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青灯佛虫牵游尸绢 3
作品:《万人嫌撩走了仙门第一狐狸精》 陆庚左右看看,道:“我看她的样子,像是中邪所至。”
褚赋尘取来香烛和火石,吩咐翠云将洛夫人摁在地上,翻出她的胳膊,几滴滚烫通红的蜡油滴上去,洛夫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宅院。
翠云不忍直视这惨状,背过头去。
蜡油刚一触碰到她的皮肤,瞬间变成粘稠的黑色,散发出阵阵恶臭。她突然睁开眼,面容扭曲,十根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脸,直抓得满是血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哼哧声。
陆庚兴致勃勃:“她没救了,干脆把她扔出去吧,被那头活尸吃掉,兴许还痛快些。”
方才还半信半疑的众人见状,也纷纷面露惧色,人人自危。翠云吓得脸色苍白,扑上来,张开双臂,挡在洛夫人身前,咬着唇。站在一旁许久未曾出声的中年管事,突然伸手指着陆庚:“我忍你很久了,莫要在这妖言惑众!”
屏风后,老者的声音也幽幽传来,对陆庚道:“陆道长此言未免太儿戏。”
陆庚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为何如此着急?”
管事指着他,脸色阵红阵白,呸了一声:“太老爷、少爷,我看这就是个脏东西,他没来前咱们府不都好好的,这才一天,便闹出这种事,定是他使了什么妖法害了咱们!”
脏东西陆庚充耳不闻,看着他,双手一摊:“想作死,可别连累别人。”
管事正要反驳,洛少爷突然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翠云摇头:“没有啊。”
“都别出声!”屏风后的洛老太爷呵斥道,顿了顿,“似是有人在唱歌。”
翠云眨眨眼:“唱的什么?”
陆庚突然清了清嗓子,合着那调子,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黄金台下埋新骨,琉璃池上挂人头,烛灯一线牵姻魂,三更寻觅鬼娇娘~’”
音色如怨鬼般凄厉,不成曲调,哪怕庙里挤满,大家心中也不禁同时升起一丝凉意。
方才还是晴朗的夜空,月光忽然被乌云遮掩。
褚赋尘脸色一沉:“不好,它来了。”
这个“它”,自然不是指门外的活尸。
众人尚在云里雾里间,屋外昏暗一片,风卷着庭院中的两棵桑树,树枝猛烈摇晃,相互抽打、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
陆庚轻啧一声,严厉道:“大家不要惊慌,一般的鬼祟进不了家门。”
褚赋尘随即脱下外套,翻转过来,里面贴满黑底金字的符咒。他将外袍拍去抵住石门,那梵音声稍稍沉寂,然而,剧烈的撞击声传来,褐红的破门摇摇欲坠。
管事结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庚以手结印,道:“怎么说呢,这可不是寻常妖物。”
管事啐道:“管他寻常不寻常,既然是妖物,只要吃饱了,定会放过剩下的人!”
陆庚耸耸肩:“这话不错,既是邪祟,投喂寻常食物怕是行不通,”随即眉眼弯弯,朝众人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扔谁出去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洛夫人。她的眼睛瞪得滚圆,黑洞洞的,相当瘆人。
翠云往洛夫人身前挪了挪,依旧不松手,两行眼泪滑落,用祈求的眼神转向那陆庚,洛公子眼神虚浮一下,看向别处。陆庚心道: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比亲儿子还亲。
见他们都冷眼旁观,众人更加无所顾及。
“别管那么多了,你没听到陆道长说的话吗,快把她扔出去!”管事大喝,没人再顾及翠云的阻拦,伸手将她拽开,翠云尖叫着扑向阻拦她的人:“都是你们该死,都是你们该死!”
