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大婚
作品:《雌鸟》 阿玉整夜都没有睡好。
昨晚裴臻依旧留宿栖鸾殿,即使她被狠狠劳作过后疲累不堪,也始终难以入眠。
卯时不到,她便感受到身边人动了。
醒后,裴臻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伸手描摹起阿玉的睡颜。
从眉骨往下自唇间,却见眼前人睫羽轻颤。
他不由轻笑出声,初醒的声音犹带沙哑:“玉儿,孤要去迎亲了,可有什么话对孤说?”
装睡被发现了,阿玉睁开眼。天还未完全亮,帐中昏昏,却也难掩男子的好颜色。
“妾身恭祝殿下大婚,望殿下此去一帆风顺。”阿玉柔柔眼睛,诚恳道。
“没有别的要说了?”裴臻仍旧笑着,眸光中满是探寻的神色。
阿玉有些不解,这种挑不出错的祝福也不行么?难道她还能让他别去?那真是十族也不够诛的,也不知养父母家有没有这么多人。
见她久久不语,裴臻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将一吻落在她眉心,紧盯着她道:“玉儿,你不用担心,迎娶太子妃后,孤对你一切照旧。”
阿玉并未因这个吻,抑或他的承诺而心生欢喜。
男子的宠爱真不算什么,昔年力压沈皇后盛极一时的郑贵妃,还不是落了个冷宫疯癫的下场,一别多年,她都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便是如今在位的梁贵妃,早几年也是承安帝的心头好,可面对赵延这样手握权柄的宦官时也无甚底气,自小就伺候在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只能说送就送,毫无办法。
既无家世做靠山,现下多半要因为盛宠为新入门的太子妃所不喜,阿玉只觉得前路更加渺茫。
“殿下,时辰不早了,妾身伺候您起身吧。”阿玉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垂下眼帘道。
“嗯。”和以往不同的,此次裴臻没有拒绝。
这样反而让阿玉安心下来,她为他换上中衣,而后唤来一早便在殿外候着的、负责呈喜服的嬷嬷。
东宫太子成亲时的吉服自然无比华贵,裴臻的容色本就如繁景般秾丽,只是以往总爱穿着绣工低调的玄衣,刻意压制住艳色。
此刻一袭锦绣红服在身,真真是将容色显得淋漓尽致,从前面若冠玉的面孔仿佛压枝海棠。
哪怕他并未露出往日温和的笑容,肃着张脸,恐也有无数人会忍不住拜倒在他的足靴之下。
阿玉不由自主地面露同初见时一般的惊艳,她大逆不道地想,倘若有来世,殿下不再是东宫太子,而她能投身为有权有势的长公主,她定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将他收作男宠好生娇养。
罪过,罪过。她在心中默念。
将阿玉的神情尽收眼底,裴臻面上终于再度流露出笑意。
眉目间似有水墨画卷展开,如凛冬之际忽而降下三分暖阳,冰雪在照彻之下泛出夺目光泽。
笑容点亮整座宫室,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栖鸾殿。
太子妃乃肱骨之臣独女,为表重视,裴臻亲自前去平西侯府迎亲。
只是新郎迎亲早,正式的婚仪却要到黄昏才开始。阿玉本就没有睡意,起身换上带有喜色的水红衣裙,便请来教习嬷嬷,向她继续讨教辅佐管家的知识,以及同太子妃的相处之道。
按部就班又是半日,直到锣鼓声响起,殿外传来东宫久违的热闹。
身为东宫姬妾,这个时候虽然身份尴尬,却也该出席观礼,不然叫有心人传出去,更会惹得太子妃不快。
送走教习嬷嬷,阿玉再次检查着装,确认没有不妥后,便携应绮在侍从的带领下前往观礼区。
她在的区域有很多熟悉面孔,有李湛,还有秋宴上见过的许多年轻官宦子弟。
挨个简单见礼后,她不由在心中叹气,可惜卫国公夫妻不在,未能看到殿下成亲的盛景,只见过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之人。
她何德何能能唤他们一声舅舅舅母呢?她真的不懂裴臻,明明在首饰店都生怕店家误会,偶尔却又显露出将她珍之重之的模样。
东宫正门敞开,十里红妆绵延,红绸纷飞。
裴臻挽着同样穿着一身繁重红衣,却有盖头遮面的女子跨过宫门前的火盆,他们自宫道缓缓携手前往布置好的高堂,准备行夫妻礼。
原来太子大婚与民间也无不同,只是规矩、仪仗繁重了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阿玉站在离拜礼处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似要被扑面而来的整片红色模糊。
太子妃看起来身量好高,与殿下甚是般配,阿玉心想。
三拜之后就算人前的礼成,太子妃被送往专属于东宫正妃的凤阳阁,裴臻则继续宴客。
东宫宾客繁多,阿玉没机会同裴臻照面,默默地前往自己的席位,强行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任这锣鼓喧天、举国欢庆,也是一场与她无关的婚仪。
她这辈子应是没有机会同人正式行礼了,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而阿玉不知,就在她收回目光后,裴臻的目光越过人潮,将她的身影牢牢锁定。
她的席位是裴臻格外嘱咐好的,好让他即使隔着众多宾客也能一眼望见。
只见这名即使他迎亲也念想了整日的女子正安之若素地品尝席上菜肴,他心下便十分不是滋味。
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孤?他接过一位老臣的敬酒,温和地同对方交谈,心中思绪却飘往远方。
今夜孤便要宿到旁人那里去,她一点也不伤心吗?
