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当我错认闪婚老公后》 天台上的风呼啸,却将这块不大也不小的地方清晰地分成了三段。
众大多数人还是被列在第三段里,都站在后面,不可思议地看着谭辞。
而中间第两段的地方,就是谭辞和几个警察。
不过谭辞的神情表面上至少比警察还要冷持,他乌黑的头也被风吹乱,但乌发下纯黑的瞳仕死死地盯着姜末。
不像警察,又是用对讲机通话,拿着手枪的手臂还不敢动。
而最前段的姜末只感觉一股强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种窒息不仅仅是身后三十层高的大楼,还有前面的谭辞,和身边的王世杰。
她似乎被三方包裹着,狂卷的风和炙热的阳光,万重压迫感有如牛毛,一根根扎进她的肉里。
就这种情况下,姜末发现谭辞镇定的外表下,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在身侧微微颤抖。
他看着她,目光沉得像深谭,仿佛掩藏在深海下的狂风暴雨。
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很虚弱。
有一半是因为害怕,还有另一半,或许是她心中对他一种愧疚。
明明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却因为自己心中的执念,弃他而去。
身后的风像拍到了她的头上。
三十层高的楼下,所有的景象都像被缩小成了蚂蚁,更诡异的是,都在蠕动。
她甚至还能看到一丁点的声音传来。
她喉间像被什么东西锁住,瞬间忘记了眼前些人,意识再次跌宕进谷底。
她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刘仕维看了谭辞一眼,他眼中也有些惊讶,但凭借多年的交际能力,还不至太过震惊。
看着眼前胶着的情况,他慢慢走上前,提醒着谭辞:“再这样下去,我怕姜末会受到伤害。”
他转了下头,眼底深沉:“十个亿,和直升机,对谭家来讲,应该不是难事。”
只要谭辞能满足王世杰,姜末就能获救。
“对呀,你既然是谭辞,为什么还不救她?”徐艺在后面喊着。
包括金金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一致看向谭辞,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谭辞的目光没动,无声地看着姜末。
她的脸上雪白,被王世杰挟持着,身体根本就是靠在了他的身上才没有倒下去。
痛苦的双睫被零乱的发遮挡住,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但她仰着头,胸口巨烈喘息。
他知道姜末恐高。
再等到直升机来,她可能就撑不住了。
最主要的是,他并不认为直升机来了,王世杰就会放过姜末。
以他的谨慎,更有可能会带着姜末一起离开。
到那时,他才是真的不好掌控。
谭辞的心跳很快,快到他的声音也卡到了喉咙里,身体微微僵硬。
所以当身后的声音响起时,仿佛一道劈雷,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动了一下。
他迈开腿,往前走了一小步,看着王世杰,不带攻击性地劝道:“你从谭家拿走的钱,谭家不会追究,王嫂我也会好好照顾,你顶多坐几年牢,出来还可以重新开始。”
谭辞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是看向姜末时,目光还是有些发颤。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向下一压:“可是,如果今天她有什么事,你活不了。”
王世杰一愣,旋即拉着姜末更疯狂地大叫:“你少废话,马上把钱给我,我要离开,我不想坐牢。”
“你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刺激他?”刘仕维拧住了眉,他没想到谭辞居然连这点钱也不愿意出。
身后安安静静,因为谭辞的这句话,没有人敢再出声。
安雅狠心地想,谭辞也没有多喜欢她。
连这点钱也不愿意出。
姜末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刀子抵在她的喉尖,冰凉的触感却好像在掐着她。
恐高让她全身大量出汗,开始出现了恶心想吐的症状。
眼前的景象随之模糊。
那些小声的议论在她耳边被放大无数倍,随着风声零乱地灌进大海。
无数面孔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在这些模糊的视线中,她始终看着谭辞。
他的额头上大滴的汗滑落,濡湿了他的脸颊,可他的脸却是雪白一片,毫无血色。
阳光分外刺眼,姜末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眩晕还是阳光的照射。
她艰难地睁着眼。
她不知道谭辞会以什么方法救人,但这种情况,他应该也很为难。
四周的埋怨声和指责声不大,却此起彼伏,始终没有断过。
在这些声音中,他的视线不为所动。
姜末不想让自己晕过去,好歹动了一下双腿,知道自己还有知觉。
紧张的氛围覆盖住了天台的阳光。
谭辞一次次地抬起手,他在等待救援的最佳时机。
可是王世杰现在还没有完全崩溃,他一击不得手,姜末就会有危险。
谭辞没理所有人,指着他身后继续说:“你看看你身后,如果你掉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粉身碎骨,你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它们戳穿你的五脏六腑,你会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王世杰双腿开始颤抖,他真的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赶紧闭上了眼。
姜末被他一扯,身体又往后一寸,她有脚跟踩到了安全线上,身体摇摇欲坠。
她的心跳骤然停止,只得抬手抓住王世杰的衣服,才能不掉下去。
“你不要再刺激他了?”刘仕维过去推了谭辞一把。
谭辞被推到一旁,转头瞪了他一眼。
王世杰在哭,很大声地哭,他很无助,也很害怕。
