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作品:《万人嫌撩走了仙门第一狐狸精

    褚赋尘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心跳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昨夜。瞥见陆庚悬在空中的手,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另一侧,声音轻不可闻:“你该恨我。”


    陆庚收起笑容,缓缓缩回胳膊,好整以暇道:“当然。”


    褚赋尘愈发垂头,兀自轻笑。


    意料之内,但心还是猛抽搐一下。这句“当然”之后,下一句是什么,让他滚?永远不想再见他?难道又是几百年的相看两厌。


    若是为了报仇,想要他的命,他可以给。但是,他没法看着陆庚,明明背着两个人的罪孽,却独自走几百年。一个人,在不归路上狂奔。


    不孤单吗?


    为什么宁可独自坠入深渊,也不愿意带上他?


    难道他就这么不配吗?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他绑在自己身边。陆庚喜欢看什么样,他都可以装出来,可以做足低姿态,想跪就跪想打就打,只要他的目光永远都在自己身上。那些罪过,以后都由他来背罢。


    “那——”


    一双手突然捧起他的脸。


    陆庚生来语气轻佻,说话做事如同玩笑,此刻也如是。他的指尖滑过褚赋尘的睫毛,在他的眼尾停留,就像逢场作戏,风月场上的随意撩拨。笑容随意,很难断言,究竟几分假意几分真心。


    “珩尧,下一次,在我面前哭好看些,说不定我心一软,就不恨你了。”


    褚赋尘抬头,撞进一双眼睛。


    活尸的瞳仁永远浑浊不清,就像一池死潭,落满枯枝、水蛭丛生、色泽混绿,离近便是一股难捱的死气。


    唯独此时,也不知是死水浊污了清泉,还是清泉注入死水。


    久旱甘霖,枯木逢春。


    方才心底涌现的卑劣思绪,好像清风吹过湖面,骤然烟消云散。


    褚赋尘忽然将面前人拥入怀中,低头深深埋入他的发中,原本不想开口,但这些话当真憋在心中太久,说出来是,声音有些难抑的颤抖:


    “师兄,你想复仇,我这条命是你的,你不想沾血,我就是你的刀。”


    “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一步也不会。”


    我爱你啊,师兄。


    最后这句话,他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


    陆庚感受着他略带凉意的皮肤,下方藏着热情如火的心跳,忽然都有些搞不懂自己。


    这番话分明很感人,可心中却觉得有些无聊。


    比这更好听的情话,也不是没从这人嘴里出来过。狐狸精就是这样,善于诡言、巧舌如簧。


    做不到的承诺,许它做什么。


    原本只是想着,既然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那便专注于今日。看着过去的死敌讨好献殷勤,不失为一个值得花时间的娱乐。现在看来,若是能好好利用这份愧疚,他甚至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这个拥抱、好温暖。


    他突然有点动容了。


    若是能不顾一切地沉溺其中……


    放下一切,找个鸟不生蛋的小村庄,每天打打活尸、玩玩小鬼。褚赋尘力气大,可以去给人抗棺材,他在屋里画画纸人儿,叠叠元宝,偶尔让他和小柱表演个狐鬼大战,当茶余饭后的余兴节目。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好多事需完成。


    当年的真相还未查明,该死的人都还活着。


    作为天庭极刑犯,天帝开恩,饶他不死。


    实际上,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那些迫害虐待,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一天都像个烙印刻进他的骨髓。


    身体上的极刑也罢,受着受着就习惯了,还能抽空骂骂天帝、骂骂仙盟小儿。


    后来那种堕入万古深渊的孤独,才让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钢针将他钉死在牢狱最底层时,他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汇聚成一条河,将整个人泡在其中,睡不过去也醒不过来。


    他无数次想,要是能死就好了。


    每逢这个时候,他就想褚赋尘。


    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出去,一定把他扒光,牵到天庭三台三殿前转一圈。仙帝不是器重他吗?不是升他做什么狗屁的金错上仙吗,不是钦点飞升吗,那他要在所有的仙官面前,逼迫他现出原型。


    告诉他们所谓道貌岸然的正道仙尊,私下究竟有多不要脸。


    可真到这么一天,一腔怒火扑了个空。


    就好像大仇未报,仇人先一步死了。


    陆庚的身体慢慢松懈,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褚赋尘的衣服,顿时头皮发麻,一把将他推开,后退两步,天崩地裂。


    这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永世相随、不离不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从鬼市到施山郡又是半月路程。


    出发前,陆庚还特地在街边找个了鬼画师。


    那老鬼头守着个破摊子,原本在街边抠脚,手里握把破蒲扇,看着就是深谙此行,极为靠谱的人:“约我画脸的人已经约到明年了,小哥想画,后面排队吧。”


    陆庚环顾他那空无一人的破画摊,朝褚赋尘勾手:“规矩我懂。”


    一沉甸甸的银锭钱袋落在他手上。


    豪爽大气地把袋子往老头面前一推,丝毫没有花别人钱的扭捏感:“要多少,自己拿。”


    老头看也不看那钱袋:“老夫干这行是因为缺银子吗?”