分明从前她是会因为自己而神伤的,怎么此刻仿佛没事人一般?
裴臻余光时不时地扫向她,又见她与席间一名女眷对谈,面上犹带笑意。
她还笑得出来?裴臻心中更加愠恼。
面上仍旧不显,但他开始疲于应付这场酒席,席间恭维祝贺越多,心中厌烦渐盛。
他其实极不喜欢同这些人虚与委蛇,可作为太子不得不这么做。
宴席持续许久,夜幕降临,裴臻佯装不胜酒力,同宾客道辞。
晋常侍得令,扶着他前往凤阳阁。无人敢闹储君的洞房,一路上终于迎来清净。
也就在裴臻离去时,阿玉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他,即使醉酒被扶着,他的背影也依旧不改霁月光风。
洞房花烛,夫妻结发,风月话本上人间一等一的美事,不知他要怎样度过。
难以避免地想到今夜他就要同另一名女子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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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尽亲密事。
阿玉不知旁的女子对此如何作想,她现在心中很是变扭。
若再大逆不道一回,将裴臻比作一块精致可口的糕点,那么今夜过后,无暇的糕点就要被旁人咬上一口,此后再递到她面前,任是千般美味也要食之无味。
为何男子能毫无负担地与不同女子欢爱,女子还要无条件地接纳?
他同太子妃也会抵死缠绵么?
她心中有好多疑问,无人替她解答。
这一回,她倒不念着要文葭替她解答了,只因文葭终身未嫁,从前言语间也隐隐透露过对不用婚配的万般庆幸。
若文姑姑在,四下无人时,她定能见着对方同样大逆不道地露出嫌弃的神色。
想到这里,阿玉不由笑了。
她还是好想念文葭啊。
***
与严凤霄成婚原本便权宜之策,洞房花烛不过做做样子。
裴臻遣走晋常侍,自行踏入凤阳阁的寝殿,意料之中地看见严凤霄已然掀开盖头,坐在婚床上大快朵颐地享用餐食。
她身旁是两名体型健硕的侍女,似乎是平西侯家特有的妇兵。
“胃口不错。”裴臻神情淡淡。
“你要吃吗?”严凤霄头也不抬。
裴臻有些头疼,这名女子随平西侯在西北待久了,无女眷、嬷嬷教养,礼仪比之幼时更加一落千丈。
往后出席宫宴太子妃必须同往,他不是沈诏,不容她继续放肆,于是他沉声道;“你该对孤用敬语。”
严凤霄放下碗筷,将口中饭菜咽下,很识时务道:“殿下,您可要用膳?”
“不用。”裴臻语气平静。
“那我,妾身也不用了。”严凤霄早就失去胃口,强忍着心中不适,道出“妾身”二字。
敲门声响起,是此前被严凤霄赶走的执礼嬷嬷。
光入了洞房还不算完,还有合卺酒要饮,再然后夫妻结发。
裴臻觉得到入洞房这一步已是极限,合卺酒和结发礼更不可能与严凤霄做,他直接开口:“你下去吧,不用打扰孤与太子妃。”
“是。”门外嬷嬷惴惴不安地应下,但裴臻在东宫向来说一不二,听屋内太子妃也未有意见,她只得老实退下。
“这合卺酒,还喝吗?”望着桌案上一早便放好的两盏酒樽,严凤霄面无表情。
“倒了吧。”此情此景,裴臻不可避免地想到沈诏,心中阵痛。
“没想到,我们都未能同心中想要的人共饮一杯合卺酒。”移开盯着合卺酒的目光,严凤霄长长吐出口气。
“我与你不同。”裴臻道,他自行将合卺酒倒掉,接着道:“今夜你睡在这,我去外间。”
“早些休息,孤走了。”见她没有异议,裴臻撂下这句话,前去外间。
严凤霄巴不得他早点走,她觉得与这人同处一间屋子实在有些呼吸不畅。
裴臻胸口也颇为沉闷,不知是不是因为沈诏的缘故。
他来到外间,合衣仰躺在并不合身的软榻上,阿玉守礼的面孔不断浮现。
想与她共饮合卺酒吗?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他心想。
一个爱宠罢了,何必牵肠挂肚,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