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面谈

作品:《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崇祯八年二月初五,春分。


    石之碧在兵巡道衙门正堂踱步,堂内一众文官武将不敢说话。


    去年平乐城破,府江兵巡道徐维藩以下官员殉城,文官没了领头的。


    又因大同社和瑶人在广西东部作乱,广西与明廷几乎断了联系,巡抚郑茂华只能先派分守桂平道驻守平乐。


    却不想大同社又取恭城,省城又有被两面围攻之危,是以命分守桂平道驻阳朔。


    由此石之碧在平乐城中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


    但刘今钰一来,他这土皇帝便快做到头了。


    上万的官绅军民挤在平乐这座狭小的城池里,怨声载道,臭气熏天,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刘今钰叫人传信,有意与他当面交谈,和平解决平乐之事。


    若他同意,她会暂时撤走城北大军,双方各带三十人,在北郊七贤祠好好聊一聊。


    石之碧自当大骂送信之人,将其下狱,但心中却又难以安定。


    城下大军,无边无际,刘部又在山上建设炮台,显然是打定主意吃下平乐。


    乐川和漓江之上,还有其船队封锁江面,阳朔、荔浦送来的辎重,屡次被截走。


    “都走,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石之碧无法决断,便把气洒在别人身上,将堂中众人怒骂一番,然后全部撵走。


    但这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当众发火变作了一个人生闷气罢了。


    他一时有些后悔留守平乐,还不如当初在平乐留几个兵,与周烈一起去守阳朔。


    反正昭平丢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平乐丢了也就丢了,关他屁事。


    但现下他就在平乐,这个责不想担也得担。


    他正发着愁,手下把总一惊一乍地跑着进来,“石爷,不好了!不好了!”


    “老子好好的!谁不好了?再乱叫老子割了你舌头!”


    石之碧顺手抓来一个茶杯扔了过去,把总躲过茶杯,却被杯中的水浇湿了一身。


    他也不管自己如何狼狈,赔笑着立在堂中,“石爷,是小的该打!”


    石之碧冷哼道,“快说,出甚么事了!”


    把总深呼一口气,眉目间仍不禁流露出众多惊恐之色,石之碧了解自己手下,不由地心中一惊。


    “石爷,流贼攻陷凤阳,挖了皇上的祖坟!”


    “甚么!”


    石之碧腾地站起,惊骇之下,久久不语。


    半晌,他急切问道,“此事是真是假?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社贼说的。”把总一说,石之碧脸上的震惊顿时转为怒火,把总连忙补充道,“石爷,社贼不是空口白牙,这事写在他家的周报上了。


    “何况凤阳失陷这等大事,粤东那边很快就会传信过来,社贼实在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声誉作假,否则以后谁信他家的周报?”


    石之碧的怒火消散,眼中的惊怖后面,慢慢冒出几丝茫然。


    他颓然地坐下去,“中都失陷,皇陵被挖,这大明的天下……”


    把总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轻声说道,“石爷,不如还是见见那妖女罢。今晚我率亲兵守着北城墙,断不会让……”


    石之碧默然。


    良久,他咬牙切齿,“见!老子倒想听听,那妖女要与老子说甚么鬼话!”


    把总答应下来,步伐轻快许多地走出正堂,石之碧盯着他的背影,面色阴鸷,冷笑两声。


    把总将事办得很稳妥,夜里他顺利出了城,并无外人知晓。


    刘今钰也十分守信,北郊外不见大同社的大军。


    他迈进七贤祠头门,便见刘今钰手下的甲兵在院落东面站着,他看了几眼,留下护卫,便步入中堂。


    一位女子缓缓转过身,礼貌地笑了笑。


    “石将军,请坐。”


    堂中只有一张桌案,两张椅子。既然已经来了七贤祠,他也懒得装腔作势,与大同社的社长当面坐下。


    “石将军,我便不倒茶,免得你怀疑我下毒。”刘今钰开了个玩笑,却又严肃起来,“夜也深了,我便不耽误时间了。今日约将军出来,是希望将军将平乐让与我。”


    石之碧不禁愕然。


    听说这位社长耿直,不想这般直接。


    “断无可能!”


    既然她直接,他也不想说废话。


    刘今钰并不意外,“石将军可想清楚了?如今凤阳失陷……”


    “凤阳失陷与粤西有何关系!”石之碧打断道,“不过南直隶承平日久,凤阳的官少了警惕,才让流寇寻到机会。


    “但流寇就是流寇,攻破凤阳又有何用?还不是不敢去南京,只能在南直隶与湖广间肆掠,根本不成气候!”


