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青岩书院2
作品:《华京迷案录(探案)》 二人正聊着,门外响起问安的声音,旋即房门被推开,陆回步入房间。
回京后的这几日,陆回忙得很,日日早出晚归,有几日直接宿在大理寺内。
去梧州的一个多月,大理寺积攒下不少公务。要紧的快马加鞭送往梧州,剩下的没那么紧急的,便等他回京后慢慢处理。
此时瞧着,他表情松快,像是还完债了。
谢汐楼有时觉得,陆回这人实在难以捉摸。要说他无心权势,偏偏执掌大理寺不肯放手,要说他有心争一争,又偏偏孤立于朝堂之上,恨不能与每个朝中官员打一架骂一场。
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
陆回不知她心中所想,自进屋后一直温柔瞧着谢汐楼,脚步跟着目光挪动。
许是刚从大理寺回来,陆回身上官服未除,眼神中略有些疲惫。陆亦宁瞧着他这幅模样,颇为嫌弃:“来得到急。怎么,怕我吃了谢姑娘?”
陆回自然而然坐到谢汐楼身旁,笑道:“去吃纸镇吧,他肉多。”
陆亦宁翻了个白眼:“还是留给你吧。跟在你身边的人,心都都是黑的,我怕把自己毒死。”
陆回没理她,将桌上剩下的半个橘子一瓣一瓣塞入嘴中,仿佛这是件很寻常的事。陆亦宁面露惊讶,谢汐楼却只能将惊讶压入心中,面上不泄露分毫。
只是演戏的话,不需要真切到这种地步吧?那碟子中堆着小山一般的橘子,何必就盯着她吃剩的这半个?
陆回慢条斯理吃完橘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汁水,陆亦宁瞧见这手帕,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手帕角落绣着歪歪扭扭的翠竹,正是多年前她送给陆回的生辰贺礼。
“这帕子你还留着?”
“瞧着有趣,心情不好时拿出来看几眼,能开怀不少。”
“这帕子,能还给我吗?”陆亦宁盯着那帕角的翠竹。
陆回抬眼:“送出的生辰贺礼,哪有收回的道理?”
“我去给你寻百条绣工精细的帕子来换,可好?”
陆回将帕子摆在面前桌上,淡淡道:“为何?”
陆亦宁叹了口气,不再隐瞒年少时做错的事:“这帕子,其实并不是我绣的。那时年幼贪玩,母后拘着我和惊鸿学女红,我本来确实想给你修个香囊做生辰礼物,但忙活了许久,还是没绣成。正好瞧见惊鸿给她兄长修的手帕快要完工,便抢了过来。如今想来,那时也是蛮横无理,好在惊鸿性子温和,不同我计较,将那帕子让给了我。”
陆亦宁见他将帕子放在桌面上,以为他答应了,正要伸手去拿,却见陆回勾了下手指,将帕子挑起,重新收回手中。
陆亦宁拧眉:“……一条帕子,怎这般小气?”
陆回也不嫌弃沾了橘子汁的帕子脏,将其收入袖袋:“一条帕子罢了,谁绣的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定会好好保存。”
“……”
谢汐楼坐在一旁,看着叔侄二人你来我往,心情极为复杂。
她的遗物有这么抢手吗?
这么多年来,她的女红没什么长进,她若是再绣几条帕子,与陆回手中这条应该差不了多少……
要不再绣几条,告诉她们是先皇后送给她的,然后卖给这两个人?
陆亦宁在陆回这没讨到帕子,气急败坏:“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小气的人?断案糊涂就罢了,还小肚鸡肠,怪不得人人骂你,连带着谢姑娘被指指点点!”
谢汐楼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回已在追问,语气算不得好:“骂她什么?”
谢汐宁同样好奇。
陆亦宁冷哼一声,看了眼谢汐楼,声音小了几分:“还能骂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污人耳朵的话。什么没名没份跟着你,不知廉耻,尚未成婚便赖在琰王府不肯走……”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摊了摊手,“你们也知道,京中最多无所事事的闲人,平日里就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陆回沉着脸,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眼神中全是风雨欲来的阴狠劲儿,阴恻恻的。谢汐楼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过来拍拍陆回的手,安抚道:“何必为了这点事大动肝火?”
陆亦宁细细观察,见谢汐楼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奇道:“他们说的这么难听,你不生气?”
