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夕。


    一早，洛语嫣就给自己化了个喜庆的妆，再换上有红色元素的裙子，美美下楼，讨要压岁钱。


    楼下。


    爸爸妈妈在和朋友打视频，哥哥和张助理在下棋，爷爷奶奶、外婆外公都戴着老花镜，围坐一起，在认认真真的研究图纸，那应该是……彩报？


    这是嫌生活不够好？


    所以想大中一笔？


    “大家早上好呀！”洛语嫣笑着，从楼梯走下。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又洪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家里的小祖宗心情好，大家的心情好上加好。


    福宝“汪汪汪！”的叫，叼着自己的新衣服围着洛语嫣转圈圈，看样子，它应该不是想解手。


    孟清舟抬眼瞅了一下，她笑道：“这家伙，谁都不让碰，就等着你给它换新衣裳呢。”


    洛禹接话：“可不能这样惯着它。”


    “你们不也惯着它么？张伟叔都告诉我了，说福宝刚到家的时候不吃狗粮，你们俩挨个喂奶……”


    和张伟相处了一段时间，洛语嫣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了，张口闭口的叔。


    闻言，张伟落棋的手一抖，晚上绝对要被老爷子劝酒了。


    洛语嫣帮福宝换了衣服，然后洗了个手，把早饭端到客厅来吃。


    她喜欢热闹，嘻嘻哈哈的，左边插一句，右边插一句，小碗馄饨吃了十几分钟还剩大半，姜璟看不下去了，沉声发问：“要不要我喂你吃早饭？”


    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以后只能苦了闫家小叔了。


    “不用了哥哥，我自己吃。”


    话落，洛语嫣立马噤声，乖乖低头吃早饭。


    凶巴巴的哥哥！


    难怪找不到老婆！


    哼！


    我吃我吃我吃，吃完了就开始讨压岁钱！


    绝对要狠狠宰哥哥一笔！


    吃完早饭，保姆把餐具收走，又去忙了，今年的年夜饭不好做，家里的人多了一倍，还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忌口，保姆和厨师忙坏了，符玉还有几个开车的司机都被拉进厨房帮忙洗菜了。


    对了，还有个符平，他在帮忙剁排骨，他一起床就往洛家跑，跟福宝一样，是个跟屁虫。


    洛语嫣带自己的跟屁虫去院子里兜了一圈，让它尿尿、拉粑粑，这小家伙可能真给惯坏了，别人喂食，可以，别人要溜它或者是带它去方便，不可以，非得自己来。


    将福宝和自己都消毒完毕，洛语嫣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她拿了一颗小橘子在手里剥皮，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今天是除夕，晚上要守岁哦～”


    她的意思是：需要我帮忙守岁的人都自觉点哈～


    爷爷奶奶和外婆外公老了，从来不搞守岁那一套，每次都会在给她压岁钱时，说一句：小心肝宝贝乖宝替我守岁就好了……


    她等着呢。


    洛禹率先拿下老花镜：“哎呦！瞧我这记性？”


    姜老爷子紧随其后：“外公可不会少了我们乖宝的压岁钱。”


    两个老太太笑笑没说话，都在摸自己的口袋。


    客厅里的其余人看破不说破。


    四个老人一早就在互相试探，想看看谁塞的最少，明明都急着把压岁钱送给孙女/外孙女，但就是要等着她先开口，看她那得意的小表情，不然巴巴把红封送出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现在舒爽了，要的就是这个过程。


    “爷爷的压岁钱，收好了，咱们小心肝明年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外公的也收好了，外公希望咱们乖宝能够开心快乐每一天。”


    两位老爷子的祝福很精简，两位老太太像在发表感言，表情和情感都很丰富，并且还要拉着洛语嫣手，或是摸着她的脸……


    洛语嫣“嘿嘿”笑着，双手接过红封，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嘴甜得很，哄的四个老人心花怒放，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


    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四份红封，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


    开心。


    后面，洛振华和姜妤一前一后给自家小公主奉上了压岁钱。


    让人没想到的是张伟也准备了，不过洛语嫣没要，洛禹也让他别客气，让他收红封就好，不用往外送，可他不听，说什么，洛语嫣喊他一句叔，他必须得给。


    犟不过他，洛语嫣收下了，然后多喊了他几声叔。


    最后一个“讨债对象”是姜璟，洛语嫣没打算轻饶。


    “不行不行，你的红封也太难看了，你得补偿我。”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明明一家子用的都是同一种红封。


    姜璟笑看着妹妹，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如何作妖。


    “补张支票给我，反正你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我多帮你花点钱……”


    这边刚把话说完，那边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支票，而且还是提前签好的。


    被预判了，很不爽，洛语嫣继续作难她哥：“你只知道给我钱吗？都没点创新的？”


    “……”


    马上嫁出去！马上嫁出去！


    留在家里纯折磨人（他）！


    &


    天黑了。


    团聚了。


    吃年夜饭了。


    符平到底还是没有留在洛家吃饭，他回闫家了，闫家摆了好几桌。


    闫尚的几个外国下属喝了两口白酒，白种人被红种人，又唱又跳的，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一桌子还凑不出十人的洛家就有些安静了。


    桌前坐着九个人，桌上却摆着十一副碗筷，姜璟给两个空杯倒上酒，洛语嫣给两个空碗夹了菜。


    “吃团圆饭了。”姜老爷子低喃了一句。


    姜妤和姜老太太立马就红了眼眶。


    洛语嫣不喜欢低沉的氛围，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更应该开心才对，她的大眼睛滴溜转：“我梦见过舅舅舅妈，他们老让我多吃点，别饿着，但是我现在就要饿着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心疼？”


    一句话，弄的大家哭笑不得。


    都当她在瞎说，只为了活跃气氛。


    姜璟爸妈走得早，那时候姜璟才刚上小学，洛语嫣没见过他们，都是靠照片认人。


    姜璟：“肯定的，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咱们开饭吧。”


    洛语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哥：“开饭开饭！”


    哥哥相信我哎！


    洛语嫣说的话，姜璟信。


    妹妹青春期的时候盲目跟风，认为瘦成竹竿那样才算漂亮，于是就开始节食减肥，搞坏了肠胃，有一次直接进了抢救室，他在抢救室的门口祈求上天，不要带走他的妹妹，但是上天好像很忙，没听到他的祈求，因为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更慌了，居然在内心呼唤已经过世多年的爸妈，希望他们在半路拦一拦，把妹妹给送回来。


    妹妹抢救过来了。


    她醒来后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我看见舅舅舅妈了，他们让我多吃点，别饿着，不要再生病了……


    洛语嫣说的话，姜璟一直记着。


    闻言，姜老爷子给洛语嫣夹了个肉丸子，急忙道：“乖宝快吃，怪我怪我……”


    可不能饿着他的乖宝了，他的乖宝不能再进医院了。


    洛禹给洛振华使了个眼色，洛振华立马给老岳父夹菜：“爸，您也吃，这鱼啊是老头子特地为您准备的，从闫叔的秘密基地钓回来的……”


    “亲家，你有心了。”姜老爷子举起酒杯，邀洛禹共饮。


    洛禹哈哈大笑，一口干了大半杯：“亲家，明天我带着你一起去钓，咱们还去老闫的秘密基地……”


    “好好好！”


    听着两个老头发自肺腑的欢笑声，洛语嫣的笑意也直达眼底。


    看来，外公真的走出来了，从痛失爱子的苦境中，走出来了。


    生死离别不可怕，彻底的遗忘才可怕。


    只要你一直记得，他们就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