一片混乱间,洛夫人的眼睛忽然一白,下一秒,浑浊的眼变成一团漆黑,突然发出一声惨厉的嘶吼。
周围的人瞬间被震退。她的胸口不断渗出血液,很快染红了衣襟。
她痛苦地撕扯开衣服,皮肤骤然间开始迅速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撞击,浑身抽搐,口吐血沫,状似痉挛。
下一秒,许多发丝粗的白色长虫冲破胸口喷出。
众人手脚并用,四散躲开,白虫却像是有生命般,蜿蜒着朝洛公子游去。
翠云此时已经忘记呼救,洛公子掉头便跑,刚挪动两步,像被下了降头,整个人顿住,白虫钻进他的身体。
他停止步伐,突然转头,以诡谲的姿势扭曲着翻过身,瞳孔里一片空白,裂开嘴,森森地朝众人笑。
与此同时,门外的撞击声再度响起,尸吼阵阵。
里头的人想逃出去,外头的东西想破门闯进来。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
见此情景,陆庚抱着胳膊,歪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果然活久见,如今凡间连邪祟都如此刺激了。
门外吹进的风熄灭了灯盏,黑暗中,虫子突然停下了扭动,李管事似是觉眼前一道血光闪过,那虫子便猛地扑到了他的脸上,他惊恐地大叫,双手拼命地去抓扯虫子。然而虫子却如附骨之疽般紧紧黏在他的脸上,细长的身体开始往他的口鼻中钻去。
“啊、救命——”翠云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尖叫一声,躲到陆庚身后,还未被附身的人惊叫着朝庙门处扑去。
“都别开门!”褚赋尘大喝。
相较起这几条小虫子,还是门外那东西更棘手。
陆庚夹紧黄符:“仙君,你被贬后,法力还剩几成?”
“百不存一。”
褚赋尘并非喜爱夸大其词的人,他说百不存一,便是真的一分也不多。
陆庚道:“百不存一?百不存一你也敢逞英雄!找死?”
褚赋尘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却因看不清神色,听着居然略显温柔:“有你在,无妨。”
陆庚咳嗽出声,救人这种事,他难道就很擅长吗?
褚赋尘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把糯米,撒向虫子。糯米碰到虫子后,发出“滋滋”的声响。
被虫入体的几人纷纷站起身,眼睛泛着诡异的黑光,显然是被阴邪之气侵染。
洛夫人用苍白的眼球盯着他,鼻尖抽了抽,似乎闻到什么好闻的味道,发出野兽般的长嘶,扭曲着双臂朝二人扑来。
陆庚上前一步,五指成爪,掐住她的面门,叹口气:“我就说,找死别搭上别人。”
洛公子突然张开嘴,一口咬死在他手上,直勾勾盯着他,突然张嘴,一条白色的虫子从喉咙里弹出,朝着陆庚的眼睛蹿来。
陆庚等的就是这一下。
两指直接夹住意欲将他夺舍的妖虫,稍一用力,便将它从洛公子的口中拽了出来,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地上还躺着几个茶盅茶盅。
“借用。”他对吓瘫在地的翠云道,足尖一勾,将茶盅踢过头顶,眼疾手快将妖虫塞入,双手合,盖一封,一气呵成。
洛公子松开口惨叫一声,漆黑的瞳仁翻回眼眶,用空洞迷惘的眼神注视着褚赋尘,突然狠狠地在他胸前一推:“放开老子!
陆庚也不恼,笑道:“对救命恩人请客气一点。”
翠云惊魂未定:“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陆庚翻了个白眼,他哪晓得这这这是什么东西,他要是知道,也就不必如此麻烦。
众人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先缓过劲来的翠云将熄灭火折子重新点燃,灯重新亮起,将不安感再度驱散。
陆庚蹲在地上,数着茶盅里的妖虫。
一二三四五,是他记错了吗,他依稀记得,该是抓了六条。
大概刚复活,半尸脑袋就是不大好使。
抬头时,就见被他救下的人一拥而上,翠云更是劫后余生,扑进他怀中:“仙长当真神仙下凡,多谢救命。”
陆庚压根不适应这般场面,扯着嘴角往后退,边退边想抽出手,不想他后退一步,便撞到褚赋尘身上。褚赋尘正微微低头凝视着他,万年不变的冷淡面容被暖色的火光照亮,竟萌生出温和之感,不等陆庚仔细琢磨出他神情中的含义,他已是移开视线,抬手拍拍翠云的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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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庚心下一动:“这狐狸精逗留此地莫非不是偶然,难道,真是遇上了什么心上人?”
