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爱妾

作品:《雌鸟

    阿玉也认出来了,那人是齐国太子的随行护卫,先前在秋宴上,他们就在无意间对视过。


    经过白虎恐吓一事,阿玉对齐国太子的观感差到极点,但不知为何,她对这双澄澈明达的眼睛却生不出任何恶感。


    只是她望过去没过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裴臻仍驻足在原地,神色凝重,全无方才陪她一路闲逛的轻松。


    “殿下,可是那人有什么问题?”阿玉担心地问。


    她此刻已全然丧失挑选面具的兴致,一面担心着裴臻,一面害怕这场得之不易的出行会因为刚才的偶遇提前中断。


    “无事,我们走吧,宝斋现在应当已经陆续开了。”裴臻收回目光,面上恢复一派温和的模样,状似真的无事发生。


    阿玉望着他,内心犹疑,心中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殿下的变脸速度也太快了,上位者的确需要伪装,可真正相处起来,旁人又如何辨别真假呢?如果温和也是伪装呢?


    越想越有些不寒而栗,阿玉打住这样荒谬的揣测,转而去想适才错失的面具。


    她还挺喜欢那顶老鹰面具的,可惜了。


    “你觉得齐国太子如何?”去往宝斋的路上,趁着人流减少,裴臻突然低声问。


    “妾身觉得他不是善类,妾身十分害怕他。”阿玉观察着身边的环境,小声应答。


    闻言,裴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日玉儿多看了他几眼,我还以为玉儿也为他出众的容色所吸引呢。”


    “殿下,妾身怎会有这种心思,妾身心中只有殿下。”阿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急忙解释道,一时忘了要称呼他为“夫君”。


    索性这整条钟鼓街都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商铺,路上行人并不多,也无人注意他们的对话。


    “玉儿?”裴臻笑意盈盈地提醒,凤眸中写满了阿玉读不懂的情绪。


    虽然仍不知他为何会那样问她有关齐国太子的事,但这声提醒让她很快反应过来称呼的错漏:“夫君,妾身错了。”


    裴臻笑意不变:“玉儿,那种人太过妖调,所以才会干出于旁人宴会上放肆的事。”


    “夫君说的对。”阿玉点头,这点她相当认同,她或许永远也忘不掉白虎生扑向她的那一幕。


    “他的护卫想必也并非善类。”裴臻紧接着道。


    “是。”阿玉继续点头,点完头,她觉得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殿下的心思好难猜透,阿玉为自己捏了把汗。


    钟鼓街这一带的宝斋与缎坊品类繁多,裴臻陪阿玉一家家逛过去,却都未找到真正满意的。


    店铺中的货品与外边铺子的不同,裴臻对它们的期许更高,本就是见惯了奇珍异玩的东宫太子,寻常饰物并不能得他青眼。


    原本想替阿玉多选些曲城时兴的珠钗配饰,逛下来他却觉得这些俗物实在落后于宫廷制品,一时间竟全无所获。


    “玉儿,还是家中好,是不是?”裴臻笑眯眯道。


    阿玉却罕见地表明出不同意见:“夫君见惯了好的,妾身却觉得这些也都有自己的特色,并非一无是处。”


    说完,她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不知对方是否真的如他本人所说,更喜欢自己真实大胆的模样。


    裴臻未置可否:“是么,那为夫再陪你多看几家,若有喜欢的,夫君替你买。”


    “多谢夫君。”阿玉眉眼弯弯。


    又逛过了几间铺子,他们几乎将这条街逛遍,阿玉仍未找到符合裴臻标准的饰品。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阿玉同裴臻踏入了钟鼓街上的最后一家店铺,芙蓉堂。


    芙蓉堂看起来刚开业不久,一切都是崭新的,店中装饰颇为清雅,并不似金器店惯有的浮华,倒是很对裴臻的品味。


    店主是一名中年女子,亲自接待他们二人。


    在阿玉的印象中,女子经商虽然并不是全然没有,先前文葭姑姑就有这样的念头,但魏国历来注重女子的三从四德,至少在她生活在宫外的时候,女子经商是十分罕见的。


    裴臻并未对此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仍旧牵着阿玉的手,笑容温和:“玉儿,这家店铺似乎不错。”


    秦娘子年过四十,是芙蓉堂的东家,一眼便看出了这二人身份不凡,特意亲自出来接待。


    闻言,她笑容温婉:“娘子,郎君,可有什么想看的样式?”


