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予柔压下心中诧异，放下水杯，走近窗户，朝谢舟序挥挥手，随后指指大门，让他进来。


    谢舟序骤然见到商予柔的身影，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摇摇头，嘴型无声喊出一句话：不用了，我现在就离开。


    商予柔想的是他现在过来，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没有犹豫，立即套上棉袄推门而出。


    见商予柔出来，谢舟序心头一跳，他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他们，过年时刻想跟家人在一起的念头最是强烈。


    虽然谢家也是他的家，但这里也有他的家人。


    他没有打车，从家里一路走到这边，走得很慢，脑中想的是商予柔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团圆饭的场景，他们会吃什么食物，会聊什么话题……


    想着想着，他就慢慢走到这里，他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着屋内的灯火通明，想象着里面的场景，他羡慕，向往，想融入进去。


    商予柔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快速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立即迎上去，担忧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了我准备走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我家了，是有什么事吗？”


    商予柔没回到他的问题，而是立即问出自己心中想知道的。


    谢舟序一瞬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干巴巴道：“我就是出来随便逛逛，正好你们这风景不错，我就过来赏赏雪景。”


    说这话时，他垂眸扫向地面，有些不敢看她，担心被她发现事实不是如此。


    这时，谢舟序注意到商予柔穿的单薄，外面就套了层棉袄，眉心一拧，立即开口：“你快回去吧，穿得这么少，别冻坏了。”


    他没忘记放寒假前她发烧的事情。


    商予柔却半天没动，眼眸一直盯着谢舟序。


    谢舟序被她看得突然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怎，怎么了？”


    她沉思片刻，恍然道：“你是不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显然，她对谢舟序说的除夕夜晚上一个人出来赏雪散步并不相信。


    谢舟序对她说的话犹豫一瞬，随后点头。


    这个理由总比被她发现他是专门过来看他们的好。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很是好看，谢舟序没有戴帽子，围了她织的围巾，但并不能遮挡头部，雪花这会儿在他头发上染了一层。


    商予柔觉得这会儿的谢舟序有些可怜，大年夜的一个人出来，虽然不知道他和谢阿姨叔叔有什么矛盾，但她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


    谢舟序再次催商予柔进去，她想到什么，立即道：“谢舟序，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商予柔转身跑进门。


    她立即回到房间快速加衣服，加完衣服后以最快速度跑出来。


    谢舟序保持着她刚才离开的动作没有变，看到她再次来到他身边。


    这时候商予柔手里多了一顶帽子和一把雨伞，赶紧将帽子递给谢舟序，嘱咐道：“快戴上吧，你头上都是雪，你现在才是最容易冻坏的人。”


    谢舟序看着她递过来的黑色帽子，有些怔然。


    商予柔见他没有接，立即解释：“这个帽子是商祈行的，但他没怎么戴过，洗过是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舟序怕她误会，解释的同时立即伸手接过，冰凉手指触及到面料时，顿时感觉到余留的温暖，是她手的温度。


    他三下五除二拍掉头上的雪，同时有意避开商予柔，免得冰凉雪花弹到她这边。


    等他戴好帽子时，上空雪花已经被隔绝，是商予柔在撑伞。


    “还想赏雪吗？”


    惊喜来得措不及防，谢舟序漂亮眼眸顿时瞪大，担心这份美好会像雪花似的转瞬即逝，立即点头。


    “不过现在是晚上，尽管我们是朋友，我也清楚你的为人，但是我不能出小区哦，所以只能陪你小区里面逛逛。”


    如果是有商祈行在她身边，她就没那么多顾虑。


    不过这会儿他正跟司明在打游戏，这段时间他学习很幸苦，今天除夕夜是他难得的放松时间，她不想打扰。


    这边别墅区内环境极好，有小公园，小广场和一些基础的健身设备。


    每条道路都被灯光照得明亮，再远的距离都能看清，很有安全感。


    两人并肩走着，因着谢舟序太高，商予柔要照顾他的身高，手臂抬高撑着伞，时间一长，胳膊有些酸，她正想着得换一只手撑伞。


    这时候手上一空，身旁谢舟序轻声开口：“我来吧。”


    他刚才光顾着沉浸在跟商予柔单独散步的喜悦中，一时间竟然没注意到撑伞问题。


    商予柔自然乐意，胳膊可以放松了。


    小广场这边空地平整雪白一片，漂亮极了，雪层看着很厚实，这瞬间勾起了商予柔想玩雪的兴趣。


    “走，咱们去堆雪人吧。”


    “好。”


