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求亲

作品:《重生后她陷入修罗场

    是夜,辰山的天已黑透了。


    唯独县令府客房内的窗子还斑驳地透出些许亮光。


    霜白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整齐堆满了书本的案桌上,给托着白烛的铁质灯底也披上了粼粼波光。


    暖黄的烛火在窗纸上剪出一个清俊的身影。


    裴立言正低头翻阅着《辰山县志》。


    手指轻轻摩挲过“洛塔居辰山府中部……有千年水杉一棵,悲哉,今已死;另有九百余年水杉两棵,双生双依,甚峻茂……”这行字时,他立即将《辰山县志》摊在书案上。


    接着他又再从书案上堆叠的“书山”中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洛塔”的书,细细翻看着。


    裴风候在他身侧,目光不时扫向桌上那张摊开的书和其他堆积成山的书本,静静等待着自家公子的推断结果。


    “境内有三棵珍贵的水杉,这便合了织锦地图中所指的高大树木”裴立言轻轻合上书页,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穿过迷雾寻觅真相的自信和举重若轻的淡然。


    他迎着裴风好奇的眼神继续说:“刚刚那乡策中还记载了此地渔业兴盛的内容,且当地的气候条件也是无比契合杨姑娘写下的线索。”


    裴风先是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声发问道:“公子,可是这洛塔的地界也不算小,我们如今只是确定了大致地点,要如何才能确定真正的藏宝之地呢?”


    裴立言闻言,转身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辰山地图,用指尖在那三棵千年水杉的所在地枹木村、热家村轻轻点了点。


    随后他笑着看向裴风:“裴风你可知道?这前朝皇室最喜古物,那么此地这千年水杉所在的两个村庄便是他们最理想的藏宝之地。”


    裴风凑近细看地图,只见地图上果然在枹木村、热家村的位置这两个相邻的村落标注了三棵树。


    但作为裴世子手底下第一能人,可不能只称是,于是他又接着提出了下一个疑问:“若这千年水杉只是标记物,并不是实际所指的藏宝地呢?您可记得那地图上也提到了鱼。”


    话说到这,裴风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名叫梭洛村的村子,上面赫然在“砂角坪”这个位置标记了一个鱼形图案。


    裴立言并没有因为属下的质疑而发怒和不快,轻轻敲了敲桌案,他解释道:“这处标记渔场是如今一位自外地返乡的农户新建的,主要是养殖一种产自异国的鱼,而那藏宝图比这渔场可要旧得多。”


    随后他轻轻摇头笑了笑,笑声中难得带上了些青年人的畅快,接着揶揄裴风道:“阿风呀,寻了多年人,你这处理情报的能力委实有点下降。”


    点了点地图上三棵千年水杉所在村庄不远处的河流标记,裴立言目光如炬,重重敲了敲地图:“我有八成的把握,就是此处,但保险起见,明日还是与执荷兄谈谈此事。”


    如此一来裴风的所有顾虑已打消,便不再劝说,单膝下跪领命称是后,便默默立在一旁陪着裴立言。


    夜色渐浓,裴立言却毫无睡意,客房内仿佛只剩下了他翻动书页、提笔写字的声响。


    ——


    翌日,早膳后。


    裴立言便早早赶来了崔卢植的书房。


    崔卢植今日刚好沐修,不用去县衙当值,于是留在书房中处理一些关于“舍巴日”的公务。


    “阿言来的这般早,可有什么要紧事?”崔卢植很是清楚这个好友的性子。


    裴立言家世显赫,一举一动受人瞩目,不论内里是否也如表面那般守礼,对外行事总是挑不出错处的,如今清晨就迫不及待寻人,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织锦地图第一格已被杨姑娘破解,余下的三块我也准了她回叶氏织锦坊解密,如今我根据她所写的第一格地图的提示敲定了一个地点。”说完,裴立言毫不客气地取下书案上的纸笔。


    他提起毛笔,在纸上一条条列明了自己的分析和猜想由来。


    坐在他对面的崔卢植,见状默默放下手中的公文,等待着他的分析。


    片刻后,裴立言放下笔,抬起头,他望向崔卢植:“崔兄,我已将自己的猜想整理于此,你且看看是否有理。”


    崔卢植闻言,接过裴立言递来的纸张,从头至尾细细看来。


    一口气看到最后,他连连点头,眼中止不住得发出赞叹的目光,称赞道:“你来此才几日,已然将此地探得一清二楚了,真不愧是裴玉郎,心有七窍。”


    裴立言微微扯了嘴角,见自己的推测得到认可,也不多言,忙从桌上铺开一张地图,指着一处标有三棵树的两个村庄说道:“据我推断,这三棵千年水杉的所在之地便是第一个目的地。”


    崔卢植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地图上的那三棵水杉,沉声道:“我也赞同你的推论,但洛塔离城区较远,且地势险峻,去往目的地还要途经一处石林。此处易守难攻,你在明敌在暗,而且你们不熟地势,若是遭遇伏击……”


    裴立言看着欲言又止的崔卢植,微微点了点头,他深知上一次自己独自追击逃兵不慎中蛊险些丧命一事,让崔卢植不放心自己仅仅带着手下人前往寻宝。


    而且辰山这地方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于是他顺从地认错:“崔兄所言极是,我险些因一时冲动而酿成大祸。”顿了顿,他诚恳邀请道:“此次探险,还需仰仗崔兄多年在此为官的经验与智慧。”


    崔卢植微微一笑,拍了拍裴立言的肩膀:“你我兄弟二人,自当同进同退。不过,此行还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待崔卢植话音刚落,裴立言站起身来道了声“崔兄事务繁重,我不多打扰。”便告辞离去了。


