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们分手中

作品:《分手后再也不穿红内裤

    宁灿说起不来,是真的起不来。


    甚至她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大门反反复复开阖的声音,有点警觉的人都会去看看怎么回事。但她却只是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将枕头压到了耳朵上,一瞬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无所谓了,能活活,不能活死了算了,现在她只想睡觉。


    段屿买完拖鞋回来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宁灿起床,这算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单独。


    这两个字难免让段屿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虽然知道宁灿可能还是会拒他千里之外,但段屿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艘小船,随着情绪的波动浮浮沉沉。


    他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摩擦起裤子。


    “我现在有点紧张。”


    段屿放过了那条裤子,拿起手机骚扰起了史京丰。


    “你也再看比赛?确实,这球这把踢的太臭了!比分现在很焦灼,我也快紧张死了!”


    史京丰发来一条长语音。


    “没,我在宁灿家沙发上坐着呢,你骂我两句吧。”


    如段屿所愿,史京丰再次亲切地问候了他的大爷:“滚!你大爷的神经病!”


    嗯,舒服了。


    段屿觉得自己的心静下来了不少,眼神无意瞥到不远处的扫地机器人,瞬间福至心灵。


    转悠了一圈再没有发现拖布后,段屿当机立断找出了个抹布,随即毫不犹豫地跪下——


    擦地。


    姿势虔诚,眼神认真,时不时还会因为毛衣往上窜,漏出一截窄腰。厨房、客厅甚至卫生间的地板都被擦得发亮。


    等站起身,段屿才后反劲儿地发觉自己的膝盖疼到只能弯曲着,但凡挺直一下就会有密密麻麻的噬骨感爬上来。


    早知道蹲着擦了。


    段屿叹了口气,眼睛却又扫向别处,最后锁定到了一直半掩着门的客房。


    如果不出意料昨夜宁深应该就住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走到客房门外,却没有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那往里面瞅了一眼。


    宁深走的时候已经将被子叠好了,看上去和平常无人居住时没什么两样。


    但段屿却还是捕捉到了床单上有褶皱,看的他直皱眉头。


    感觉这个四件套也该洗洗了,要不今天一起顺手洗了吧。


    段屿这么想着,袖子却早早地又被他撸了上去,


    哪里来的水声?


    宁灿一觉睡到了10点多钟,听到水声后,迷迷糊糊地踩着拖鞋下了床。


    “你醒了?”


    正巧段屿准备去阳台拿个夹子,没想到迎面和宁灿撞上了。


    宁灿刚刚睡醒,发丝凌乱,脸庞也有些水肿,她没回答段屿的话,反而注意到了他有些湿了的衣服。


    “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屿如实回答道:“大概六点钟来的。”


    宁灿点了点头,对段屿一直再等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愧疚,反正也不是她让他等的,再说谁让他发神经来那么早的。


    眼神再一次漫不经心地扫过段屿衣服的水痕,宁灿算是清楚一直不停的水声是怎么回事了:“你洗东西了?洗什么了?”


    “嗯,洗了四件套,但还没有洗好。”


    段屿有些尴尬,四件套纯人工手力来洗的话实在有些麻烦,他折腾了半天,也只洗完了床单和枕套。


    虽然这个时候问洗的是谁家的四件套这件事情有些愚蠢,但宁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转手快步去了卫生间,段屿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忐忑等待被老师骂的小孩。


    等看到盆里熟悉的四件套后,宁灿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落实。


    “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为什么不直接扔洗衣机里?手洗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洗?”


    一连串的问题让段屿不知道该从何回答,宁灿却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洗衣机上,一副你不说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的样子。


    段屿到底开了口,真诚地道了个歉:“因为我觉得有些脏了,洗衣机我怕会吵醒你,没想到手洗也会,对不起。”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宁灿能感受到段屿的情绪不对,像是一座被强制压抑喷发的火山。


    她问道:“你早上来的时候碰到宁深了?”


