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资质并不是很好，但虞夕闲也是王室中这一代少数会使用魔法的“正统”，所以自觐见了国王之后，她的待遇也变得好了起来。


    但这种好其实也只是恢复到了王女应有的水平，而这不代表对虞夕闲是好的。


    比如说，按照规定她需要参加一些贵族们的晚会，但经过十几年的放养，虞夕闲根本不会什么复杂的礼仪，更别提是跳舞了。


    可偏偏就在三天后，国王会举办一场庆祝他的小女儿觉醒了魔法的宴会。


    而这个主题中的“小女儿”，毫无疑问就是她。


    “这次的宴会应该是为了给你挑选一位未婚夫。”声音肯定说道，“虽然你没有什么礼仪教养也没关系，但为了我们未来能够自己选择一个顺眼的未婚夫，还是要努力一下，吸引一位英俊的、或是有能力的男人。”


    比起让自己的孩子迎娶权臣的女儿，能够使用不太强盛的魔法的女儿无疑是避免这些孩子有势力而增长野心的最好的选择。


    所以即使虞夕闲不愿意，她也需要参加这场宴会。


    “可是我不会那些复杂的礼仪，而且时间只有三天，严格来说是两天，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声音说着，一个黑影就从虞夕闲的影子中浮现出来。


    “那些无用的礼仪先排到后面，我先教你跳舞。”


    声音说着，直接就牵引起了虞夕闲的双臂，虞夕闲顿时像是被一股柔软的力所控制，顺着黑影的动作，按照正确的舞步开始跳了起来。


    虞夕闲心中惊诧，但很快整理好了思绪，低着头想要记下自己此时跳转的舞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影却又捏起了她的下巴，一如既往的是仿佛和任何人都亲近的温柔，“淑女可不会一直看着脚底来跳舞。”


    虞夕闲被迫抬头。


    “直视我。”她听到他这样说。


    “如果我不去记我怎么……”她张口想要反驳，但黑影就像是知道虞夕闲会说什么一样，稍稍松开了对她的牵制。


    舞步就像是涓涓细流，顺滑而流畅继续流淌。


    虞夕闲惊讶地看着黑影，月光下，舞蹈中的少女像是童话中被人发现了的仙子。


    但黑影可不是童话里的人物，


    祂松开虞夕闲向后行了一个礼，即使是黑漆漆的一团人形，但在这个瞬间，虞夕闲幻视有个人正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不是我的功劳。”仿佛一遍就学会了舞蹈是她自己的天赋。


    自出生以来就没怎么学习过东西，也已忘了自己学习基础的礼仪时也是看过一遍便能复刻，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被牵引中学会了舞步。


    应该是黑影，亦或者说是跟着她从神殿里出来的光球的魔法吧。


    如果是这样的程度的话，那她肯定能勉强将晚宴应付过去，但这样依靠祂的力量，这让虞夕闲略有些不安。


    那不是能依靠的家伙。


    虞夕闲练舞后的睡前，暗中叮嘱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起没多久，虞夕闲就被侍女们从床上给拉了起来。


    她的王兄也担心虞夕闲没有学会足够的礼仪，长成一个足够端庄的女士，所以派人来指导她。


    来人是个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灰蓝色的礼服，眼前还带着眼镜，神情严肃，目光充满了审视的女人。


    “是您的王兄，克莱斯殿下派我来教授你礼仪。”她对着还在被拉扯中睡意朦胧的虞夕闲说道，再之后，她便看着虞夕闲被侍女们带下床开始梳妆打扮。


    虞夕闲在睡梦中对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女人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被拉着起了床。


    她一直等到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那个严肃的女人，同时听见声音才彻底清醒过来，“你的这个老师应该是个很严厉甚至古板的家伙。”


    虞夕闲小小打了个哈欠，“那是我王兄的教习侍女，之前曾经教授过我王兄礼仪。在我王兄出师之后，她也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而是一直跟随着我王兄。”


