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梦想
作品:《重生后她陷入修罗场》 那女子却不发一言,抬头冷笑着看了裴松一眼,又撇向一边,嘴里只说道:“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裴松用力压着银针抵得更近,霎那间穿破女子雪白的脖颈滴出鲜红。
“住手!裴松!”
一把抓住裴松的肩膀,杨雀华低头看向他:“别伤她,她身穿毕兹卡服饰,怕是我的同族姐妹,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让我同她谈谈。”
蹲下双手扶起地上的女子,杨雀华拍了拍她手上的泥,再拂去她脸上的灰尘,绽出一个笑容道:“实在对不住,他们都是些武夫,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没事,我只是看着他们鬼鬼祟祟跟着你,便跟来看看有什么事。”女子站起身后,就将双手握紧收在了袖中。
收回手,感受着指尖滑腻的触感,以及刚刚眼前一闪而过的鲜红,杨雀华笑着道了声谢,心中答案已了然,又转头看向一旁仿佛局外人的龙寿玉。
“我觉得这位阿妹同阿玉你……”顿了顿,杨雀华继续说道:“应该是熟人。”
龙寿玉闻言,面色未改,嗤笑了一声,盯着杨雀华的眼睛道:“我可不认得她,毕兹卡女子我就认得你。”
就知道龙寿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杨雀华转身抬起女子缩在衣袖里的手,举在身前道:“阿妹指甲留得这样好看,还用指甲花染了红,这平日里织锦不会磕碰着么?”
那女子由着杨雀华抓着手,也面无惧色,理直气壮道:“我阿爹是毕兹卡,我阿娘是苗疆人,我跟着阿娘一起讨生活,做什么一定要织锦?”
“哦,原来如此”,慢慢放下女子的手,杨雀华还点了点头,仿佛被这个答案折服了。
闻言,龙寿玉吊在半空中的心落下肚,悄悄对着女子比了个手势。
不料这时,杨雀华却突然牢牢抓住女子的手腕,迅速掀开了她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
再乘其不备扭转女子的右手,只见一个对称的蓝色蝴蝶图腾纹在手臂内侧。
“阿妹,看来我们连半个同族姐妹都不是呢。”放下女子的衣袖,还替她整理了一番衣服,杨雀华嘴角带笑,但笑意却只浮在表面。
铁证如山,龙寿玉倒也不挣扎了,索性摊牌道:“雀儿对不住,她是我派来保护你的。”
见自己的猜想被证实,杨雀华也懒得同龙寿玉纠缠,没好气道:“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吧。”
“她叫吴慧慧,擅药蛊与追踪,你们可以叫她吴三妹。”
介绍完女子的身份,龙寿玉睁着那仿若大黄犬般澄澈湿漉的眼眸望向她,撒娇道:“阿雀,那姓裴的是个丧门星,他来咱们辰山没好事,我怕他出什么事牵连你,所以这才……”
裴松听了这话,恼得直接亮出了剑:“龙公子,请你慎言!”
“行了,龙寿玉你少说几句话,不会咋样……”
杨雀华不听龙寿玉的辩解,看也未看他几眼,而是对着吴慧慧拱手替刚刚石七佬、裴松的行为道歉:“刚刚多有得罪,三妹请你谅解。”
摇了摇头,吴慧慧只道:“都是听人安排,我不怪他们。”
三个“尾巴”如今都抓了出来,万幸他们都只是以跟踪之名行保护之事,并不是心怀不轨之徒。
往后退了一步,杨雀华随即对着裴松、石七佬、吴慧慧三人鞠了一躬,挺直腰身,目光坚定郑重道:“三位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有阳光大道走,跟着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走小路像什么话。”
裴松听了这话刚想张嘴反驳,杨雀华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说道:“请裴侍卫回去保护你家公子,你们远道来此,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龙寿玉脸上得意的笑容刚弯起一个弧度,还想开口奚落裴松,然而还不等他开口。
杨雀华又走到吴慧慧身旁,握着她的手道:“三妹,受累让你来保护我,刚刚还委屈了你,实在是对不住,听闻苗疆蛊术考核将近,请回去好好准备吧。”
眼见裴松、吴慧慧都被杨雀华下了“逐客令”,只有那彭大梯玛派来的“石头”还未受“驱逐”,龙寿玉眼眸微红指着石七佬道:“那这岩石还能留着?就知道你只偏心他!”
杨雀华目含警告淡淡扫了龙寿玉一眼,转头看着石七佬劝解道:“石大哥,你回去练刀吧,大梯玛那边我去解释。”
裴松见杨雀华态度坚决,便不好强求,抱拳施展轻功告退了;吴慧慧本就只是受龙寿玉所托,看他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只有石七佬还不愿离开。
杨雀华抬眸看向固执的石七佬,轻声道:“这段时日,我只出这一趟远门,平日里我多待在织锦坊中,不需要护卫。你只需护送我到洛塔,便自行离去罢。”
石七佬并未马上回答,沉思片刻后深知她倔强的性格,他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轻点了下头,应道:“那你去知会大梯玛一声。”
见此,龙寿玉也妥协了,也赞同了这一决定。故而达成共识后三人结伴同行,踏上了去洛塔的路程。
出了石林,再沿着官道赶路片刻,便到了洛塔集市。
三人寻至一家小吃摊歇脚,杨雀华缓缓起身,举着茶碗笑着邀请两人喝凉油茶汤解渴:“这一路辛苦你们陪着我了。”
石七佬却满脸懊恼,他自觉行事鲁莽搞砸了大梯玛交待的事,哪好意思喝油茶汤,当下便起身抱拳道别,很快没入人群中消失了。
当下只剩下杨雀华和龙寿玉两人,有些话也能敞开了说。
杨雀华手捧茶碗,低垂着眼眸盯着紫红的茶汤,语气温柔道:“我只问你一件事,阿玉。”言毕抬头静静等待着龙寿玉的回答。
龙寿玉端起茶碗,把玩片刻,抿下一口茶汤后又放下茶碗,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是想问我今天真是碰巧遇到你,还是故意的?”
