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方三红

作品:《我在古代开自助餐厅

    萧悦不禁迷惑,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声响,起身走了过去。


    房间里,方三红正将遗落在床上的破旧钱袋拿起来,似乎在数钱,数够了又仔细确认一遍,这才递给她。


    “这是饭钱和药钱,谢谢你今天收留照顾我,我……”


    方三红卡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都没看过来。


    “方姐。”萧悦微皱起眉,将药放在桌上,认真道:“我哪里是收留你,这个词未免不合适,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一个发烧晕倒门前的人,萧悦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何况此前对方仗义出手,教训了欺负她的臭流氓!


    “帮我?”方三红一怔,手抓紧钱袋,声音干涩:“为什么帮我?”


    这下轮到萧悦愣住。


    这,哪有为什么?


    没等她说话,方三红便笑了:“不用帮我,我沦落如今是应得的,他们都这么说。”


    “说什么,谁在说?”


    萧悦眉头皱得更深,仔细看去才发现,方三红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偏偏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声道:“他们说是我自己闹的和离,什么结果现在都活该受着,我丈夫也这么说过,我自作自受……”


    “什么?”萧悦拉过被子给她披上的手都顿住了,心里既恍然又莫名其妙。


    恍然是这话认证了之前店里顾客说的方家闹和离,真是方三红;莫名其妙是,和离跟现在的结果有什么关系?


    一场关系到头了不想处了,如何选择结果怎样,都是自己的事,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过得不如曾经,就叫活该,就能被旁人踩一脚?


    最可笑的是方三红那丈夫,不,应该说前夫!


    他有什么资格说活该!


    萧悦气笑了。


    她又不是没眼睛,看得出方三红这状态显然不止是闹和离这么简单,绝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悦忍下火气,安抚道:“方姐,和离的前提是你已经觉得继续下去对自己不好,是在为自己着想,为今后做打算,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评价?再者心里难受是人之常情,发泄出来有什么不可以,接受别人帮助又能怎么样?”


    “方姐,我相信你当时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在为自己考虑,所以朝前看,不要顾虑太多!”


    萧悦不知始末,可是能说出和离后的方三红去给人洗碗打工是活该,其前夫能是什么良配?


    她分明在努力赚钱努力生活,有什么错?


    凭什么要接受嘲笑!


    然而就是这些话,让方三红一下子失了神,低喃道:“是啊,因为他只想要个生儿子的女人,我才想和离……”


    她眼眶很红,泪水不知何时聚满,话落便滴在手中捏紧的钱袋上,染了一片水痕。


    仿佛就是这片水痕的潮湿蔓延,让方三红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哽咽的说着细若蚊声的话。


    可萧悦听得清楚,越听整个人血压越高。


    原来方三红丈夫是出尔反尔,当初答应过她不要孩子,就在几日前突然反悔了!


    方三红察觉不对,调查得知自己丈夫不仅常逛青楼,还在外边养小三,那女人肚子都有四个月大!


    不光如此,方三红和丈夫合伙经营米铺赚的钱,他也全部给了那小三!


    方三红如遭当头一棒,但无论心里多崩溃动怒,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分家产和离。


    谁曾想,那小三堂而皇之上门,竟是早已和方三红丈夫联合偷走了米铺店契,钱财也丝毫不给她分走,当场将方三红扫地出门。


    那天阵仗闹得大,四周邻居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指点点,认为都是方三红的错。


    方三红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遭遇这些,回想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刀扎在身上。


    “……他们说是我只顾着生意不顾家庭,是我不想要孩子才让丈夫失望,是我太强势才让丈夫留恋别人温床,我、我都该受着。”


    不大的房间中,萧悦的心头和脑海早已被愤怒所侵占,手都忍不住握成拳。


    方三红已经泣不成声,好像说出这段话就花光了所有力气。


    萧悦忍住自己的发烫的眼眶,将哭成泪人的女人抱在怀中,语气坚定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你什么都不该受着,错的是他们。”


    她不知道方三红压抑了多久,用了多少力气才忍受下这些事。


    因此在今天感受到一点点帮助和温暖,情绪就如此一击即溃。


    萧悦再也无法像刚才那般,做出平和的劝导,她只明白一件事。


    一个出尔反尔,重男轻女,出轨成性,偷用夫妻财产还让小三欺凌上门的男人——不得好死!


