间,店里涌入不少女学生,手拉着手,聊天打趣,小小的冒菜馆瞬间变得吵闹。


    然后姜以棠发现,有不少人的视线都在偷偷往这边瞟。


    她知道,应该是在看程时北。


    但有什么好看的呢?


    抱着求证的心理,姜以棠也偷偷打量起程时北来。


    浓密的头发,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不是跟大家都长得一样吗,究竟有什么好看?


    姜以棠不解。


    程时北却像是感受到了对面的视线,抬眼看她。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睫毛浓密,眼尾上扬有几分桃花眼的意味,但眼眸却很深,不带任何情绪,像深林中的平静湖水,不会为任何人产生波澜。


    但这一双平静的眼里,此时却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看向姜以棠。


    视线对上那一瞬间,姜以棠忽然呼吸一滞,慌忙低下头。耳朵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怎么了?”程时北问。


    “没事没事。”姜以棠匆忙地答。


    这时耳边突然传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姑娘,没事的话就麻烦你让一下,阿姨要上菜了。”


    冒菜店老板娘端着菜在旁边已经站了许久,见姜以棠终于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打趣。


    “哦……”


    姜以棠低着头往旁边挪开凳子,耳朵却越来越红。


    她怎么会看人看入迷了,听不见别人让她挪凳子呢?


    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不得不说,程时北好像确实挺好看的……


    好在程时北好像没在意这个小插曲。


    后来吃饭的途中程时北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这一去就接近十分钟,等到菜都快凉了他还没回来。


    姜以棠犹豫片刻,怕程时北回来后没有菜吃,便把筷子放在一边等程时北一起。


    程时北回来后,脸色很不好。


    比姜以棠刚才在小区门口见到他时还不好。


    姜以棠见他皱着眉,自己也没心情吃饭了。


    她打量着程时北的脸色,语气小心翼翼。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程时北把手机屏幕熄灭,随手扔在桌上。


    “没事。”


    程时北看上去不是很想展开这个话题。


    并且学校里熟悉程时北的那一帮人都知道,在程时北情绪不好时不要跟他说话,因为他不想理人时,说话带刺会很难听。


    但姜以棠不知道。


    她只是不想别人在她身边时不开心。


    因为小时候姜荷总是跟她说,生气会伤肝伤肺,导致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心脏病……


    没有水也响叮当的“医学专家”姜荷把人会生的所有病都归因为“生气”。


    姜以棠不知道姜荷说的对不对,但她也因此很少生气。


    安静乖巧不惹事,遇事能忍则忍。


    所以她也不希望别人在她身边时不开心。


    “那你是心情不好吗?”


    姜以棠语气真挚,问的认真。


    程时北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没忍心不理她。


    “算是吧。”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


    “我为什么要开心起来?”


    程时北抬眸看了她一眼,觉得很奇怪。


    姜以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很郑重地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程时北。


    然后语重心长,一字一顿地说。


    “心里带着气的时候不要吃饭。”


    程时北没听过这套理论,挑了挑眉。


    “为什么?”


    姜以棠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倔呢?


    “因为这样会把气吃进肚子里。”


    “然后呢?”


    “然后……”


    对啊,然后会怎样?


    姜以棠想起姜荷这套理论的后半段,突然有些不想说下去了。


    ”然后……你就会打嗝……”


    说完,姜以棠心里有些抓狂


    好丢人……


    她的头低了下去。


    对面的程时北却突然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干净又爽朗,带着舒展的眉眼都多了几分自在和肆意。


    店里不少女生又看向他,红了脸推搡着同伴,压着声音交换少女心事。


    姜以棠愣了一秒,莫名想起夏日冰饮里那种热烈又畅快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


    程时北看着她,认真外带着几分生动的少年气。


    “谢谢你,姜以棠同学。”


    在程时北叫出她名字以前,姜以棠一直以为程时北不认识自己。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是那种酥酥麻麻的甜。


    她躲开程时北的视线,“菜有些凉了,我去问阿姨能不能去加热。”


    十分钟后,老板娘笑着把加热后的冒菜端了过来,然后指了指着墙上的广告标语说。


    姜以棠和程时北有些疑惑,同时转头看过去。


    墙上某个啤酒的广告旁,配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老板娘笑着念了一遍标语。


    “小年轻们,恋爱可以慢慢谈,冒菜必须得趁热吃啊。”


    两人收回视线。


    一个神情不变平静如水。


    另一个尴尬到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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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姜以棠替姜荷和关叔叔热好牛奶后,就早早回了房间睡觉。调好闹钟,她的倒版诺基亚上跳出一条短信。


    短信?


