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鼓足勇气，想要看看程曲的反应，然而听罢，程曲整个眼睛都亮了。


    “你看上谁家姑娘了？她喜欢你吗？”


    兴奋、开心的情绪染了程曲眉眼，毫无失神。瞬间，谢玉崩溃了。


    委屈的泪噙满眼中，第一次，他没理她，转头就跑。


    谢玉跑了，大哭。


    回到房间，他找了余东东埋怨，哭诉：“她不喜欢我。她还是只把我当家人。”


    余东东翻书的手都要冒烟了，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可能啊，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抓心挠肺地慌张才对呀！”


    “不行！我要出绝招了！”


    这边余东东战术总结，那边程曲回房躺床。


    只是稍稍等了会儿，躺在床上，程曲却意外地难以入眠。


    谢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是比家人还要亲密的伙伴。


    如果他的生命里出现了让他在意、欢喜的人，出现了想要共度一生人，她是开心的，按理来说她是应该开心的，可她……还能像现在一样呆在他身边吗。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


    想到那时开导自己来找谢玉的唐琳，一个瞬移，她冲到了唐琳家里。


    彼时，唐琳正和前段时间认识的男友喝酒、暧昧，释放这段时间的奔走压力，眼看就要嘴儿上了，结果程曲冲来了。


    男人哪儿有程曲重要？


    唐琳像赶羊一样哄走了男友，拉着她坐下。


    “怎么了？大晚上的来找我？”


    “想不通。”


    程曲把心路历程全讲给了唐琳听。


    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山上成家相伴玩耍，他不懂亲她，再到现在谢玉成人喜欢他人。她事无巨细，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


    听完程曲的话，唐琳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亲她？什么叫做才化成人形？她是有哪步没跟上吗？


    翻开手机里谢玉好几年前的演唱会现场，她把它递到了程曲面前：“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岔了。”


    “谢玉，童星出道，火遍全国上下。他一直，都是人啊。”


    嗯？


    视频在播，手机里传来的性感男声震慑心灵。


    舞台上，热血挥洒，肆意嚣张。鲜活如此的男人是那么的迷人耀眼，程曲静静看着，心中却难以平静。


    从小看到大，谢玉每一时期的采访、歌曲唐琳都给她看了个遍，而越看，程曲的心里就越凉。


    那些小动作，那些说话的小语气，他，一直都是程曲记忆中的样子。


    从青涩到成熟，再到那场车祸报道，车祸之后，几乎再没有谢玉消息。


    蓦地，程曲懂了。


    所以，他是在那场车祸后到了她的世界，成了那尊九天方鼎。


    所以他，一直都是人，对吧。那……


    “以过来人的眼光看，我觉得，他在骗人，他喜欢的人是你。男女干柴烈火的那种喜欢。不过被你把他当小孩儿的态度伤到了，作呢。”


    “不然他为什么只抱着你啃。”


    程曲纵着谢玉的经过唐琳全听了明白，她强调着，一脸吃瓜的表情并不难看出她的想法。


    只是谢玉是人的事情程曲清楚了，谢玉的喜欢程曲也似乎懂了，但她却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我呢？我又是为什么睡不着。”


    “我也，喜欢他？”


    没错！


    讲解、开导。


    最后唐琳一拍定论：“程曲，你喜欢他。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程曲眨眼：“是吗。那，那是怎样的喜欢？”


    唐琳不好说，便拿自己举例子：“就是想要和他亲近、一种原始的，冲动的，感觉。但也可以是灵魂上的契合、占有。”


    “占有？”


    程曲愣了一瞬：“就像是，只想他和自己玩？”


    “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唐琳突然两手一拍，大叫出来：“没错！就像你骗他在山上等你一样！”


    “你是不是不想他跟别人一起玩儿？是不是只想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想亲他抱他，想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


    前半段倒是真的，但后半段唐琳的发挥程曲现在还没感悟。


    不过也够了，她似乎明白了：所以，她对他，真的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唐琳点头：“是！”


    程曲又问：“那我要做些什么呢？要成为恋人。”


    好像之前他的话，她拒绝了。


    那是不是要从道歉开始？


    程曲的想法很慢，但不想唐琳的想法却快到了另一个极端。她回道：“做什么？嘿嘿，当然是拥抱他，亲吻他，然后，上他！”


    程曲有些懵，这样真的可以吗？


    但本着对唐琳的信任，她还是点了头：“好。我努力。”


