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的葬礼提上日程，众人忙前忙后准备着葬礼的事宜，对于他们而言，神殿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少。


    葬礼选在室外举行，神父为她准备了一具上好的水晶棺材，内里摆放着一圈白色玫瑰，周围的草坪上面飘散着许多花瓣。


    芙莱达为她清理好伤口，更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裙。


    布雷特则为她绘制了一幅遗像，画面极为传神，很精准的抓住了艾琳娜的特点，色彩和谐，笔触流畅，是幅很专业的作品。


    置于水晶棺中的少女，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躺着。


    来访的悼念者，面上看不到任何悲伤，除了那些不知又从哪刷新出来的信徒，他们哭天喊地的跪拜着，面目拧作一团几近崩溃的模样，信仰的崩塌无疑给他们带来巨大打击。


    神父整理了一下仪容，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诵读悼念词。


    为什么这种无聊的工作总是我来做。


    “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齐聚在一起，悼念我们伟大崇高的圣女艾琳娜。


    “她并没有离开我们，而是响应上天的号召，前往天之圣地，愿神明能够指引她的道路，让她前路免于阻碍，她仍会一直注视着我们，给予我们生的希望。”


    他的悼词勉强让那些信徒安静下来，稍微带给他们一点慰藉。


    芙莱达也是忠于自己的岗位，在艾琳娜的棺材旁吟唱着哀歌，她的歌声婉转动听，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划去人们心中沾染的尘埃。


    沉痛的哀哭声与乐声交织在一起，才稍微有些葬礼应有的伤感氛围。


    莫佚将鲜花放到艾琳娜的棺材前，沉默着观察她的遗体。


    【《白玫瑰之死》第一幕信仰崩落（已完成）


    身份技能：控制狂（已解锁）】


    【主线任务一


    参加白玫瑰的葬礼（已完成）】


    【新任务加载中……】


    【…嗞…嗞啦……】


    【……加载失败，请重试……】


    加载失败？什么情况？


    莫佚还等着完成新任务呢，结果这系统难道是出bug了？


    他坐在草地上等了能有十分钟，系统直接死机了，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演出，怎么就出现这样的错误。


    莫佚的内心涌上一丝失落的情绪，他身体轻轻向后一仰，任由自己倒在草地上，感受着大自然此起彼伏的呼吸。


    天空湛蓝清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缕缕光辉，在天空的另一边，是否真的会有神明存在呢？答案与否并不影响结果，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人们却仍然深陷于苦难，那会是无能的神明，亦或是——无作为的神明。


    信仰这种东西，无法理解，自欺欺人的把戏。但如若因此能够获得内心的一份慰藉，或许，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呢。


    莫佚面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他将手伸进口袋里，从中取出之前捡到的那枚硬币，将其举到眼前遮盖住天空中那高悬的白日。


    他散漫的观摩着那枚硬币，小巧的银制硬币，一面刻印着大写的数字壹，另一面则刻有一株纹样精细的彼岸花。


    彼岸花，传说中盛开于阴阳两界的花，是死亡的象征，又寓意着悲伤离别，生死相隔。


    莫佚眼眸微转，手指反复摩擦那上面的花纹，他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有些人会通过抛掷硬币来做出决策，将一切交给命运。


    而这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或生，或死。


    “接下来该去哪里好呢？”莫佚坐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不如，去禁闭室看看小狗吧。”


    禁闭室——


    莫佚站在禁闭室的门前，向里面呼唤道：“乔伊斯，你在吗？”


    “滚开！”乔伊斯语气带着怒气，而后又微不可查的抽噎了一下 。


    他这是哭了？不至于吧……


    莫佚漫不经心的说：“原本还想带你出去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你好像并不想离开这。”


    他说完作势就要走，还刻意加重了脚步。


    “等等！你回来……”乔伊斯冷静下来，不觉放软语气。


    听到他的挽留，莫佚勾了勾唇，倒退回禁闭室门前。


    透过门上的小窗，他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眼，乔伊斯的眼睛微微犯肿，眼尾带着绯红，像是哭了很久。


    “你能带我出去吗？”