    萧悦眼中一片冷凝,手上拍着方三红背部地动作却轻柔和缓。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的哭声渐渐弱下。


    萧悦端过一旁的药,轻声道:“方姐,喝完药就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安心睡。”


    “……好。”


    方三红声音沙哑,神情都是恍惚的,就着萧悦的手,一口口喝完药后躺在了床上。


    不过多时,萧悦看到她闭上通红的眼,呼吸逐渐均匀下来。


    萧悦掖了下被子,在床边停了会儿,起身离开了。


    她来到前院树下,风一吹来,憋闷的胸口才通透了些。


    可扫视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长衣长裤的人群,头顶是碧空晴云,脚底是百年不变的青石板路……


    萧悦心情复杂。


    常说人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当听闻一个女人所经历的事,看到她因此悲痛,她也觉得难以忍受。


    分明她和她,算不上什么密切的朋友。


    萧悦想起来一开始的时候,方三红问自己:为什么帮我?


    当时萧悦其实想反问:那在李记酒楼你又为什么路见不平,丢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


    方三红会如何回答?


    萧悦目光看向远处,那里太阳正渐渐落下,轻云染上夕阳的光,从最薄弱的地方打下来一束一束的金灿。


    ——


    夜。


    吉祥食肆后院房中,几道人影被蜡烛的光倒映在墙壁上轻晃。


    “咋样,赚了多少?”


    一个皮肤略黑的男人站在桌旁,目光看向坐着数钱的人,声音兴奋又忐忑。


    张墨一声不吭,神情却难抑地数着手中铜钱。


    当默念的数停下,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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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迫切的目光中深呼吸,说道:“五两,净赚五两……”


    “多少?”


    “五两?!”


    皮肤略黑的男人瞪大眼睛,房中另一个人也一下子围了过来。


    两人盯着桌上的钱,神情呆若木鸡。


    张墨心情亦久久无法平静,从未想过食肆这一改变,竟比先前赚的还多。


    暴利,简直暴利!


    张墨已经能想象,这种营业方式再继续下去,能赚的有多盆满钵满。


    这还只是第一天!


    尽管不想承认,可确实是因为隔壁月汀自助,他才沾了这个光。


    谁让那女人做法惊世骇俗,开个店竟一下子拉低了西街食铺的整体价格,把客人全往那里引!


    不想点办法怎么行?


    张墨一回想她门口的客流量,简直馋得牙痒痒,整整纠结了两天才下定决心整改。


    原先他还有点担忧,这下好了,任何后悔的想法通通消失,赚钱才是王道!


    “我嘞个乖乖。”房间中,另外那人个子矮小目光精明,抬头望向张墨:“张哥,我今天表现不差吧?你都赚这么多了,那我的份……”


    若是萧悦在这,必然能认出这人就是白天和张墨一唱一和,率先带头进店的那个托。


    张墨瞥向他,当着面数出原先说好的钱,末了又加了点:“表现不错,哥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拿去。”


    “谢谢张哥!”矮个子兴奋得两眼放光,接过钱揣进兜里,生怕他后悔:“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这种好事再叫我!”


    张墨随意的应着,看到他消失在后门才目露嘲讽,收回了视线。


    “大哥,还是你聪明想了这招!”房中剩下那人语气羡慕,略黑的皮肤流露羞涩面:“咱只要继续这么干,娶媳妇的钱不就有了吗?”


    张水嘿嘿傻笑着,心中一片憧憬。


    谁知下一秒,张墨说:“明天你让送菜那伙计,把那些菜多加点。”


    “啊?”张水愣住,没明白:“哥,还加量啊,万一出问题……”


    “今天出问题了?”张墨反问,见他摇头,冷笑一声:“那不就行了,怕什么?咱主卖早食,真有事能想到咱?”


    一天到晚吃这么多东西,正常人怎么可能联想到吉祥食肆有问题?


    张水皱眉:“可是……”


    “再可是下去,客人全跑了!”张墨打断他,语气缓了下来:“咱就用这一段时间,起码把隔壁拖死,老子就不信她天天这么多肉没有掺假,最多半个月,肯定出问题!”


    今天之前,张墨当然雇人去隔壁调查且吃过饭菜,得到的结果是四个字。


    ——真材实料!


    张墨压根不敢相信。


    哪怕这么多天过去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他心里仍觉得是假象。


    不过再假,看着那客流量,张心里也是恨的,当即决心改变经营方式。


    当时他还正好撞到那女人出门,吓得差点破口大骂。


    幸好忍住了,不然漏了馅可就不好。


    张墨心有余悸,更多则是今日赚到钱的澎湃,越澎湃,也就越期待月汀自助垮台。


    那时候,所有客人都归吉祥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