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作品:《万人嫌撩走了仙门第一狐狸精

    精心调理三日后,褚赋尘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本以为还能悠闲些时日,没想到,又要开始奔波劳累的日子。


    凤城距离临淮镇不过两日,所需行囊并不算多。


    褚赋尘吩咐小柱闭门数日,刚一转身,便瞧见陆庚站在门前,身着一袭白衣,顺手摘下挂在墙上的雨笠,把脸完全遮住。


    天光已然大亮,今日的临淮镇格外热闹。


    街道两旁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人群,孩童们在大人腿间嬉笑穿梭。锣鼓声、乐器声交织,唢呐声在前开道。


    迎神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镇东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画着白色妆面的少年,他们扮演着引路仙童。几个青年神色肃穆,表情凝重,稳稳地抬着彩色神轿。神舆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金光。


    轿中供奉着一尊将军像,法相威严,头戴嵌五彩珠宝的金冠,光芒耀眼,身着红衣,衣袂飘飘,手中长枪挺立,枪尖透着寒光。


    队伍里,有人敲锣打鼓,激昂的鼓点声响彻四周。街边店铺纷纷挂起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声势浩大的仪仗,热闹程度当真和过年一样。


    两个红衣少年跟在后面,腰间系着佩剑,剑身上隐隐有灵力流转。两人脖颈上坠着黄金锁,衣服上绣有赤底金月的宗徽。


    陆庚认得这身校服,赤底金月图样,取自清缘月明之意,只有清缘宗内门晚辈能穿。


    他不由得将斗笠压得更低,把自己彻底藏进人群。


    虽说要离开了,但这日子选得太差,那可是季清风的仪仗啊!


    若说珩尧只是厌恶他,季清风可是真会把他扒皮拆骨的!


    就在这时,引路童子目光冷漠地扫来,面无表情。


    陆庚全身猛地一激灵,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住他。陆庚微微抬头,看到褚赋尘低垂着眉眼看向自己,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也是,谁身边还没个仙官呢。


    说起来,他与褚赋尘年少相识,又拜入同一位师尊门下,这样的交情缘分,即便成不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至少也该是兄友弟恭,相望于江湖。究竟是何时开始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


    前朝建国初定国号为庸,圣主道门出身,推崇以道治理天下,将正心宗定为国宗,正心住持为国师,一时之间九州四海修玄盛行。


    皇城金阙大族世家中但凡有子女,不论天赋如何,都要送进宗门道观。


    有天赋者就此飞升成仙,从此庇佑一方,受万世香火,光耀门楣,没天赋的,练个几年,强身健体、修修心性,也能对家族有所助益。


    再豪横些的门阀,族中又有天赋异禀的后辈,便有机会被挑入正心宗。


    陆庚十岁那年,新帝登基天下大赦,为彰显仁德,特请正心宗的国师在皇城开坛布道。


    彼时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金阙城外霜雪已退,春意玲珑,官道十里车马绵延,任谁也不愿错过这番热闹。


    前来观瞻的路人太多,陆庚一行人已经在路上堵了五日,从镜州到皇城原本只需半个月的行程,硬生生拖到了将近一个月。就连号称最耐得住寂寞的二师姐,也忍不住在陆庚对面爆了粗口。


    “这热闹谁再凑,谁就是傻子!”


    陆庚在名绣织锦的软垫间翻了个身,车上的暖香熏得他昏昏欲睡。


    天气已经回暖,可他依旧披着价值千金的雪白貂裘,十两银子的糕点他只咬了一口,看也不看,随手扔到车外。


    “归鸣师姐,是我的车不香,还是我娘准备的糕点不合胃口?多半个月,不用修炼不用念书,多好。”


    被称作归鸣的少女模样略比他大几岁,气度却成熟不止一分,闻听此言,翻了个白眼,抄起书卷朝他砸来。


    “你当真不害臊,若不是你,我怎会一个月无法修炼?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比让我死还难受!整个宗门,不,整个修仙界就你还没学会御剑,连最晚入门的四师弟都学会了,我看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陆庚被书砸中,又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通,也不生气,甚至动都懒得动,又拿起一块精致糕点,依旧吃一半扔一半:“师姐,作为修士还是少打打杀杀,忍耐也是一种修行。”


    少女见状,闭眼,嘴里直念看不见看不见。


    人人皆知,镜州陆家最初背靠朝廷销售官盐,后来又经营海运,不过两代已经富可敌国,用“珍珠如山金如土”也毫不为过。


    然而,富贵不过是俗物,最令外人垂涎的,则是陆家出了个万年难遇前所未有的修真奇才。


    五岁筑基、十岁结丹、十三岁拜入正心宗,如今不过二十余岁,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师。


    这个人才自然不是陆庚,而是他的哥哥。


    陆庚自小笼罩在哥哥的光环下,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被陆家上下当个宝贝宠着。


    按陆家的意思,自家儿子根本不需要修炼,甚至不需要入学堂考功名,只需要随心所欲想玩就玩、开开心心过此一生即可。


    谁知有一日,陆庚突然道:“我想如哥哥一般!”