    刚说完,就被一道寒冽的目光吸引。


    褚赋尘像个老鹌鹑似的寸步不离,一副“你要是不画我拿你磨粉”的即视感。


    老鬼头“哎呀”叫唤,忙缩了脖子,扔到乖乖去研墨调色。


    陆庚甚是满意。


    自从在幻境中打跑了季清风,他在鬼市也算半个名人了。


    他这张脸,几乎是一比一从他原本的身体上扒下来的,但凡只要见过他的人,很难认不出来。


    至于当初越狱的时候,为什么在路上会随手捡到一颗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头,他懒得纠结,也懒得想。


    反正这颗头上没有法术捏造的痕迹,完全可以说是巧合。


    无巧不成书嘛。


    但要是谁真这么信,那就真是白痴了。


    既然幕后之人安排他占这么大个便宜,又不出现在他面前跳脚,也不知有什么目的,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呢?


    瞻前顾后不是他的风格。


    一颗又好用又风流潇洒的头,谁不爱?


    再说,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呢。


    他在自己脸上比划:“这里画粗一点,这里补点颜色,这里给我擦点粉,错了错了,你到底会不会画?”


    鬼画师不得已,涂了又改改了又涂,越画,脸上的表情越一眼难尽——


    没伺候过品味如此独到的客人。


    终于,他将笔一搁,撂下青面獠牙的老脸皮,叫嚣道:“老子在鬼界画了这么多年,哪个画完后不是丰神俊朗貌若天仙?你你你出去之后,别说是我画的!”


    陆庚抓过镜子顾影自怜:这宛如蜈蚣的两道粗眉,这宛如奸佞小人似的吊稍眼,这鬼似的大白脸。忍不住赞道:“师傅当真抓住了鄙人气质的精髓。”


    褚赋尘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你若是想改皮囊,我可以带你去找岁姑。”


    “你不懂,这种才靠谱。”陆庚大剌剌地一站,指着自己的脸,“好看吗。”


    褚赋尘似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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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违心地夸“好看”,顾左右而言他,从褡裢口袋里拿出些东西。


    陆庚凑上去看:“这是什么?”


    褚赋尘将一杆断枪的枪头交给他。陆庚吹了声口哨,这不就是他那把折意吗。


    褚赋尘道:“只有你我二人出行,没有武器傍身,总归引人怀疑。”


    “也是,”陆庚接过那杆枪尖,放在指尖把玩,“为什么只买一半?”


    “仙官中有人认得你的枪,一半足够。”


    陆庚点头:“说起来,我的东西不是都被封印了吗?”


    前任鬼王的遗物,如此这般堂而皇之地流落在外,该说仙界是否太缺心眼?


    褚赋尘摇头:“并非不愿,打不过。”


    陆庚立刻明白,他指的是那位墨君归鸣。


    “此人真这么厉害?”


    “你认得。”


    “少来。”陆庚道。


    玄娘没有理由欺瞒,既说不是他的师姐,应该不会有假。


    “确实并非,但是有关,”褚赋尘道,“此去施山,顺路去见一人。”


    “他或许,知道内情。”


    *


    临淮道以南,山高岩峭,沟涧纵横,林阴葱郁,阳光愈发难以照入,树林幽幽,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


    施山郡本就偏远,乃是本朝罪犯流放之地,大道上人多眼杂,陆庚的身份绝不能暴露,走不了大道,只能顺着早些年踩出的山间小道。


    这种路都是当地村民流寇摸索而成,相当难走,稍不留意便容易踩空。摔个跟头事小,若是从碎泥地里哗啦啦地滚下去,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找不回路,那就真的被困死林中了。


    陆庚晃着随手捡来的长木杖,敲打前方的路面。瞅见脚下有个坑洞,刚回头想提醒他,谁曾想,他已经一脚踩入,身型踉跄,似是要朝他倒。


    褚赋尘比他高出二十公分,这要是摔到他身上,他俩正好凑成团,团吧团吧一起滚。


    陆庚完全不想陪他,从这里滚下去,他这破身体还要不要了?


    顺势往旁边退一大步。


    反正修炼到褚赋尘这种境界的狐狸精,哪怕是脚下踩空,大概也能原地腾飞、空中旋转半周、姿态优雅浮夸落地,长剑横扫四周,剑气纵横——


    然而,身旁的黑衣人居然就这么笔直地踩进坑去,更是笔直地往前摔。


    ……


    好假,演得也忒烂。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顺手扔掉木竿,顺便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又顺势捞上他的腰,将他往身边带了带。


    那人似是没舍得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只若有似无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陆庚轻轻松松将他扶稳。


    林中光线太过幽暗,陆庚看不起他脸上的表情,只对上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堪称流光溢彩。


    不是,怎么又来了。


    离开鬼市后,二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正心宗时。


    不过当时是主仆,现在早就解了。


    如今,他们大抵是纯粹的床伴,非常非常纯粹。


    唯独不同过去,也不知这狐狸精是不是孤单寂寞太久,比以前更粘人。


    明明面上完全完全看不出来。


    欲拒还迎的样子,陆庚就是太吃这一套。


    看着狐狸精含蓄又略显紧张地对他送秋波,又似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一副怕他看出来,又怕他没看出来的顾虑样。


    一边觉得牙好酸,一边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像只被遗弃过的狗似的。


    都顺到这份上,再顺嘴亲一口,也没什么吧。


    敢想就敢做。


    陆庚抬起头,却立刻察觉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