    裴臻垂眸望向阿玉,阿玉笑道:“我们随意看看。”


    能得裴臻另眼相待的店铺果真有几把刷子,不同于先前几家店的循规蹈矩、饰品制式大多雷同,这家芙蓉堂展出的样品并不多,但各个工艺独一无二,能看出工匠的巧思。


    阿玉试了几根簪子与手镯,她觉得都不错,征询裴臻的意见,他直接让人全包了起来。


    “掌柜的,我想再选一根步摇,不知可有旁的款式?”裴臻对秦娘子翩然有礼道。


    秦娘子心中一动,她就知道来了大主顾,这是向她要镇馆之宝了。


    芙蓉堂刚起步不久,正需要将名头打出去,好东西并不用藏着掖着,她笑容满面:“自是有的,贵人稍等,奴家这便为您取来。”


    秦娘子行动迅捷,很快便呈来一个雕工精致的楠木匣子。


    木匣开启,里面的金步摇在宝斋特有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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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石镶嵌在鸾鸟的眼睛上,浑然天成,典雅大气之余不失栩栩如生。


    阿玉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支步摇,秦娘子对这支步摇也很自信,这是她家祖传名匠的工艺,亦是她学成的第一支作品。


    裴臻亲自替阿玉插上步摇,笑容温和地看着她;“很衬你。”


    “奴家这便替您包上?”秦娘子笑容更盛,接着恭维道:“郎君与娘子夫妻二人甚是般配,奴家祝郎君与娘子长长久久。”


    裴臻颔首,笑容依旧温雅:“将这匣子装起来罢,不过我们并非夫妻,她只是我的妾室。”


    ***


    回到东宫,裴臻依旧让阿玉先回寝殿,自己去往书房。


    今日不用处理政务,裴臻取出一本新的风物志。


    卫风则向他汇报自己得到的情报:“白日那人,功夫应当不输属下,且反侦意识极强,属下未能跟到他。”


    今日出宫,卫风虽未在随行侍卫的行列,但他一直悄悄地在暗中跟随保护。


    卫风护卫裴臻多年,对方一个眼神他便可知其意图,在那名齐国护卫消失后就立即动身调查了一番。


    他继续汇报道:“慕容慎确已离开大魏境内,边境的探子昨日曾亲眼见过他,并且齐国此时朝内形势不稳,他急着回去主持大局,不太可能在曲城逗留。”


    裴臻随意地翻看着风物志,淡淡道:“能贴身护卫一国储君的人,能力定然不差,不过那人图谋不明,未必同慕容慎有关。”


    “是,属下在慕容慎等人居住的函馆中打听到,那名护卫的嗓子似乎受过伤,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日常也总形单影只不与旁人为伍,除却护卫慕容慎,其余事务一律不理。”卫风补充道。


    裴臻颔首:“孤看他的容貌,并不似齐国的羌人血统,倒像中原人。”


    “属下也觉得,殿下,可要属下多派些人手,将此人擒获?”卫风征询裴臻的态度。


    裴臻将目光自风物志上抬起,凛冽地扫向卫风,声音冷到极点:“将他擒拿,孤要亲自审问。”


    另一边的栖鸾殿,阿玉如往常一般在沐浴更衣后没有立刻就寝,而是取过一本游记,倚靠着床背翻看。


    不过今日她的心思并不全在上面,游记描绘的大江南北似乎与她越来越遥远了,读着读着,心中更多的只有苦涩。


    芙蓉堂中裴臻特别解释的话语,让她原本因出宫而生出的喜悦心火瞬间熄灭。


    确实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本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她怎么能因为殿下对她宠爱了些,就忘记自己的身份呢?她告诫自己。


    殿下并未说错,她只是他的一名妾室,充其量也只能被称作“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