    这是唯一能解释的原因。


    段屿不太想深入聊这个话题,“嗯”了一声后就没有继续说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些男人之间的斗争了。


    很早之前,宁灿能察觉到宁深对自己的感情有些奇怪,如果非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或许是“重度姐控。”


    但和别的不想要姐姐谈恋爱的弟弟不同,宁深反而喜闻乐见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的事。只有当她长期谈一个人时,他才会跳出来询问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想法。


    宁灿不是没有和宁深单独聊过这个问题,她觉得他对自己的掌控欲未免有些太强了。


    聊的过程其实却并不太顺利,宁深被戳破后只慌乱了一瞬,接着就一直红着眼圈说他真的只是把宁灿当真正的家人了,他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好不容易有了个姐姐,他怕姐姐因为谈男朋友不和他玩了。


    哭的好楚楚可怜。


    可惜宁灿一眼看破是装的。


    宁深对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当他那天表明态度时,从今以后他就只能陷在“弟弟”这个他自己主动画地为牢的圈里。


    经过那次谈话后,宁深确实不像以前那么粘宁灿了,但唯一还坚持的就是他依然看不惯她的所有男朋友。


    越粘人的,他越看不惯。


    总之,不知道宁深的明枪还是暗箭戳到了段屿的心窝,才让他这么闷闷不乐,直接洗四件套发泄去了。


    别人冷脸洗内裤,段屿冷脸洗四件套。


    不对,以她对他的了解,或许是热脸洗四件套。


    前几天宁灿家的水龙头不知道为什么调不了温度了,只出冷水不出热水,她也一直忘了找人修。


    刺骨的冷水别说洗四件套了,就连平时洗个袜子都难以让人忍受。


    宁灿叹了口气,将段屿一直握拳的双手抓到了她的面前。


    “松手。”


    段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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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飘忽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听话地松开了,通红裂开的手掌随之暴露出来。


    宁灿的表情有些松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其中的一个裂处,段屿的心随之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只可惜只被挠了一下,宁灿回过神后就甩开了段屿的手,边往客厅走边语气不佳地说:“现在我醒了,可以扔洗衣机里去了。手真是不嫌冷,反正冻裂了我也不会心疼你的,只能说你蠢,活该。”


    明明是被骂,但段屿的表情却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变得生动起来,他勾了勾嘴角,端起盆将四件套一一放进洗衣机里,其间傻笑无数次。


    这个四件套旺他,他一会儿要下单个一模一样的。


    段屿很草率地下了定论,并且又暗暗记住了四件套的品牌和样式,做完一切后才离开了那里。


    刚走到客厅,就见宁灿已经坐下吃早餐了。


    在宁灿这里一直有一个人生信条,那就是“睡饱了才有心情吃饭。”


    今天睡的蛮好的,导致她的胃口不错。尤其看到桌上都是她喜欢的早餐样式,心情更好了些。


    “谁买的早餐?”


    “有一些是我买的,还有一些是宁深买的,这孩子还挺有心的。”段屿端出了一副长辈的样子评价道。


    “确实,挺勤快。你吃了吗?”宁灿顺嘴问了一句。


    “吃了,我吃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这家做的皮蛋瘦肉粥挺好喝的,就是可惜你不喜欢。不过早知道应该给你带一些别的粥了,紫薯薏米粥呢?你会不会喜欢,下次我可以给你带这个。”


    宁灿很少见到段屿这么放松谈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段屿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紧绷着的,每一句话都好像都要经过万般思考,最后好不容易说出来还是不断观察她的脸色。


    他们两个有时候甚至像工作中的甲方和乙方,并且从乙方段屿的表现来看,甲方宁灿应该是个很难搞的人。


    宁灿差点被自己想的比喻给逗笑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如今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吃回头草的。


    想到这,宁灿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打断了段屿的絮絮叨叨:“我让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聊这些的,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什么下次了。”


    “切入主题吧,齐辰生回国的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段屿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高中同学群里,他们都在说班长好不容易回国,要找个时间聚一下,已经差不多敲定好时间了。”


    宁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会去吗?”


    “你希望我去吗?”对上宁灿惊讶的眼神,段屿苦笑了一声,他垂眸看向桌子角,接着自顾自地说:“我可以给你打探一下他的消息,我和齐辰生高中不算熟,贸然问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但史京丰和他还可以,他们以前一个排球队的,我可以让他来给我搭个桥,不用担心……”


    “齐辰生应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过。”


    不光他,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


    段屿在心里默默加上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