    “石将军急躁了些。”刘今钰的语气变得生硬,似乎对石之碧打断她有些不满,“我是说,凤阳失陷,则明廷对我社的六省会剿已然胎死腹中。


    “我击败南赣官兵,则郴桂之地已无威胁。我社空余出的兵力正好对付攸县的雷时声,有攸县百姓鼎力相助,只怕雷部也只能退往醴陵了。


    “醴陵江西兵不足为惧,便是有雷部加入,不过自保罢了。而岳州的邓玘一部,因哗变龟缩湘阴,王允成只肯向左良玉投降。”


    提及王允成,刘今钰深深一笑,“王允成一部乃是邓镇骑营,我社正缺骑兵,很舍得花钱,说不定……”


    “你社肯定不会要王允成一部!”石之碧并未受骗,“王部乃至邓镇三营,烧杀抢掠甚么都干过,你社断不会要。”


    刘今钰啧了一声,“没想到石将军对我社这般了解,该不会是动了归顺之心罢?石将军与周将军虽然管不住手下,风评不算太好,但只要洗心革面,我社……”


    石之碧冷哼一声,“刘社长,说正事罢!”


    刘今钰颇有深意地笑着,“如今流寇眼看就要窜入湖广,王部只愿向左良玉投降,自然是要随左镇去打流寇的。王部一走,邓镇又元气大伤,再无可用之兵。


    “益阳战场我社本来不占优势,但那位英勇非凡的冉氏却被湖广巡按余应桂调去了承天,以防显陵有失,连带着五千土司兵也被调走。益阳,也安全了。


    “贵州总兵范邦雄和福建抚标游击祁黄裳两部若至,我社自会有些困难,但岂会难过去年年底?除非两粤出事,我社只会越来越强。


    “但两粤怎会出事?朱皇帝现下巴不得生吞了那帮流寇,花了一百万两银子,调集七万二千大军围剿,可还有余力打南楚,救两粤?


    “何况南楚已失,北楚遭流寇祸害,两粤遍地贼寇,近乎三省不能上解赋税,朝廷便是想除去我社这一大患,又哪里来的银子?”


    石之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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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出神,他知凤阳失陷必致两粤战局越发困难,但也只是感觉罢了。


    如今刘今钰这么一说,他已能确定,两粤短时间内只能靠自己了。


    粤西只能指望狼兵,但现下已是二月,土司也需人耕种,不可能派遣大多狼兵来援。


    而粤东凭借熊文灿的香火情,或可让福建帮忙,但刘香劫掠闽粤沿海,福建恐怕也出不了多少援兵。


    “石将军你是聪明人,何苦为了一座无甚用处的平乐城丢掉性命?只要桂林无事,只要我社不倒,谁敢动一位有兵的参将?”


    刘今钰说得十分随意,好似弃城逃跑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石之碧正想反驳,忽地意识到甚么,眼睛顿时睁大。


    只要大同社不倒是什么意思?


    拥兵自重吗?


    刘今钰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声说道,“石将军,北有东虏,南有我社,腹心之地有流寇。便是朝廷能够撑住,谁知道会不会变为唐末藩镇割据的局面。


    “乱世之中,我社不可信,朝廷也不可信。能信任的,能保住性命的,能替将军争得钱财和权力的,唯有手中兵马。”


    石之碧双拳紧握,“刘社长,本将自知不算甚么忠义之臣,但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刘今钰轻笑一声,听出了石之碧背后的弦外之音,“石将军,朝廷以后恐怕给不了粤西粮饷了,你要早做打算。


    “若是怕这怕那,要么忠心大明,死在平乐;要么干脆投靠我社,我保你性命无虞。”


    石之碧沉默一阵,忽地抬起头,神情复杂,眼中显然有些挣扎,“弃城而逃,乃是大罪。何况,本将若弃城,贵社能给本将甚么好处?


    “平乐,对本将,对粤西而言,如今确实不太重要。但以刘社长这么大的架势,恐怕对贵社意义非凡。”


    “大罪,甚么大罪?”刘今钰道,“平乐曾被我社攻破,留下几个奸细里应外合,加之城中官吏投贼,城破了很奇怪么?


    “反倒将军诛杀叛官,突围而出保全兵力,分明有功无过。至于好处嘛,多个朋友多条路,石将军与我社配合,以后只会有更多的功劳。


    “我社打下某地,再让与将军,这不是白捡的功劳?将军若是短了钱粮,我社并非不能援助。甚至,若是将军有意总兵之位,我社也能襄助。”


    石之碧冷笑道,“可笑,刘社长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没有朝廷首肯,本将如何当上总兵?”


    刘今钰嘴角微微上扬,“总兵若没了,朝廷又派不了兵过来,总兵之位……”


    石之碧犹不相信,摇头道,“刘社长,你张口闭嘴,说的都是未来如何如何,往后甚么样子,谁能说定?”


    “这便要看石将军的眼光了。”刘今钰的目光越过石之碧,看向屋檐间昏暗的天空,“我若是石将军,便是心里还信朝廷能打回来,也不会一条路走到黑。”


    她的目光又慢慢落在石之碧饱经风霜的脸上,“石将军,我只能说,我社必要夺下平乐。一个月不行便两个月,一万人不成便两万人。”


    石之碧瞳孔微微颤动,刘今钰起身,显然是要结束面谈了。


    “石将军,明日我社便会攻城。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过后,我社要平乐城,也要灭了你这一部兵马。


    “究竟如何抉择,请石将军速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