“或者你想尝试什么死活,你杀了她,注定要选择一种死活,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好过。”
谭辞看着王世杰崩溃,慢慢靠近,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把刀子给我,跟死亡相比,坐牢并不算什么,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姜末心脏抽搐,她感觉心快要抽出来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谭辞的声音她模模糊糊地听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在心里选择相信他。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谭辞的目光也在抖,他伸出的手在靠近,可是王世杰并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姜末意识有瞬间的清明。
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谭辞的靠近好像一道光。
她未来的一道光。
守得云开,她还要见月明。
她只知道,她现在不想死!
王世杰身体一抖,束缚着她的力量也在减弱。
姜末看着眼皮下面的手臂和刀子,她卯足了全部的力量,用力向后一推。
王世杰一个踉跄,姜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可是腿早已没有力气。
头重脚轻,她栽倒到地上,额头磕到了冰冷的地面。
“姜末!”
王世杰反应过来,还想过去抓住她,谭辞抬腿一脚把他踹开。
动作之快,连旁边的警察都没有反应过来。
刘仕维有些吃惊得看着谭辞。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男子能与’豪门公子’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警察过去把王世杰铐了起来。
谭辞抱起姜末。
她的额头上全是血,半晕半迷间,他的怀抱为她挡去了一切风浪。
似乎终于能好好地睡一觉,姜末抓着他的手臂,沉沉地晕了过去。
“姜末,振作一点,有我在,没事的。”谭辞抱起她,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像抱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贝,这一刻,泪水才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可是他的唇边却扬起了一个欣喜的弧度。
此生,他都不想再放手了。
—
空气中有淡淡的百合花香。
窗帘好像被遮挡住了一半,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脚下,金黄的光芒暖烘烘的。
可是房里的空气并不热。
姜末慢慢睁开眼时,周围安安静静。
头顶的圆形白色大灯吸在上面,前面的黑色皮革沙发并排放了四个,茶几上放着鲜花和水果。
墙上还悬挂着几张壁图,看上去像是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房间。
这到底是哪儿?
姜末动了一下,不由得嘶了一声。
脑袋还是很疼。
她抬手摸了下头,发现额头上被贴上了胶布。
门外传来了几道轻轻的交谈声。
门半掩半关。
姜末勉强转过头。
门外,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隐隐约约中能看到他的双腿笔直,头差不多顶在了门梁上。
而对面的人则一身白大褂,不到他的下巴。
“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没有伤及要害,调养一个多月就能痊愈。”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后面的声音因为姜末头疼,没有看得太清。
她正捂着额头缓神时,大门被人推开。
下一秒,身影朝着她走过来——
姜末以为门外着的人是谭辞,可是当大门被推开时,她看见最先走进来的人是韩欣君。
她的目光向后面扫了一眼,门口空荡荡的。
“你醒了?”韩欣君似乎很高兴,走过来打量她。
她精致漂亮的脸上是温和慈爱的笑,与谭氏办公大楼里那个女企业家不同,也与咖啡馆里那个安静严肃的老板娘不同。
此的韩欣君像个母亲一样,在看着姜末,连声音都很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
韩欣君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她的动作,姜末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叫她君姐不太合适,后面的字也就卡在本来就干涩的喉咙里。
脑子本来就是不太清明,姜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病房的气氛倒是温温的,姜末迷乱的大脑被韩欣君这身职业装吸引过去,仿佛也为她的卡壳找到了一条通道。
她轻轻唤她:“韩董事长。”
韩欣君愣了下神,旋即摇头失笑:“姜末,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件事是谭家做的有欠妥贴。”
她失望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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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信任王嫂和王世杰,没想到被他们摆了一刀。”
轻轻拍着她的手:“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姜末挣扎了一下,说到王世杰,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爷爷......”
