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勤样子确不像撒谎，可三人并未全信。主要还是不相信谢长川竟然不辞而别的如此干脆，三人一腔热血如喂狗。


    沈府内，一行人盯着面前的小厮。


    “禀郡主公子，谢修撰前几日就已出发，现在估摸都快到沧州了吧。”面前小厮支支吾吾开口。


    “知道了，你退下吧。”


    纵使心中万般气，也不至于为难眼前小厮。


    “谢兄定有他的难言之隐。”庄可怀道。


    另两人并未回答，沈念转移话题道：“商会一事准备的如何？”


    “我们压根不用做什么准备，就我们在衡州那点田在此次商会眼前压根不够看的。”


    “庄可怀！不要太妄自菲薄。我们可相当于占了整个衡州大部分的药田产业，这还不够看？”沈念前几天忙着其他事情，压根没空理会到这次商会，此时听到庄可怀如此贬低的话，心中自是不愉。


    庄可怀跑到书案边寻找着自己通宵达旦写的情报，并未找到。


    “可怀，你要找的在我这。”温润男声传来，沈安然手中抱着一卷纸，上面黑字点点，写满字迹。


    “昨日你放在这后我见念儿不在，就先拿过去看了。”


    少年飞快的从沈安然手中接过书卷，一把全扔进沈念怀中。


    “看看吧，在那些商派中我们毫无话语权。”


    清远十三州部大大小小的商派，以及漠南北的胡商此次都将前来。


    沈念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缓缓道：“区区一个商会为何这么多商派都会来？这些人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怎么就能聚齐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会，这可涉及到盐引发放，谁不想分一杯羹呢？”庄可怀在一旁弱弱开口。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沈念觉得奇怪，明明大家是一块不务正业的，怎么自己对正经事就一无所知，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少年故作玄虚开口：“仙人自有妙计。”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羽扇。


    以为两人皆会好奇然后缠上来问自己答案，未曾想沈安然整理着刚刚的书卷，沈念则在思考着什么，比自己还神秘的样子。


    “......你们一点都不好奇吗？”耐不住寂寞，庄可怀开口。


    沈念心中万般好奇，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好奇。”


    沈安然更是笑着开口：“我们尊重你的想法，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可。”


    少年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认命的笑，冲两人比了个拇指。然后开口：“算你们赢了。”


    两人依旧如初。


    “咳咳，我要说了，能不能给点反应！”


    女子抬起头，眨眨眼睛道：“既你十分想与我们分享，那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吧。”


    沈安然将手中书卷置于双腿，目光也放到少年身上，正坐待听的模样。


    “我姐你认识吧。”少年缓缓道。


    之前在衡州的时候，几人的小本买卖多亏了庄可诗的鼎力支持，此次回京本该前去拜访，可总被其他事情打乱计划。


    “诗姐姐？她如何？”沈念问。


    “祖母把钱庄交了一部分给她打理着，她瞒着家里搞了个情报网站，如今做的风生水起，我若回家她必要与我讲些八卦事。”


    “原是如此。诗姐姐也会去商会？”沈念点点头。


    庄可怀思索片刻道：“只怕我爹不会同意她去。”


    庄可诗不似沈念顽皮，她自小便是京城贵女的典范，与李瑾月并称京城双绝。若是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眼球。


    九月金桂飘香十里，还未等人将金黄的花瓣打落做成桂花糕，便被连连细雨浸湿。秋雨连绵，商会如期而至。


    此次商会事关盐引，故而举办的选址也非常慎重。


    在颇负盛名的华街酒楼，此地沈念并不陌生。虽之前只远远望过这恢弘的建筑并未入内。


    三人乔装一番拿着请柬在面前这座桥状酒楼面前。沈安然一如既往地一袭白衣胜雪三分清冷，庄可怀一袭粉衣如陌上君子，手中拿着他从不离手的折扇，好不骚包。


    至于沈念一袭黑衣，抿着唇不苟言笑，一眼便能瞧出是位金贵公子哥。


    酒楼今日被四大商派包场。几人入内，周围人频频行来注目礼。


    雕梁画栋间，玉树琼花，宛如仙境。御酒珍馐，应有尽有，酒香四溢。平日里素来爱美酒谈财的商贩此刻各个滴酒未沾。


    酒楼陈设应是重新摆弄过，中间高台筑起，向四周排起座位。


    座位按身份来定，沈念一行人的座位在最末，一众小商贩挤在一处，声音嘈杂。


    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高台上突然走上众多人。


    为首的四大商贩站于中间，见众人安静，一高瘦男子开口道：“各位百忙中赶来，相信都知道此次商会大家的共同目的是为了盐引的相干事宜。”