杨雀华点了点头:“正是。”
龙寿玉眼神忽然一紧,目光直直锁住杨雀华。
紧接着,他迅速倾身向前,瞬间拉近与杨雀华的距离,身上的银饰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响动,他轻声吐出话语:“这个答案你啷个看就是啷个。”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消失殆尽,只有他眼前的少女存在。
杨雀华唇角一勾,眼中满是无奈,继而笑出了声:“好啊,那我觉得你是跟踪我,居心不良。”
“你有你的事做,我这个苗疆少主也有自己的事做。”龙寿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汤碗边缘,头微微下倾,那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无端添了几分不属于他的忧郁气质,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心事。
杨雀华抬眸撞见龙寿玉脸上藏不住的落寞,念及他过往掏心掏肺的付出,心尖像被羽毛拂过泛起酸涩。
她忙走上前,急切说道:“阿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往心里去。”
听到杨雀华的回话,龙寿玉快速眨了下眼睛,隐去情绪,他挺了挺脊背,下巴微微扬起。
伸出手,他一把拉住杨雀华的手腕,轻哼一声道:“解完蛊,他就从我们辰山滚蛋。你说的,他回京城,你留武陵。”
杨雀华并未直接回答,理了理鬓发,她解释道:“就算他裴立言是人人都想嫁的郎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也要扑上去。”
手指微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她站立起来仿若一棵在风中挺直的树。
缓缓抬手,她从袖中取出那册从不离身的纹样集子,置于身前。
龙寿玉抬眸望去,只见集子上书“辰山西兰卡普纹样集”几个大字,简陋的封皮在风中轻轻晃动,他不解地看向杨雀华。
“先不说这些没用的,其实我的回答从来都只有一个。”
放下集子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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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桌上,杨雀华勾起食指,朝上勾了勾,示意龙寿玉站起身,接着她又指向了小吃摊对面的铺子。
龙寿玉随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一家装潢奢华的成衣铺子赫然而立。金漆的匾牌高悬于朱红的大门上,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玉,你看,这对面就有一家成衣铺子。
“若是你进去看看就能知道,买的最好最贵的衣服,那布料、花纹都来自外地。”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头,指节泛白,一股怒意在胸口翻涌着,强忍着情绪,她继续说道:“我们毕兹卡人、苗疆人的土衣土布是买不起价的。”
思及一些往事,她的愤懑越烧越旺,在心头疯涨,前世种种不平事如走马灯般浮现,如利刃戳心。终是忍无可忍,她用尽力气一拳砸向桌面。
“砰”的一声闷响,桌上的茶碗猛地晃动,紫红的茶汤溅出,浸湿了集子的边缘。
随着这一拳,她满腔的怒气也随之倾泻而出,挑起双眉,眼中怒火似利剑刺向龙寿玉:“我听那些商贩说过,那些布料、花纹在外头可只是寻常货色,只是到了这里,却买上了高价。”
龙寿玉轻蹙剑眉,面露疑色,问道:“怎么又扯到这事上来了?
“若是你不喜欢,我便买了这家店,只许他们卖咱们这的东西罢了。”
摇了摇头,杨雀华冷声道:“这并不是这家成衣店的问题。”
“一店可购之,然一城之铺,能尽购乎?
“纵得天下商铺,人心岂由财帛移之?”
她抬高了声调,字字掷地有声:“龙寿玉,所以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不愿嫁人,就像叶麻妈那样,我的人生、我的所有要奉献给西兰卡普织锦!”
“凭什么我们的西兰卡普就低人一等?难道是武陵人、辰山人更傻些么?
“我偏不信这个邪,我还要把我们的织锦买到全天下去!买到国外去!”
闻言,他双眼直直盯着她,呼吸也一滞,手腕上和衣服上的银饰却轻晃出声。她的回答如一记重锤砸在他心间,眼前的人还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却陌生得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她。
“阿雀,我……”
“请听我继续说完吧,阿玉。”
“我阿爹阿娘走得早,你待我很好,但我回应不了你的心意。”
“苗疆是个大摊子,将来你的担子不轻,你需要一个爱你也能担下这个担子的女主人。”
“所以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后就当朋友不好么?”
龙寿玉难得地沉默了,一时之间,他怔在原地,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是苗疆部族圣女一脉嫡系唯一的子辈,继承苗疆部族就是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如果阿雀并不想要成为苗疆的女主人,而是有着自己的梦想抱负,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两全。
他的阿娘,曾经是苗疆第一圣手,但是嫁给阿爹之后,多数时间都要操持家务,更要负责掌管苗疆部族所有的内务,再也没有时间钻研医术了。
记忆中,阿娘是一个很称职的苗疆首领夫人,部族上下妇人没有不服的,在外一举一动永远是苗疆女子的标杆和榜样。
但是他却知道,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有片刻失神,看着她的诊箱、银针、药铂,眼神中满是遗憾与不舍。
他也要让阿雀变成这个样子么?
他舍得么?
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此刻无法回答。
这样一个沉重的问题宛如一击重锤打碎他们的伪装,两人都从洞口看到了彼此内心最真实的模样。
两人沉默间喝完汤,继续赶路来到了老织女的家中。
老织女家附近能看见那两棵相伴相生的千年水杉,杨雀华望着水杉,一时想到了地图。
真巧呀,第一块地图上的地点也有水杉。不知那位裴公子是否也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