“别起来,”韩欣君摁住了她:“你放心,我从美国请来了最好的脑内专家,这种手术在国内不是不能做。”
只怪她当时被王世杰蒙蔽,以为姜末带着爷爷出国了。
“谭辞已经去沟通了,很快就能手术。”
听到这句话,姜末内心的情绪仿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唇瓣干涸,韩欣君摸了摸她的头,疼惜道:“我去给你倒点水,你再睡会儿。”
“谢谢。”
姜末不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她曾经那么恨谭家,可如今误会解开,韩欣君像母亲一样在照顾她。
姜末心里的恨早已被一种无形爱取代。
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了。
韩欣君拍拍她的手,转身站了起来。
姜末说了会儿话,真的感觉累了,她当真闭上了眼。
其实也睡不着了,只是感觉闭着眼感觉窗外的阳光很舒服。
没过一会儿,姜末感觉有人在靠近她。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脖子下面探了过去,动作很柔很轻地轻轻抬起。
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力量还是有些悬殊。
姜末感到抬起她的手臂宽厚有力,不像韩欣君,身材保持得好,手臂也很有骨感。
她几乎是被抬起来的一瞬间就睁开眼。
谭辞还穿着那天在天台上的衣服,他眼底有些乌青,但双眼明亮,水杯里的光芒反射到他的眼里,像闪动的星。
他扶起她,目光看着她轻笑,把水杯递到她的嘴边。
姜末转开眼,感觉心跳加快时,自己的头更晕。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
干涸的喉咙被温水滋润,温热的感觉好像阳光,总能让人感到安心。
等她喝完水,谭辞才开口问她:“为什么不来西餐厅找我?”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姜末捧着水杯,不敢看他:“就是,跟他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谭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但也知道她没说实话。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不知道,你挣开王世杰有多危险?”
王世杰的情绪当时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他稍有松懈,谭辞就能保证自己一击击中,救下姜末。
而他当时刺激王世杰,也是为了让他情绪激动,找到机会让自己得手。
然而姜末一挣开,反而让谭辞慌了一批。
万一他反应不过来,王世杰很可能对她痛下杀手。
他说:“你要多相信我一些。”
又问:“还是,你相信了别人的话?”
姜末眨了下眼。
她相信了谁的话?
刘仕维吗?
隐约中她想起刘仕维当时怂恿谭辞拿出十个亿来交换。
虽然姜末不知道哪种方法更有利于她,可她也没觉得拿钱出来是对的。
她从前读过心理学的书,当犯罪份子的欲望被满足时,极有可能做出泯灭人性的行为。
他在得不到时,才是最软弱的。
“不是。”
姜末摇头:“我只是本能地求生欲。”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只是更想靠近他,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想回到妈妈怀抱里的孩子。
她是想奔向他。
“嗯,那就好......”他握上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住。
姜末垂着眼,另一只手还握着水杯。
病房里一阵沉默,姜末眼前的阳光在炙烤着空气,身后的胸膛滚烫,她好像被火炉包围着。
谭辞从她手里抽走了水杯,轻轻说道:“毕竟我是你丈夫......”
姜末:“......”
她身体刚一僵住,病房外,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
谭辞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护士戴着口罩,将车上的药交给谭辞,并叮嘱他给姜末喝些稀粥,按时吃药。
姜末的目光看着护士手上的一颗颗白色药片,陷入沉思。
他们,没离婚吗?
王世杰的证件材料没有交上去?
脑子里胡思乱想,她抬眼纠结地看了眼谭辞。
这种时候,她也不能开口问这种问题。
还是算了,其实一纸婚书又能说明什么?
心里有那么一个人,比婚书更重要。
护士拿了药,看着姜末笑:“你晕迷了三天三夜,你老公一直在这里照顾你,都没合眼,你真是好福气呢。”
姜末定定地看着谭辞。
难怪他眼底一片乌青,原来这三天他没睡觉。
护士走后,谭辞把药放到茶几上,转头挑了下眉:“你觉得怎么样?”
“......”
姜末垂下眼,唇边被掀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