    送走裴立言,崔卢植又翻阅起了“舍巴日”的公文。


    “舍巴日”是辰山毕兹卡人的盛典,今年也许是他在辰山的最后一年,就让这次的“舍巴日”为他的辰山之旅画上一个句号吧。


    ——


    那是裴立言无法忘记的一个午后,辰山的风轻拂过街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夏日的辰山,天色如水洗般澄净,青翠群山环绕间,人间万物归于宁静,而他的心却躁动不已。


    “裴公子,抱歉,坊中有些事耽误了,叫你久等了。”姗姗来迟的杨雀华,轻声扰乱了他的心跳与思绪。


    裴立言听到了那客气的“裴公子”三字微蹙眉头,但看着杨雀华面无表情的小脸他只能无奈笑笑,回道:“阿雀你可太客气了。”


    两人此时面对面站在织锦坊门口,坊中姐妹、路过行人都纷纷侧目。


    其实武陵风气不似京中,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甚至武陵小儿女结亲常以歌为媒。


    不过是这两人实在太登对了,路过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多瞧几眼,特别是多看看那绿色锦衣的俊俏公子,他这通身气度着实不凡,而他看着少女的眼神也温柔得不像话。


    但那身穿青色棉质大襟上衣和同色八幅罗裙的少女却神色极其淡然,好似面前不是站着个俊郎君,而是街上人厌狗憎的“逛逛”。


    “地图也好情蛊也罢,阿雀你真的帮我良多。”顿了顿,裴立言抿住嘴,一闭眼还是接着说出了藏在他心底的邀约:“我尚未婚配,也未曾有情投意合之人,请你随我归京成亲吧,我以性命起誓,我会对你好的。”


    杨雀华手中紧握着花纹样集子,表面波澜不兴,心中却如同被细雨轻拂,泛起层层涟漪。


    相对着沉默了片刻,她终于抬眸看向裴立言,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地图一事已了,解蛊完毕后,你归京城,我留武陵。”


    她轻轻放下手,笑得释然,“多谢公子诸多照顾和抬爱,但我是不会离开武陵的。”


    裴立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不愿接受这样的离别,更不愿相信此后便是天各一方。


    就算这份悸动起源于情蛊作祟又何妨呢?大不了,这蛊一辈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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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我不觉得此生我便与姑娘不复再见了,世事难料。”他声音低沉,话语中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势在必得。


    杨雀华倒未放在心上,将包裹着的地图和解析交给裴立言,笑着说完:“裴公子这样的人,辰山庙小装不下的。”便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但走了几步后,她又停下回头定定看着裴立言。


    裴立言见她转身停下,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又重燃起希望。


    他惊喜地开口:“阿雀你改……”


    杨雀华没给他机会说完,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还有一个请求,必要时劳烦公子为我兑现”


    闻言裴立言眉眼间堆满了失落,但还是温柔回答道:“你是个不爱求人的人,于我更有救命之恩与解难之举,你难得开口,你所求之事我总会倾尽所有实现的。”


    此时杨雀华终于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知道,有些缘分,注定只能浅尝辄止,不能深究。


    回到织锦坊,正当杨雀华沉浸在复杂思绪中时,叶月华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沉静。


    “阿雀,你托我问的那位老织女最近有消息,她从外乡探亲回老家洛塔了,现下正在家中。早些时候我已托人去递了口信,今日有空的话可以去拜访她。”


    杨雀华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动,立刻便将那点情绪抛在脑后去了。


    她迅速收好集子,放入包裹中,又在街上麦二郎家买了些泡粑粑,用荷叶小心翼翼地包着,揣进怀里。


    那一刻,她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曾将蒿子粑粑切成块冰镇的人。


    想起这件事,不禁让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又摇了摇头,踏上了前往洛塔的路。


    洛塔距离辰山中心区民安镇颇有一段距离,阿雀不得不选择乘坐牛车。


    正当她准备付钱时,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出,轻轻拿走了她手中的铜钱。


    她顺着手臂望去,只见龙寿玉正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笑得灿烂。


    “雀儿,你要去哪?我送你,别坐那慢死人的牛车!”


    杨雀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受了龙寿玉的好意。两人同骑一匹马,沿着蜿蜒的山路策马前行。


    行至路面较窄且崎岖的山路,马儿放缓了赶路的脚步。


    耳边不再是呼啸的风声,杨雀华忍不住提起了那个一直困扰她的图腾:“我那日去百蛊楼找你是为了问一个图腾的事……”


    她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图腾的模样,尽可能向龙寿玉描绘准确前世那个惨案现场留下的唯一证据。


    听着杨雀华嘴里的话,龙寿玉止住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这图腾不是一般的图腾,涉及我苗疆辛秘。”


    龙寿玉正经不了几句话,嘴角便压不住了,又笑嘻嘻道:“我阿爹说,这些事只有成了我龙家人才能知道。你……嫁给我成为龙家媳妇后,自然就能知道了。”


    杨雀华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这图腾对我而言很重要,但断不可能让我为了它成亲。”


    龙寿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却仍不死心:“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它,阿雀,我不是一个好归宿么?”


    “阿玉,我一直把你当好友,况且我并无婚嫁之意。”杨雀华的语气诚恳而坚决。


    龙寿玉沉默片刻,忽然道:“成婚不一定要什么情啊爱啊。我会对你好的,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对你一直好。”


    杨雀华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对你不公平,你该找个爱你,愿意嫁你的人。”


    “没有什么不公平,没有什么其他女人,我只娶你。”龙寿玉的声音坚定而执着。


    两人争执一番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龙寿玉沉默地骑着马,只有马蹄声在山间回响。


    过了一会儿,杨雀华忽然靠近龙寿玉的背,附耳轻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