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宫中交易,新皇心惊

作品:《公主桥

    正午的阳光温暖明亮,慢慢又被移动的云层盖住,云层的边缘泛着明亮耀眼的金边,林啸边走边望着此景,不由想起了挚友沐灏天,想起了被他带走的明浩公主叶子萌,那孩子应该长大了,而往昔的一切像被眼前这片云翳遮着,让人感到一片茫然……


    他却不知,一个新的变化即将开始,让他做梦也没想到。


    ……


    再说那天散朝,叶真回亲王府用膳,一直在琢磨太后召他究竟是凶是吉,甚至还用诸葛马前课掐算了一下,还好,结果是“大安”;“大安”释曰:身不动时,属木青龙,凡谋事一、五、七,贵人西南,冲犯东方……


    在叶真眼里,前朝的琅琊阳都人诸葛孔明自然属神人也,他每逢出征,在上马前必会掐指一算,譬如当天是正月初十午时,掐着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转,就应转到无名指的上方指尖,得结果“赤口”。“赤口”临白虎位,有惊恐和凶险之象,时候不对,就会马上改个时候出征……


    叶真在一典籍上学得此法,并用此法测得“大安”,恰好太后的千寿宫就在他亲王府的西南方,是贵人方位,他认为此行显然是极为祥瑞,于是放宽了心,饭也多吃了半碗。


    他夫人刘雅兰,是个财迷心窍的王妃,一心想着当上皇后,听夫君议起当日朝堂之事,也很高兴,想到自己将来真有可能晋升为皇后娘娘,那是何等荣耀之事,于是对夫君千叮咛万嘱咐:“殿下,今后你行事定要稳重,凡事都得顺着太后,不得有半点违逆。”


    叶真不露声色地说:“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叶真掐着时间,估计太后午休得差不多了,正要准备进宫,李公公忽然来了,对他说:“太后口谕:今日哀家偶感身体不适,改日再见。”


    叶真顿时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李公公刚走,刘雅兰就出来,对叶真说:“这太后搞的什么鬼……”


    叶真忙用手止住她,然后就在那里转来转去,眉头紧锁,用心思索,思索来思索去,半天不得要领。


    刘雅兰见他不吭声,凑近前来小声地问:“太后是犹豫了?”


    叶真的眼珠子转动着,心里直打鼓,刘雅兰又悄悄说:“我听闻,太子一案的关键线索人物曾蛮子,已在狱中自杀,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休得胡言!”叶真脱口而出,然后瞪了刘雅兰一眼,扭头而去。


    其实,太后的确犹豫过,那是林啸回来禀报在曾蛮子处核实,得知那人的确是李诀后,她对米莲说:“看来这件事叶炫没有撒谎。”


    米莲脱口就说:“那么,想要曾蛮子永远闭口的,就另有其人?”


    “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三皇子叶真?”太后突然冒出一句。


    空气一下就凝固起来,四周没有一点声息……过了很久,米莲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后,你不是马上要召见他了吗?”


    “等等,”太后沉思道,“让我好好想想……”


    第二日,太后又对米莲说:“去叫李公公来,还得召见叶真。”


    “为何?”米莲问。


    “我是准备让明浩公主回悒国来了,”太后说,“在这节骨眼上,此事最重,其他事暂时缓缓再说……”


    翌日,叶真正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去探望太后的“身体不适”,这时李公公又来了,道:“太后口谕,传召亲王叶真觐见。”


    叶真一听,完全顾不上掐算他的诸葛马前课了,立刻紧紧跟着李公公,心里七上八下地朝皇宫赶去。


    进了皇宫,拐了几个弯就到千寿宫,千寿宫门外有几个宫女正在搬动花缸,可是此时的叶真,看见那些鲜艳的花也不觉得美了,在他的感官里,已全然没有了色、声、香、味、触,只有一张布满了皱纹的、熟悉而威严的老脸,这就是他的母后。


    时间恰到好处,太后也刚好弄得停当,稳坐在寝宫正厅的雕花凤椅上。叶真一进去,便伏跪于地,道:“儿臣叶真前来给母后请安!”虽没去看太后,但两耳却是在“看”着她,灵醒得很呢。


    “起来坐吧,”太后抬抬手,“米莲,备茶……”


    米莲立即吩咐宫女端出一盏昆仑雪菊,叶真揭开茶盖,轻嘬一口,连连赞道:“昆仑雪山之隅的雪菊甚是奇物,花期短似昙花,与冰山雪莲可媲美,乃‘茶中之贵”也!”


    太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除了这茶道,听闻孩儿平日还热衷于谈玄论道,尤喜研习昆仑之龙门大脉,可有何心得?”


    一提到这昆仑山的龙门大脉,叶真就来劲,不是在太后面前演戏,而是真的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而拨动这根弦的,正是最了解他的母后。


    叶真顿时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昆仑神山乃天下‘龙脉之祖’,绵延几千里,越王无余称‘行到名山大泽,召其神而问之山川脉理’,先贤都如此看重,可见这山川之下,可能就潜藏着龙脉……”


    在太后的内心深处,叶真的这些谈玄论道、寻找龙脉,未免不着边际、过于荒谬,然而究竟下去,虽未忧国忧民,但也还勉强算心系社稷,总比那个贪图享乐、荒淫无耻的哥哥强;再说,从目前情势看,文武百官几乎都朝向这叶真,看来他那疯哥哥的确是大势已去。


    太后继续问道:“你是认为,只要寻找到龙门大脉,就可永保江山社稷?”