    台上高瘦男子与身旁红衣妇人相对视，红衣妇人向前一步接着开口道：“经我们四大商派商议一致决定，为各地公平，此次盐引份额由抽签决定。”


    台下人叫好一片，称赞不停。


    借着有侍从拿着盒子入内，在每家商派前停下，等人从盒内抽出一张字条才离开。


    随着一张又一张字条被打开，叹气声连连。


    三人中庄可怀素来运气不错，起码比起另两人是好上不知多少倍。便由粉衣少年来抽。三人将纸条凑到眼前，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份额零。


    四大商贩接着上台，抿着笑意却故作遗憾的语气道：“这次盐引的份额已经全部分下去了，没有抽到的也不要遗憾，可以用大家所经营的物件来与抽中的商派进行二次交易。”


    台下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可我们并不知道谁抽中，你们如何得知？莫非这所谓的抽奖有诈？”


    女子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就是就是，我这片抽中的份额全是零。”


    “我们这也是，往年按各家实力来分，我们虽没多少份额倒也不至于没有。”


    沈念一行人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女子座位在台下第二排，显然是很有实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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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女子白纱遮面，瞧不清面容。


    这声音其他人认不出来，庄可怀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不是庄可诗的声音？


    台下反驳声音此起彼伏，四大商派也不能不管，于是一肥头大脑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道：“安静安静，此次抽签绝对是真实的，公平的，若是不相信可以私下与我们沟通。”


    一排侍从站于两旁，眼见着反驳声音渐渐停息，沈念再添一把火：“就算要换也得让我们知道找谁换吧，放眼望去都是一点份额都没有的，找谁换啊。”


    “后期我们会一一通知各位，如若没其他事我们便开席吧。”中年男子冷言回答。


    绿酒一杯歌一杯，万千言语挂心间。


    宴席散去，几人憋着一肚子火待归。今日这个样子显而易见，四大商派谈成合作，像他们这些剩余的小商贩根本没有一席之地。


    吃肉喝汤，吃肉喝汤！现下别提肉汤了，连刷锅水几人都轮不上。


    沈念气急，宴席一散便要回去商议对策，眼见前方女子白纱掩面，是刚刚宴席上那名。


    女子正欲上车，庄可怀右乳脱缰的野马拉着两人跑到女子旁，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仿佛抓住女子什么把柄般，一开口便是胸有成竹的语气。


    “敢问姑娘，我三人可否一并上车？”


    沈念：“......!”拜托！！！你自己口出狂言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沈安然此生还未如此唐突过，憋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女子一点不见生道：“请。”


    庄可怀不顾另两人百般拒绝，硬拉着二人上车。


    该说不说，此车很大，五人在内也并不拥挤。


    车门刚紧闭，女子便一只手摘下面上白纱，一只手拧向庄可怀的胳膊。


    猝不及防，少年“嗷”地叫出声。


    至于沈念早已看呆，多年未见庄可诗面容与曾经大不相同，摘下面纱倒也能看出与从前相似。


    尤其是姐弟两站在一块，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庄可诗拧着少年耳朵，阴森森开口：“胆肥了你，竟敢威胁你老姐我！嗯？”


    少年疼的嗷嗷叫，立马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女子将手松开，庄可怀立马有如惊弓之鸟般飞到离女子最远的距离。


    “诗姐姐，你今日怎会出现在那？”话音刚落，沈念就觉被什么东西扑个满怀，一股少女的清香味充斥鼻翼。


    庄可怀的侍女翠竹道：“我家小姐原不想去的，可她听说今日小郡主您也去，实在念您念的紧，便安排人来了。”


    “可惜我家小姐在你们眼前晃了好几次，你们都没注意到，只能急的发言。”


    这么一提几人倒是有那么些印象，还以为只是顺巧，没曾想是女子有意而为。


    “想不想我？”庄可诗笑语晏晏。


    “想死你啦！”沈念答。


    女子故作生气，滇怪道：“想我怎么不来找我！我可一直在家中等着你，听说你还去找了李瑾月！找她都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