    之后便独自一人跑到城中的朔月观,拜了观主奉月老道为师,被找到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却没想到,陆家找到他时,鹤发童颜的老道正带着他在梨树下打长牌。


    被戳穿后,老道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算了一挂,说此子身负天命,若是不加以锻炼,恐怕扛不住这凶残命格。


    一番话把陆父陆母哄得一愣一愣,还以为自家心肝肉命不久矣,求着老道渡他出世,只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于是,陆庚便开始随老道修习。


    陆母向来心疼这个宝贝儿子,哪怕非得修道,也不能苦着他。干脆砸了上万两黄金,把朔月观从一个乞丐庙用金砖全砌一遍,几乎改成了第二个正心宗。


    这次也一样。


    出行前,他娘心疼,自南到北一路艰辛,特意花大价钱为他置办了车马,单给他放衣服的就有十车,还有十车塞满了他最爱的各季糕点。


    即便如此,依旧担心陆庚路上挨饿,专门从各地给他搜罗十位名厨,天南地北各色美食,只要陆庚想吃,没有吃不上的。


    这奉月观,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摊上这么个祖宗似的人物。


    正心宗前身为护国圣寺,与皇宫遥相呼应,即便后来还俗开宗立派,宗门也依旧保留旧时风貌。


    红墙映日,金顶耀光。殿阁错落望不到尽头,方知其占地之广,气势恢弘。


    陆庚从车上跳下来,朝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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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跑去。


    虽说来者众多,但并非每个都有资格进入,因此聚集此地的多是同道中人。


    身后有人叫他:“陆兄,你怎么才来,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来!”


    这声音,陆庚一听就知道是何人。


    临淮道清缘宗祁宗主的独子,祁官鹤。


    少年与他年龄相仿,身量高,背影笔直,内里身着赤色校服,脖子上挂着碗大的黄金锁,斜罩一件金黄外袍,外袍上同样有银丝点缀,华光璀璨、贵不可言。


    两人同为名门出身,又致力于偷懒、不好生修炼,儿时一见便引为知己,如今早已是狐朋狗友。


    陆庚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肩膀:“这种盛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凑个热闹?”


    祁官鹤朝他身后左看右看:“清风师弟呢?没同你一路?”


    “快别说了,我原本想让他来,谁叫我娘非得让我带上那母老虎,还说什么‘担心路上危险,归鸣师姐修为颇高,只有她能护你周全’,我才不需要,你说说看,这一路还有什么比她可怕?”


    那少年:“陆兄,我心疼你。”


    来到此地,收拾行李这种事,自然不需他们操心。


    陆庚只有一个目的:耍。


    “祁兄,我在路上遇到件奇事,你们要不要听?”陆庚道,“我在客栈遇到了个道友,当时那老板以为他奇货可居,缠着要赏钱,硬是不让他走。”


    祁官鹤来了兴致:“你可有出手相助?”


    “那是自然,我跟那老板说,我要买下这家客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这客栈那可是处在南北必经之地,单是一个月就能收入三两黄金。’我当时就笑了,三两黄金?咱们家一块儿砖都不止三两,我便说‘这破店我还不要了,给他五百两可怜可怜施舍给他’。”


    “五百两——白银吗?”


    “瞎说,当然是黄金,如果是白银我还有脸说?”


    “那——那位道友可有承你的情?”


    “最气人的就是这里,你猜他如何说,他说我挥金如土、自视过高、骄纵张狂,奢侈糜费,耽于享乐,不是好人。我可是为了帮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看他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官鹤上来捂他的嘴:“慎言慎言,这次布道来了不少名门,小心祸从口出,别在背后说人坏话。”


    陆庚拍掉他的手,呸了一声:“我怕他?什么名门能出这么小气的人,岂不是把脸都丢光了?我看就是——”


    他的话突然卡住,祁官鹤还在等他接下来的巧思,却看陆庚伸出根手指,指向不远处,立刻会意,同他一起瞅去。


    天边御剑而来几个玄衣修士,为首的是个少年。


    “是他?”


    “就是他。”


    “穿黑衣服那个?”


    “穿黑衣服那个。”


    祁官鹤一脸生无可恋:“陆兄,你不认得他?”


    陆庚咬了一口苹果,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认得他?”


    祁官鹤急道:“怎能不认得,那可是虚怀福地水云洞天的新掌门。”


    掌门?虽从未听说这个门派,但作为掌门,那年纪应该不老小了吧,肯定是用法力维持这年轻的容貌。


    对于这种人,陆庚常以一个词统一形容。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