    谢舟序手臂撑伞，紧跟商予柔脚步，尽量不让雪花落到她头上。


    一颗巴掌大的雪球被商予柔放在手里捏了又捏，顿时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新鲜出炉，将其往地上来回滚，隔着一层手套不方便，她索性脱了手套。


    见状，谢舟序下意识阻拦：“别，冻手。”


    “你不玩吗？”


    商予柔半蹲着，抬眸看向他。


    此刻的谢舟序也是半蹲着在撑伞，伞面早已倾斜，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后背落满雪花。


    商予柔知道他想说什么，提前反驳：“玩一会儿没事的。”


    “咦，现在雪花好像小了。”


    商予柔说着，同时将手伸了出去，雪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停了。


    谢舟序收了伞，商予柔这会儿才注意到他的后背和一侧肩膀有雪，疑惑道：“是我的伞太小了吗？”


    出门时她特意拿了把最大的，两个人用完全不是问题。


    谢舟序轻咳一声，没有解释，立即转移话题：“不是要堆雪人？正好现在雪停了。”


    说着，他开始动手捏雪球，商予柔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继续堆雪人。


    去年他们堆的是小雪人，今年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堆起大雪人。


    商予柔手里的小雪球越滚越大，她来做雪人的头。


    谢舟序堆得也很快，很快雪人圆滚滚的身子就做好了。


    两人做的比较简单，等大雪人做好后，两人觉得少点什么。


    于是，两人开始找枯树枝之类的给雪人装饰，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连商俞霖和商如棉过来都没有发现。


    这会儿两人面对面蹲着很专注地给雪人做帽子，专注到仿佛周边都是虚无，只剩下他们，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商俞霖见到后，莫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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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轻咳几声。


    商予柔这才注意到这边，立即扬唇招手：“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


    “快来看看我们堆的雪人。”


    商予柔说这话时很是坦荡，没有任何“私会”男同学该有的羞涩。


    对她而言，和谢舟序堆雪人就只是纯粹地堆雪人。


    谢舟序也是如此，按理来说一个男生大晚上跟女生出来玩，哪怕是没有什么亲呢举动，但被家中大人抓包，也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好意思。


    但谢舟序完全没有，反而还光明正大朝两人看过去，这眼神中似乎带着的慈爱是怎么回事。


    商如棉心不在焉地夸赞几句，她现在心思更多的是在她妈和谢舟序身上。


    她妈现在处在青春时最美好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很容易被黄毛小子骗走。


    想到这，她看向谢舟序的目光带着审视，尽管这两人间看着没什么苗头，她快速上前挽过商予柔胳膊，“雪人堆得差不多了，太晚了，咱们得回家了。”


    商予柔想想也是，转身朝谢舟序挥手：“谢舟序，我要回家了，你晚上一个人回去小心些。”


    谢舟序眼里带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商俞霖开了口：“我送你回去吧。”


    俞霖神情平静，细看之下能发现他其实这会儿并不待见谢舟序。


    对此，谢舟序没有丝毫察觉，反而觉得能跟自己儿子更亲近一步，虽然这是自己单方面的。


    -


    第二天商祈行看着业主群的消息，惊呼出声：“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在小区里堆了雪人，还挺好看的。”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司明看，这会儿商予柔和商如棉在楼上还没下来，客厅只有他俩和商俞霖三人。


    司明当即来了兴致：“表哥，咱们等会儿出去堆雪人吧。”


    商祈行：“两个人堆雪人有什么意思，打雪仗才好玩。”


    知晓真相的商俞霖暗自轻哼出声。


    过年没几天后，商予柔就收到了谢母邀请她过去做客，商祈行和司明也可以一起过来。


    商予柔很开心，当三人带着过年礼来到谢家时，谢母笑道：“予柔，你们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家里什么都有。”


    “阿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商予柔开始换鞋，地上是谢母早就准备好的棉拖鞋，尺码刚刚好。


    “客厅空调坏了，你们先去谢舟序书房待会儿，那暖和。”


    谢母一脸歉意，谁知道一大早上的空调突然坏了，她老公和儿子正在修空调，估计还要一会儿时间。


    商予柔想到谢舟序前些天和谢阿姨闹矛盾的事，看阿姨开心的样子，想必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解决了。


    推开书房的门，商予柔瞬间被这里一排排书架吸引，房间空间很大，有种小型图书馆的既视感。


    书架上有很多的书，明明这些书很显眼，但商予柔却一下子注意到其中一排的画册。


    这边一整排书架放的都是画册。


    突然，那排书架上有一副画册掉下来，带起沉重响声。


    画册被冲击力震开，其中一页展示出来，是一张少女背影的风景画。


    这是很早之前谢舟序画过的画。


    不知怎地，商予柔心脏猛地一跳，心头升起一个想法。


    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