    ……


    唐琳睡了，回去古楼的时候，程曲在房间门口遇到了一脸焦急的余东东。


    二话不说，看见她他直接大手一朝急冲冲跑了走：“谢玉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


    脑神经完全没有思考，听到谢玉二字，程曲条件反射就跟了上去。全身心满是谢玉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余东东脸上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谢玉房间，门虚虚掩着，程曲想进去看到底怎么了，可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余东东却一手挡在门口，阻了她的动作。


    程曲刚想问怎么了，突然，房内一声轻笑，扰了她的神。


    “可以的。你放心。”


    门缝空隙往里，房内两人靠得很近。


    女人穿着应该是药师方琴，虽只能看见背影，但错位露出来的谢玉的模样，很清晰。


    他在笑，笑得很开心。


    蓦地，程曲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但很不舒服。难道是吃醋？


    想到刚刚和唐琳的分析，又看着面前和他人一起欢喜的人。


    或许，她们都想错了。


    谢玉喜欢的人，不是她。


    视线落在房内靠得很近的两人，想着以后谢玉和她在一起，自己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程曲的心揪着一样的疼，像是被刀割，难以压抑。


    但……房间里谢玉那张笑意明媚的脸，却又是那么的动人。


    那么动人地，朝向着他人。


    跟刚才唐琳给她看的那些视频一样，他这般才像是真的活着。


    视线下垂，程曲顿在了原地：怎么办，忘记问唐琳如果谢玉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要怎么办了。


    怎么办呢……要像从前，将他骗在山上那样，留下他吗。


    想起上一世身死时候的绝望、痛心、愧疚，程曲将心底涌起的欲念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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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先按唐琳教的流程走吧。


    收拾好心情抬眸而去，这一眼，很深，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气氛烘托到这儿，余东东赶紧添柴加火，只等程曲出声喊停，然后！帮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只可惜余东东的预判失败了，他不知道程曲已经疏通了自己的思绪，也不知道她现在直白的心情。


    将手撑在门边，余东东正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抓了他，扔到一边去。


    “我去！”


    没刹住车差点撞墙，好在身后沈穆撑了他一下。


    只是等他再转头，却见原本应该哀哀怨怨的程曲竟是直接大门一推，走了进去。


    三人共处一间，并不拥挤，但气氛总归是有些僵硬。


    见方琴站在床边，程曲便没有靠近，隔着她，看向床上满眼晶亮的谢玉。


    和她聊天，就，这么开心的吗。


    不禁地，指尖攥了紧，但程曲不是犹豫的性子，抬眼，正视他，她问道：“你喜欢她？”


    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僵硬了。


    直白的话语，谢玉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按照余东东的剧本来。


    方琴有些无措，第一时间偏头转向了床上的人：跟她说的可不是这回事啊，不是助力吗？人怎么误会了？


    可惜，谢玉并没有接收到方琴眼里的信号，而看着她和谢玉对视的程曲，心里一沉又一沉。


    再次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喜欢她。”


    程曲的眼睛很淡，谢玉深知她的毛病，一件事情问三遍，得不到答案，那她说的便就是答案。


    眼见面前的人又要再次开口，谢玉不敢真的让她认定自己喜欢别人，忙开口：“不是！”


    程曲看他，歪了头：“那，你喜欢我？”


    咯噔一下，那一句喜欢，听得谢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面前的人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看不出悲，谢玉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就是喜欢她，真的喜欢她，就算是被她再次误会他也要说喜欢！


    余东东的方式，不适合他。


    “是。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


    说罢，似是想起了先前被拒绝、误会的过往，谢玉的表情瞬间黯淡几分，像是要哭了：“了了，我懂什么叫喜欢，我真的明白。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了。”


    指着自己的心口，一滴泪划过谢玉面庞：“这里，很疼。”


    一声喜欢，听得程曲心软，然下一声很疼，听了，程曲却愣了一愣。


    似是在思考，下一秒，只见她上前来到床边，俯身凑下。


    她将手按到了他捂住心口的手上，指尖摩挲，十指相扣。


    她拉了他的手，说。


    “牵手。”


    倾身而去，她抱了他的人，说。


    “拥抱。”


    最后，她还用双手捧了他的脸，吻上唇边。


    “亲亲。”


    红唇轻触，一触即离。


    ‘噌’一下，谢玉红了脸，动了情。


    指尖拂过那沾了自己气息的唇角，程曲笑了，看进那双因为自己而动情湿润的狐狸眼睛。


    “谢玉，我喜欢你。”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