    那委屈的样子让莫佚想到自己的好大儿，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父爱。


    不对！我母胎单身20年，哪里来的好大儿。


    莫佚收起自己心中可怕的想法。


    他正了正神色，说道：“当然，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莫佚话音刚落，乔伊斯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落，他蓦地转过身蹲靠在门后，把脸深埋在臂膀里，极力控制自己的抽噎声不让别人听到。


    不是吧，又哭了？我哪句话惹到他了？


    “乔伊斯，你哭什么？”莫佚敲了敲门，问道。


    “我没有哭！”


    下一秒，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陷入一阵漫长的沉寂。


    他目前这个状态，看来是没办法正常交流了。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开门吧。


    门被上了禁制，靠一般的方式是打不开的，不然以乔伊斯的力量早就把门砸开了。


    门锁上面有一层浮光，莫佚下意识触碰了一下，面前蓦地弹出一个系统面板。


    【滴——提问时间！】


    【问：假设您手里有七颗糖，现在要分给七个小朋友，请问您会怎么分呢？】


    “这是什么？数学逻辑题？还是什么心理测试？”


    【请作答。】


    “小孩子吃什么糖，作业写完了吗就到我这要糖吃，都别吃。”


    【……QAQ】


    “系统坏掉了？？？”


    【经过分析，您是典型的坏家长型人格。】


    “还真是心理测试，而且一点也不专业，这个结果是你随便瞎编的吧。”


    系统播放了一段卖萌的音频，企图萌混过关。


    莫佚成功被它恶心到，“想…把门砸了。”


    【滴——请听下一题。】


    “还有？”


    【问：如果明天世界会毁灭，人类会灭亡，在这最后一天，您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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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佚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故作深沉的说：“我依旧会像往常一样生活，再等待毁灭的到来。”


    【……】


    【经过分析，您是典型的咸……】


    “闭嘴！你就不能当一个高冷的系统吗？”


    【……对不起。】


    “你还有问题吗？”


    【滴——请听下一题。】


    【问：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去码头整点薯条？”


    【……】


    【感谢您的作答，系统将在三秒钟后下线。】


    系统面板消失了，但面前的大铁门纹丝未动，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所以刚才那个，就只是一个调查问卷吗？”


    【滴——】


    【又没说回答了问题就会把门打开。】


    系统出来蹦跶了一下后，又消失了。


    莫佚攥了攥拳头，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还是被一个系统。


    可能是因为生气，他禁不住笑了出来，右手不由自主的重锤了一下面前的锁。


    只听“哐当”一声，铁门整个向里狠狠砸了进去，把靠在门边暗自流泪的乔伊斯吓了一跳。


    莫佚自己都愣住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爆发出什么力量来？


    在他愣神的时候，乔伊斯默默从门下爬了出来。


    “虽然差点被砸死在门底下，但还是谢谢你帮我。”他的眼眶更红了，眼角的泪还在滚滚往下落，那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别哭了，不是都出来了。”


    莫佚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好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软乎乎的，还挺好摸。


    乔伊斯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他眯起眼用头蹭了蹭莫佚的手，过后他反应过来，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脱离刚刚那个状态。


    “我，我才没有哭。”他抬起手臂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目光偏向一旁。


    “好，你没哭行了吧，可以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看到艾琳娜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吗？”


    乔伊斯止住眼泪，说道：“我当时只是想要离开神殿，在离开的路上，就看到艾琳娜一个人躺在地上，我只是有些好奇多看了一会，毕竟肚子里长花这种事也是挺少见的。


    “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死了，然后芙莱达那个女人就不知从哪冒出来，还发疯一样大叫，震得我耳膜都快碎了，在之后大家就都过来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面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凶恶。


    “好吧，我知道了。”莫佚突然将乔伊斯揽在怀里，用温柔的语气在他耳边说，“被冤枉的滋味想必很难受吧，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却遭受那样的污蔑。”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没关系的，我愿意相信你，我会带你到外面去，尽情宣泄那些压抑又愤恨的情绪吧，我会支持你的。”


    他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渗透进乔伊斯的内心深处，唤起潜藏在人心中最阴暗的恶念。


    没有人会拒绝温暖又极具安全感的拥抱，乔伊斯安静的缩在莫佚怀里，他瞳孔微颤，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乖顺的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