“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我生什么气?他们多说几句,我又不会少几文钱。”谢汐楼小心翼翼将手盖在陆回的手上,按住他的手指,“只听过铁杵磨成针,竟不知殿下的兴趣是将扳指磨成玉片。”
陆回反手将那冰凉的手包入掌心,心情晴朗几分:“明明是你帮我,倒叫你受了委屈。”
谢汐楼笑得灿烂:“要是想补偿我的话,多给我点金子就行。一两不嫌少,百两不嫌多。”
陆回:“……”
如阳光穿破云层般,阴郁的气氛瞬间驱散,陆亦宁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些话她本不该在谢汐楼面前说,想着私下提醒陆回几句便是,但被陆回激了几句,脑子发热,顺口说了出来,后悔不已。
还好谢汐楼不在意,还好她主动缓和了气氛。
陆亦宁心中感激,见对面二人相视而笑,突然醒悟她有些打扰到他们夫妻俩,忙不迭起身告辞。
“好了,事儿也办完,该说的也都说了,我这便回宫了。”她站起身,最后叮嘱谢汐楼,“莫忘了刚才咱俩说的话。要是真成了,我赠你黄金百两。”
谢汐楼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陆亦宁最后瞪了一眼陆回,雄赳赳气昂昂离开。谢汐楼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这股气何时会消。”
陆回依旧坐在原处,陆亦宁离开时并未起身。他倒了两杯热茶,慢悠悠品着:“说来也怪,你和亦宁同为明德皇后的好友,她憎恶我不为明德皇后伸冤,草草结案,你却只问我要了案卷,对我的所作所为,并无怨憎。”
那还不是因为我知道沈惊鸿没死么……
丢婴案结案时,陆回问她是否想好拿到案卷后要怎么做,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陆回又问她为何不恨他不为沈惊鸿报仇,她还是不知如何回答。
与那场大火、明德皇后相关的所有事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诱饵,碰一下便会被拖入水下深渊。
她和他分站于两岸,不知如何才能真正的同行。
陆回看着她迟疑苍白的脸,胸口像是破了个窟窿,呼呼地灌着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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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意同他成婚,愿意留在华京,是否只是为了拿到案卷,接近真相,而后报仇?又或者是为了她身上带的那块玉,听虚无老和尚说,跟在他身旁才能找到破玉之法?
她愿意重回华京的理由,是否从来都没有他?
陆回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声音中有不知缘何的无奈:“罢了,与你这个木头较什么劲。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谢汐楼走回桌边:“何事?”
陆回将另一个茶杯推到她的面前:“青岩书院,孟溪。”
原来是为了这事。
陆回早有铺垫,谢汐楼也早有预料,闻言并不多问:“说吧,扮成这人混入书院后,需要我做何事?”
陆回看着她,依旧有些犹豫。
青岩书院如深渊,水面下暗潮涌动,藏着不知多少鬼魅,他的人没办法混入书院中,这趟行动或许会遇到危险。
他实在不想让她涉险,但除了他,他又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对书院熟悉,又是个生面孔的人了。
陆回将孟溪的令牌递给谢汐楼。
“此事要从先帝临终前说起。大约五六年前,先帝发现一件怪事,朝中有一官员出身南边,恰好是先帝登基前游历过的地方。先帝与那人聊了几句,发觉他对他的家乡全然不熟,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他隐约察觉此事有蹊跷,面上按下不表,暗中遣人调查,果然发现不少问题。
“此人虽出身南边,但生活习性与当地全然不同。倒是更像西南边境的人。先帝恐此人是敌国奸细,将此人生平细细调查。此人年少时入青岩书院,三年后因成绩优异,入朝为官,为官勤恳,尽职尽责,虽资质中庸,但无任何勾结敌国的可疑行为。而后先帝派人去了他的家乡,发现他入朝后不久,家中起火,寡母身亡。”
这人的情况和李全的情况为何如此相像?谢汐楼神情严肃,追问道:“然后呢?”
“此事到这本该结束,但巧的是,没过多久,先帝又在另一个回京述职的官员身上,发现相同情况。再次查访后,发现这两个官员均是青岩书院出来的学子。根据这条线索,再向下挖,顺着藤蔓找出了更多有问题的人。”
谢汐楼手指在桌面上边说边划:“每年由青岩书院送入朝中的人并不多,却也不算少,各学院加起来足有二十人左右。难道这些人都有问题?”
“有问题的人每年最多一到两人,有时几年都碰不到一个。这些人都有相似的背景,贫苦出身,入朝后不久家中亲族死绝。”陆回顿了顿,“青岩书院建院百年,寒门学子愈发的少,在书院中连续三年考得前五,直接入朝为官的更少。但这么少的人中,出问题的却几近全部。汐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汐楼想起在梧州时见到李全的场景,他全然不记得益州的一切,不记得春意浓不知道虞三娘,更忘记有一个姑娘一直在渡口苦苦等候靠岸的船只。
李全不是李全,这些从青岩书院走出去的官吏和李全的情况相同,那他们是谁呢?他们顶替的这些人,又去了哪里呢?
谢汐楼抬起眼睫,看着对面的陆回:“这意味着,有人早就盯好这些无权无势的可怜人,只待寻到机会,与他们交换身份,便能享用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