    是手机欠费了吗?


    姜以棠点开。


    【抱歉,原本说请你吃饭,没想到今天出门太急没带钱。】


    接着又跳出一条。


    【你明天还去那里吃饭吗?我把钱还给你吧。】


    程时北?


    姜以棠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应该要回复。


    因为班上同学都用智能手机,用□□在班群里聊天,而姜以棠家里连电脑都没有,平时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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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一直都处于断联的状态。


    除了沈乐有些时候会给她打电话以外,也没人会想着要联系她这个小透明。


    但现在拿着手机看到弹出这样一条短信,姜以棠觉得这个感受有些奇怪。


    跟电话不一样,短信和聊天是能够把说的每一句话记录下来的。


    她想了想,认真打字。


    她还有些不适应手机上的九个按键。


    【不用了,我们AA吧,之后哪天碰见给我就好。】


    “喂,程时北你窝在旁边干什么呢?”许昊把投影中的电影暂停,见程时北一个人低头了许久,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程时北跟父母闹了不愉快,干脆叫上林谱衔,两人打车去了许昊家。


    许昊偷出地下室小影院的钥匙,三人在里面看起了电影。


    他夸张地大叫一声。


    “不是,你居然在发短信?你是原始人吗?”


    程时北冷着脸,抬腿往他身上踹。


    “看别人发个短信就大吼大叫,谁更像原始人?”


    “哎哟,”许昊被踹了还嬉皮笑脸,他捂着腿凑到程时北旁边,“我像我像,那你给谁发短信呢?”


    程时北却摁灭了屏幕。


    安静思考了一会儿,他才忍不住发问。


    “AA是什么单词?”


    许昊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爱爱?”


    程时北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许昊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林谱衔刚好开了一袋薯片,抬脚绕过地上鬼哭狼嚎的许昊,把薯片递给程时北。


    “AlgebraicAverage?代数平均,也是一人给一半钱的意思。”


    程时北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哟,谁要和我们程哥AA啊?”


    许昊贱兮兮地发问。


    林谱衔也有些好奇,但程时北在两人探究的视线下,不紧不慢地从许昊手里拿过遥控板,摁下“继续播放”。


    许昊:“……”


    电影是上世纪的美国老片,许昊扫了几眼,看出大概是讲主人公追逐梦想后就不想看了。


    他懒懒躺在地毯上,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


    “对了,程哥,你今天不是和叔叔阿姨又吵架了吗?怎么还有心情来我这里看电影?”


    “叔叔阿姨……还是不同意你学金融?”


    程时北点了点头。


    许昊叹了口气。


    许昊和程时北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两家门对着门,很是熟识。许家从政,程家两位都是科研人员,互相有个照应。


    然而等到程时北八岁那年,同为研究院的程父、程母因为科研原因搬去了首都的实验室。


    常年呆在实验室的程家父母没办法照顾程时北,又觉得程时北对瑢城的环境比较熟悉,便把程时北一个人留在了瑢城。


    哦对,不是一个人。


    因为还为他请了几个保姆。


    许昊自己的父母都在身边,所以他更能感受到程时北处境的孤独。


    他替程时北打抱不平。


    “叔叔和阿姨明明平常都没怎么管过你,却又偏偏不同意你去学金融,想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再来管住你,这合理吗?”


    “何况一年半载回来一次,回来你们还都是吵架……”


    “那你怎么说?”林谱衔问。


    程时北勾唇笑了笑,语气像是自嘲。


    “我能怎么说?”


    程时北记不太清了,他很少见到程父程母,而每次见到他们时都在吵架。


    吵来吵去无非就是那些话。


    最后不知道是哪句话刺痛了程母,她忍着泪给了他一耳光。


    程时北不想回忆了,他从桌上拿了颗大白兔奶糖放进嘴里。


    他很抱歉不能做他们心仪的儿子,但他也不想做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