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小伙子哭唧唧的，也算是罕见了，而且哭得情真意切，就好像自己刚才真的被揍了一样。


    谢辉可不是一般的业务员，他可是怀揣梦想的“谢导”。


    演个戏对他来说，那就是轻松加愉快。


    “峰哥，嫂子，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李大头看我年龄小，就欺负我……我平时受了好多苦，都不敢跟你们说……今天我实在受不了了。”


    谢辉外面的军大衣还没脱下来，也不怕地上凉，垫着军大衣坐在地上，抱着秦峰的大腿，还真流了眼泪。


    秦峰是真的很想一脚踹开谢辉。


    裤子快他妈的被拽掉了……


    秦峰：我的裤子只有媳妇能拽，谢辉，你滚开啊！


    现场没人知道秦峰是怎么想的，众人看见秦厂长的表情，还以为这次秦厂长是真的生气了。


    “媳妇，媳妇，裤子，我的裤子……”


    秦峰一边从后面死死拽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回头小声跟顾晚晚求助。


    顾晚晚刚才一直在观察几个业务员的表情，并没有注意到秦峰的裤子。


    经过这么提醒，才发现谢辉好像有点太入戏了，峰哥的裤子有点不保。


    “谢辉，你先别哭了，快起来。”


    谢辉多聪明啊，顾厂长给个台阶赶紧起来，还不忘谢谢顾晚晚，但就是不跟秦峰眼神接触。


    他知道峰哥心情不太美丽……


    “嫂子，刚才李大头他们非要我去办公室找你们，说咱们厂销售方案有问题，让你们改。我不去，李大头就揍我。”


    销售方案是顾晚晚和秦峰商量后定下来的。


    厂家不可能所有都按照经销商的意见来，像他们饮料厂，今后还会推出更多的产品，有的可能在学校门口卖得好，有的可能在商场门口卖得好。


    一家只想卖一个产品，那剩下的库存问题谁来解决。


    生产又不会可丁可卯，小卖店老板要一件他们就生产一件。


    他们不是高端定制，“百乐”生产的饮料就是普通的消费品。


    而且，现在就跟经销商，也就是小卖店、饭店的老板妥协，那今后他们厂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顾晚晚觉得有些话不用跟业务员解释得那么清楚，决策他们来做，执行规定是业务员的事。


    可今天看来，有些业务员手有点太长了。


    “李志刚，你刚才是要谢辉来找我们吗？”顾晚晚没有问李大头是不是打了谢辉。


    谢辉那浮夸的演技，让人根本看不下去。


    脸上没有一点伤，鼻涕眼泪倒是流不少，顾晚晚都怀疑谢辉是不是看过一个姓马那演员的戏。


    “我……我……顾厂长……”李大头正是因为不想丢掉这份工作才让谢辉去说的。


    “有什么话，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秦峰厉声道。


    说完，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又白了谢辉一眼。


    好好的一条裤子，这可是媳妇给他买的，蹭得都是谢辉的眼泪鼻涕，一会儿就让这小子赔。


    “我……那我就直说了，顾厂长，好多小卖店老板都不同意搭配销售，他们说冬天汽水卖得不好，不想进那么多货。”


    “不想进汽水？”顾晚晚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她请这些业务员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让这些人把问题再抛回来的。


    “对，顾厂长，好几家都说不想进。”


    “是啊，顾厂长，他们有的说，按照五比一搭售还行，二比一太高了。”


    五比一，就是进五箱智益乳或者五个核桃，搭配进一箱橙子汽水。


    而顾晚晚的要求是，进两箱智益乳或者五个核桃，搭配进一箱橙子汽水。


    顾晚晚看着说话的几个业务员问道：“那你们怎么说的？”


    “我们说回来找厂长商量商量。”


    “开会的时候，我说过商量这个词吗？”顾晚晚说话的声音一向不大，但每次都让几个业务员脊背发凉。


    这个厂到底谁说了算，人人心里都有数。


    秦峰说让谁滚蛋，不一定是真的，可顾晚晚说让谁滚蛋，那这个人就真的再也不用来了。


    众人不敢说话，都低着头。


    开会的时候，顾晚晚特意强调过，搭售的规定一定按照这个比例来。


    “我没说过，那就按照这个执行。记住，我们橘子汽水不停产！”


    说完，又单独把孙鹏、谢辉和李大头几个人叫到了厂长办公室训话。


    孙鹏不用说了，知道自己管理有问题，认罚，扣了半个月奖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的这种事情。


    李大头都快吓尿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一点都没有刚才吓唬谢辉时候的威风了。


    “顾厂长，顾厂长，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厂里说什么，我们就去执行，您可千万别开除我啊。”


    被厂里开除，也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再也找不到福利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了。


    “我不开除你，扣你一个月奖金，你长个记性，下次再犯，直接开除。”


    收拾完两个人，办公室里只剩下谢辉。


    他和孙鹏、李大头不同，那两个人，一个经理没管理好下属算是犯了错，一个是不听厂里安排犯了错。


    而他，可是个大功臣！


    谢辉笑嘻嘻地看着秦峰和顾晚晚，以为峰哥和嫂子能给他什么奖励，不给奖励，至少也能给个口头表扬什么的。


    谁知，秦峰走到门口。


    关门、上锁，拿起门口的扫帚。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诶诶诶？峰哥，你拿扫帚干什么？你……你放下，峰哥。”谢辉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一步一步往后退。


    “我媳妇给我买的裤子，是让你蹭大鼻涕用的？你还我裤子！！”


    其他人做错事，要么开除，要么扣工资，但没有要命的啊。


    谢辉在不大的办公室里乱窜，边跑边喊。


    “嫂子，救命！”


    “媳妇，别管他。”


    “峰哥，我错了！”


    “你小子别跑，我裤子差点让你拽掉！”


    “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顾晚晚：“哈哈哈哈哈……”


    一个追，一个笑，还有一个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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