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随那边离开之后，林辞晚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如果吴随说的是真的，那她又要怎么做。


    不是真的？


    承认吧，从沈元晖判刑之后，林辞晚其实就有些怀疑他背后另有其人了。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林辞晚转过身，看到她意料之中的人。


    “原来，真的是你。”


    白庭川神色复杂，在很远的地方站定，没有再向前一步。


    林辞晚不置可否。


    刚才趁乱打入C国那边的包围圈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来白庭川了。


    即便如此，杀起他的人也毫不手软。


    两个人离的很远，谁都没有靠近一步。


    白庭川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和林辞晚之间的距离便是如此，遥不可及。


    从恍惚觉得那人像林辞晚开始，他整个人沉默了很久。


    第一次，他痛恨自己有这么好的视力，他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看那一眼。


    若是不知道，他大可以自欺欺人的过完这一生，可他偏偏看见了，还避开了所有人偷偷的闯到林辞晚这边。


    直到看到林辞晚的那一刻，他的天彻底塌了。


    “我们的人都是你杀的吗？”


    小心翼翼的，白庭川轻声问出这句话。


    可能是心存侥幸，可能也没有想要林辞晚的回答，他问的很小声，似乎想就这样欺骗自己说服自己。


    但林辞晚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么远的距离她也都听见了。


    “是我。”


    白庭川痛苦的闭上双眼。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敌对的身份。”


    “是啊……我们从来就是不同立场的。”


    白庭川下意识后退一步，悲哀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回不去了。


    白庭川那身军装所赋予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再无法自欺欺人。


    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不仅仅是立场的不同，现在他们之间还横亘着几条人命的鸿沟。


    “那个人，你护定了吗？”


    “是。”


    白庭川苦笑一声。


    他早该知道这个结果的，一直都是他不愿认清现实罢了。


    这一次，他的梦该醒了。


    他知道，不管是他和林辞晚之间的关系，还是他一厢情愿的喜欢，都不该再往前了。


    白庭川又后退一步。


    “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使命，正邪不两立，下次再碰上我们就是敌人了。”


    正邪不两立吗？


    何谓正邪？


    看着白庭川正义凛然的样子，林辞晚轻轻的笑了。


    “白庭川，你所信奉的一定是正吗？你就那么肯定你做的都是对的吗？”


    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黑，更没有绝对的白。


    站在正义那边的白庭川，自诩正义，但事实并非如此。


    “为何不是？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白庭川义正言辞，他不懂林辞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辞晚无奈的摇摇头，“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白庭川突然没由来的心慌，他清楚林辞晚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除非，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林辞晚却不打算现在和他说。


    “你该回去了，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记得别留手。”


    不然，林辞晚怕白庭川在她手上都过不了几招。


    无论白庭川怎么追问，林辞晚再没说过一句话。


    过了许久，白庭川心事重重的走了。


    林辞晚始终站在原地没动，看似是看着白庭川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实则……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林辞晚的目光并不是朝向白庭川离开的方向，而是有所偏移，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


    林辞晚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秒，速度快到竟像是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离这么远，听得清吗？”


    鬼鬼祟祟躲在树后偷听的人刚要溜走，一转身就看见林辞晚抱着胳膊在打量他，吓得他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后背直接撞在树上，迷彩服下的双腿抖个不停。


    “白……白，白夜！”


    “叫伯伯也没用啊，你们现在一个两个的胆子都这么大了吗？以为偷跑到我这边会没人发现？”


    这人是白庭川那边的人，一路跟着白庭川找到她这来的，白庭川一直没发现，但林辞晚从一开始就发现他了。


    他该庆幸白庭川从头到尾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林辞晚现在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林辞晚看着这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她之前带军队的人去魔鬼森林的时候见过这人。


    “程越？”


    “是……是我，大佬。”


    想起来了，之前在魔鬼森林的时候暗中救过这人一命。


    “跟过来是想听什么？”


    “不不不，我就是看见白哥心不在焉的往这边走，不太放心过来看看。”


    “那现在看完了？”


    “看完了看完了！我这就走！”


    “等等，让你走了吗？”


    程越迈出的左脚瞬间僵硬，惊恐的回头看林辞晚。


    “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程越这是第一次直观的了解到白夜的身手，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和之前认识的那个会护着他们的白夜完全不同。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白夜，程越没办法不害怕。


    更何况，是他擅闯别人的地盘，他是真怕白夜下一秒掏出白刀子捅他。


    林辞晚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留意到他一直在抖的双腿，大概也能猜个差不多。


    本来也没什么事，叫住程越也就是觉得这孩子不惊吓还挺好玩。


    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都能吓得他一哆嗦。


    “下次再闯过来我可就不放人了。”


    “好好好！”


    林辞晚手一拿开，程越撒腿就跑。


    看的林辞晚感慨颇深。


    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现在跑步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而且，林辞晚回想刚才看见程越的肩章。


    升的挺快，这速度都快赶上白庭川了。


    胆子也挺大，什么地方都敢跟着去。


    摇摇头，回去整顿一下她的人，后面还有一场硬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