    叶真听了这话,竭力去揣摩着太后这话背后的意思,思忖片刻,便小心翼翼地说:“龙门大脉固然重要,但也不可违逆祖制祖训,祖皇帝的镇国之宝玉皇鼎,也是孩儿心心念念之物,若是既觅得龙门大脉,又能找回镇国之宝,我悒国从此定能进入江山永固、万国来朝的辉煌局面啊!”


    太后微微点头,道:“心系社稷,具有治理国家的雄才大略,这固然是好,但作为一个明君,心怀柔慈,情系苍生,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明君更应如此,若常常为善,才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啊!”


    叶真听太后说到这“善”,马上就联想起当年皇太妃李媚儿被打入冷宫、在太阴宫惨遭横祸的那一幕,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因为他相信这一切与母后笃定有关。但此刻他不能有任何违逆太后的想法,他只应在这“善”字上打转儿,猜想着太后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灵光一现,有些醒悟了,这会不会是太后在暗示他:一旦这皇帝宝座移位于他,作为一个明君,兄弟阋墙的事他可不能做,阴险小人的毒更不能施!


    叶真连忙站起,躬身对太后一拜,诚恳地说:“启禀母后,孩儿叶真今日向你保证,若孩儿能得母后一用,今后一定会善待皇兄,保他后半生永享荣华!”


    太后听了不由暗想:他还算聪明,一点就通……沉思片刻,却又说道:“兄弟阋墙的事你自然不会做,这个我相信。不过,我今天叫你来,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要说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哦?”叶真的脑瓜子又开始打转起来,他低头盯着自己脚尖,道,“请太后明示,孩儿听着就是。”


    太后呷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当年皇太子叶坤曾遗有一女,即明浩公主叶子萌,你可还记得?”


    太后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雷鸣轰隆,使叶真身子微微一震,但他表面上尽量装得无事一般,立即回道:“回禀母后,记得记得。”


    太后细细地看着他,又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多方查找,苍天有眼,现在明浩公主终于有了下落,她就在魏国武馆圣武堂里,由当年太子身边的那个侍卫沐灏天代为收养,据说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哦?”叶真佯装不知,旋即脸上现出惊喜模样,“竟有这等奇事?那……母后的意思是?……”说着望着太后,观察着她的神情,揣摩着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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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说到这明浩公主,就现出一丝慈祥的神情,微微笑着说:“此孩子是我皇家龙脉开枝散叶的结果,现在既然找到,乃是一件大喜之事!”


    叶真顺着太后意思马上说:“哎呀呀,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皇兄叶坤虽已不在,但明浩公主的确是我叶家皇室的正统后裔,不可马虎啊!”


    太后见状,这才说到正题:“这件事自然不可马虎,我打算将明浩公主从魏国正式接回,毕竟她是我悒国皇室中人,长期在魏国会遭他人诟病,有失颜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真的心咚咚狂跳起来,惶恐得很,不知这身怀绝世武功的明浩公主接回悒国皇宫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局面?但眼下他绝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犹豫,于是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只要母后高兴,怎么都行,一切都听母后的!”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又说:“太子一案已拖了十几年,现在唯一的线索曾蛮子也服毒自杀,这件事就先暂时搁置,把心用到其他地方吧……”


    叶真不作声,微微点了点头,揣摩着这“暂时搁置”是何意思。


    太后继续说:“说到底,你也是明浩公主的皇叔,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定要善待她。这件事我已想了很久,今天叫你来,就是正式与你商谈这事。”


    叶真终于完全明白,太后是要在他正式登基上位前,与他作一次交易,他心领神会,马上说道:“母后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我定将她视为己出,请母后放心……”


    太后听了,又微微点头。


    叶真见太后未再提及其他,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他内心一旦安定,脑子便灵光起来,忽想起先前在千寿宫门前,看见宫女搬移花缸培植花卉的情景,于是记起了太后生日。


    他连忙又说:“母后,中秋节不是你的生日么,中秋前可将明浩公主接回,我们热热闹闹,中秋节给你办个七十寿宴,岂不一举两得,如何?”


    太后一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哎呀,我倒忘了生日的事,好啊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依你吧,今年我们好好热闹一番!对了,还要宴请各国使节,现在就吩咐下去准备……”


    正在这时,李公公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刘王妃求见!”


    叶真一听,心里直犯嘀咕:她来做什么?


    太后瞥了叶真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传她进来……”


    少顷,刘雅兰领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她进来就将两个孩子按下跪着,同时对他们说:“快给你们的皇祖母请安……”


    两个孩子倒也听话,齐声跪拜说:“皇祖母恭安……”


    太后微微一笑,道:“哎哟,这是世子叶永和郡主叶远吧,真乖,都又长高了一点,快起来吧。”然后让米莲吩咐宫女给孩子端去一些糕点糖果,同时又在心里猜想:这会不会是叶真事先安排的?


    虽然,叶真这两个孩子比起叶炫那个云溪公主,要让太后省心得多,也要乖巧很多,但比起明浩公主,后者才是她真正的至亲骨肉……


    而叶真和那贱人偏偏在这种时候来这手,令她颇有些不快,因为亲情的后面藏着矫情,贱人又用这矫情来压她的亲情,真是愚蠢之至!


    若在平时,太后一定会想办法惩罚惩罚这个愚蠢之极的贱人,而且还可以做得很巧妙,让她哑巴吃黄连……但是现在,正是要迎接明浩公主回悒国的关键时刻,为了不节外生枝,太后将心中怒气压下,未露愠色,脸上还努力强装出笑脸。


    叶真却胆战心惊得不行,他偷偷瞧着太后,又去瞟那贱人,暗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道:“你这蠢货,快消停吧……”


    他皱起眉头,给刘雅兰使了个眼色,而刘雅兰根本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在那里傻站着,讷讷地说不出话。


    还好,太后只是麻木地笑着,那脸僵硬得像个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