    “她是王兄的手下，肯定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毕竟王兄只接纳优秀的人。”


    无形的黑影上下打量过对方，问虞夕闲，“那你说，她会是一个好老师吗？”


    “王兄的礼仪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一开始很多人想要纠王兄的错，而礼仪是我们这样的孩子最容易出错惹麻烦的地方，但是王兄从未出过一次错。”


    “你似乎很清楚这些。”


    “没办法，我之前有个很喜欢到处交朋友的侍女，她会带给我许多消息。”


    “现在呢？”心脏处的锁链滑动发出只有灵魂能够听见的滑行声，而黑影继续道，“死了，对不对？”


    虞夕闲有些不高兴，“对，死了。”


    她说着不再搭理声音，专心上课。


    看起来就十分严肃的教师实际上在上课时也十分严厉。


    她会用虞夕闲那个王兄的标准来要求虞夕闲一遍就将她讲的话记住，也会要求虞夕闲保持谦卑的姿态。


    诚然，她所教授的东西都是虞夕闲按理说用得到的。


    但虞夕闲不知怎的，就是不太喜欢这些内容。


    优越的大脑帮助她记住了所有的礼仪，尚未完全出条的身姿也能完美复刻出她所教授的姿势。


    但这些，全部都是“妻子”的礼仪，而她之所以知道，更是因为对方丝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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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告诉了她。


    【我所教给您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您在接下来找到一个合适的、家世优渥的未婚夫。您最理想的丈夫是白狮、黑蛇或是赤雀家的青年，他们……】


    虞夕闲忍不住打断她，“老师，我还有三年才会成年。”


    她抬抬眼镜，眼镜反射出的光线中丝毫没有虞夕闲的身影，“所以我只说未婚夫。”


    她陈述。


    虽然并未爆发明显的争吵，但这一次的教学显然可以称得上是不欢而散。


    在女人离开之后，声音又冒了出来，“看来还是我这个老师比较称职。”


    虞夕闲反驳，“她很称职，只是，我不太喜欢。”


    “她这么教我，就好像我的人生就只是为了成为那些人其中之一的妻子，为我们的家族出力。”


    声音接过话语，“但你觉得你的人生不止于此。”


    虞夕闲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她又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我觉得是的。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若有若无的黑影再次出现，声音问她，“你是在向我许愿？你知道向我许愿的代价。”


    “我知道。”虞夕闲看似失落，实际还有些理智。


    她觉得，反正祂又拿不走灵魂。


    “那你想要什么？”黑影逐渐包裹，又分出一些形成人形。


    虞夕闲坐在原地，诚恳回答，“我不清楚。”


    在有限的记忆里能够分辨出自己的需求已是不易，虞夕闲很难立刻找到自己想做什么。


    她努力搜寻自己记忆里的一切，最终，尽管还未找到那个目标，虞夕闲也找到了一个类似的东西。


    “我不想过她口中的人生。我想要力量，也想要权力。”


    如果有了力量和权力，那即使她之后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不也可以凭借这些来自己获取吗？


    虞夕闲越想，眼眸中的神光就越亮。


    黑影看着还处于茫然间的小女孩，没有提醒，只是问她，“你确定吗？想要力量和权力？”


    “我确定。”但此时的她并未想过这个力量和权力会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她只是模糊的觉得，她如果像哥哥一样有了这两样，会很厉害。


    因为有一个坏的榜样，虞夕闲走错一步，让自己踏入了即将深陷的泥潭。


    而作为泥潭的本身，黑影也很好奇——如果他按照自己的欲望塑造培养这个人类，那她会不会如同其他人类一样被欲望填满。


    所以即使这肯定是一个亏本的买卖，黑影还是觉得尝试。


    “交易达成。”祂弯下腰，几欲贴到虞夕闲的脸上，“我会按照你的愿望、塑造你，成为你真正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