“两位仙长,这究竟是何邪祟。”方才那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洛老太爷却是镇定自若,坐在屏风后没半分挪动。
“那便要问问你们诸位,”陆庚回过神,冷笑一笑,“这个青琅,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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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祖祖辈辈以养蚕缫丝为生。
自高祖那一代起,便摸索出独特技法,所产绢丝轻柔顺滑,美如华光,制成的织品更是精妙绝伦,世人皆称‘烟青罗’。在鼎盛之时,烟青罗不仅畅销大江南北,更远渡重洋,成为各国皇室贵族竞相追捧的珍品。
可命运无常,这一代的老爷走得太早,家中产业无人主持大局,逐渐开始衰败。而唯一的儿子,又因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莫说重振家业,便是自身安康都成问题。偌大的家族,眼看着就要在风雨中飘摇。
苍老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在绝境之下,我们萌生出一个念头。若能寻得一位无家可归的女子,接入家中,一来可救人于水火,二来也能为洛家延续香火,或许能为家族带来一丝转机。”
“那年冬天,天比往年更加霜寒,族人外出送货时,在雪地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青琅。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我们赶忙将她带回府中,悉心照料,请来最好的郎中,准备最滋补的汤药。”
“然而,青琅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又不慎怀了身孕,尽管我们竭尽全力,却依旧没能留住她的性命,她最终没有挺过那个寒冬。”
“临终前,青琅满怀感激,拉着我们的手,说是无以为报,愿献出自己的肉身,恳请我们将她转化为神,护佑洛家家宅平安。我虽不忍,却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依照她的遗愿,着手操办。”
陆庚道:“照你这么说,这姑娘是被你们搭救,又为何心怀怨恨,非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不可?”
洛老太爷叹息一声:“大约是为那未出世的孩子吧。她只希望我们替她保住孩子的性命,可那孩子尚未足月,郎中便是拼尽一身医术,也未能救下,或许是因此,她才心生怨念,记恨上我们洛家。”
老者叹息:“当真是冤孽,早知她如此心性,当初,或许就不应该救下她,或许现在,我们洛家便不会遭此横祸,不会搭上这样多的性命,我的棉儿,也能好好地嫁给她的心上人。”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笑,洛夫人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神色疯癫,朝着屏风道:“一派胡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怕死才会招惹她,这下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陆庚却越听,越觉得古怪,偷偷拉扯褚赋尘的衣袖,低声道:“你可也看出这妖物?”
褚赋尘神色凝重:“造神。”
陆庚点点头。
造神是让本没有飞升命格的人绕过天道,获得与神相当的法力,称为阴神。自己创造的神能有特殊的方式被控制,凡人贪慕神的力量,将阴神关押供奉,祈求财运不断,或是长生不老。
陆庚:“也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具阴神已经失控,挣脱了神像,上了洛小姐的身。看来,你们须得交出控制她的方法,否则今日,谁都别想活。”
屋内四人齐齐看向屏风后。洛老太爷的声音听上去更加苍老:“这法子也不难,而且,就在此地。”
他缓缓起身,走出屏风。
见了他的模样,陆庚大为震惊,白日见他时,只觉得这老头精神矍铄,不过七十出头,而现在此时,他须发尽白,身量不足白日一半,皮皱耷拉,须得凭着拐棍才能勉强迈步,背脊佝偻、老态龙钟,似是有百岁之多。
陆庚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方才他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逃不动。
老者虚睁着双眼,在屏风周围摸索一阵,按下机关,房间忽然抖动起来,地面向两侧翻折,露出一条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