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允昂笑着为自己斟酒满上一饮而下并未说话。


    左芜为表两国友好，遣使送珍宝十车，另送失传多年的胡旋舞一曲。


    舞姬身着红绸金丝，珠帘遮目，赤足踩地，美艳贵气。异域风情的舞步于殿中央展开，纵使场上都是些高官贵人，见此场景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场上舞姬各个眼波流转，眸含春水。勾得殿内人皆心头一颤。


    说来奇怪，李相身旁并未瞧见李瑾月。这等重要场合她没有理由不来才对。


    “李姐姐今日怎不见的？”沈念问旁边妇人。


    沈夫人答：“回京许久倒也未曾听闻月丫头的事，人家不提我们也不便多问。”


    沈念面上点头称是，心中却自有思量。


    丑时刚过，宴席结束众人散去，此刻沈念睡意渐起，殿内人声嘈杂起，女子睡意全无。


    “何事？”沈念睁眼迷糊开口，发现殿内不少人已起身准备离去。


    沈念待父母与一旁人辞行后，三人回府。


    近来无事，前几日理会不到的事也提上日程，府内新招不少仆从，望向院内也多了许多烟火人气。


    序泽院内，沈念手捧书卷，是兰苑不久前寻来的三年前放榜名单。


    “哟，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不会是我眼拙望错小郡主竟在看书？”庄可怀回京后衣服愈加鲜亮，今日穿一紫色宽袖长袍金线点缀下，如孔雀开屏。


    沈念瞧一眼便移开视线，实在是没眼看。女子道：“你可还记得谢长川？”


    “自然记得。”


    女子将手中书卷扔向男子。庄可怀一眼便瞧见放榜名单上头“谢长川”三字赫然位列首位。


    男子爽朗一笑道：“看来今后在这京城我们还要多多仰仗长川兄哈哈哈哈。”其又道：“反正闲来无事，咱们找他去？”


    沈念思索片刻说道：“走着！”


    两人不知谢府在何处，只能前去翰林院寻人。


    谁说读书人不善言辞，两人还未进入就听见内头嘈杂一片。


    “若我说还是蒋学弟才高八斗，若以后位列三公，好得多照看照看我们啊。”


    “不敢不敢。”远在屋外就听蒋允昂含着笑答。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谢兄今日可否帮我将这卷古籍修缮。”男子语气强硬实在不是商量语气。


    但里头人却好似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人继续道：“谢长川，还有我这卷今晚你一并干了吧。”


    “今夜怕是来不及。”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许久未闻倒有些许陌生。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那人道：“有什么来不及，实在不行你自己的先放一放，反正你这辈子也就干干这些了。”


    “就是，莫非你还想当什么大将军不成。”屋内嘲讽笑声不断。


    门被推开，笑声戛然而止。


    沈念扫视四周，庄可怀唇角微勾。


    女子开口：“早听闻翰林院学风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是何人，来我翰林院可有文书？”眼前男子长得尖嘴猴腮。


    “我是何人？兄台可知京城庄家？”沈念问。


    那人一听，全然没刚刚气势结结巴巴开口：“你莫非是……庄家小姐？”


    “自然不是。”沈念道。


    男子面色气的通红，愤然开口：“你敢耍我！”


    庄可怀抬手宽慰男子，接着道：“兄台莫气，那你可知京城沈家。”


    那人面上红晕还未散去，又一惊问：“你是沈府什么人？公子莫非是沈家二公子？”


    听到男人此话，庄可怀面上露出舒坦表情，愉悦地开口答：“自然不是。”


    男子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向桌面，疼的其大叫出声。“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来我翰林院撒泼。”


    沈念未理此人，而是问向一旁男子：“蒋公子许久未见。”


    在一旁看戏男子听见自己名字有些诧异，但面色不变。


    男子道：“小郡主哪里话，我们不是前些日子刚刚见过？不知这位是……”


    庄可怀不常在京，故而京中之人只知庄家公子，却并不知其面貌。


    男子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折扇，“唰”地一下扇子打开。翩翩公子幽幽开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庄可怀是也。”


    “原来是庄公子，久仰大名。”蒋允昂道。


    周围人纷纷行礼，刚刚那名修撰听两人身份也咬牙陪笑为刚刚行为冲撞二人道歉。


    “小郡主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自然是来找本郡主朋友。”沈念道。


    蒋允昂面露不解，庄可怀解释道：“我们来找长川兄。”


    “谢长川？”不知名修撰惊呼。


    “请随我来。”


    入内，男子较三年前成熟不少，背着身子瞧不见面容，但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面随意用根红绸扎起。听到声响，谢长川转过身手中还搂着一卷书。


    “好久不见。”男子微微一笑，笑意淡若清风。


    沈念初见谢长川知道小书生好看的紧，面若冠玉，此刻一袭白衣更衬的其仙气袅袅不似凡人。


    翰林院这群人就是这样指挥安排这么好看的人的。怎忍心！


    两人三年未见，略显生份。“好久不见。”沈念道。


    “谢兄，想我没？”庄可怀丝毫未受影响，抬起胳膊就去与男子勾肩搭臂。


    “自然。”


    听到回答，庄可怀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来。


    寒暄完，两人趴在书案上迟迟不提离去。谢长川则在一旁整理书卷。


    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如果不听三人聊话类容。


    “谢长川！什么时候好啊，让我们一起去你家玩吧。”沈念嚷嚷个没完。


    “谢兄，可需我来帮你？”


    “不必，不若你们今日先行回去，改日我定登门拜访。”谢长川提议。


    听这话沈念眼皮耷拉下来，楚楚可怜道：“这样啊，好吧。”见谢长川点点头似是要为自己送行，其又忙道：“但反正闲也是闲着，我再等等也行。”


    听此话男子抬起的手顿住，略一迟疑神色不宁问：“可怀可要回去？改日你我几人再聚也无妨。”


    “谢兄不必管我，我向来闲惯了。”


    看来两人今日是执意要与自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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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谢长川面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地苦笑。


    又过了两三时辰，暮色模糊，如浓墨涂抹天际。


    “二位久等。”谢长川忙碌完幽幽开口，却发现无人回应，转身望去才发现两人已昏沉睡着。


    小书生不是心狠之人，若两人今夜于此明日定当染上风寒。谢长川轻叹口气，轻轻走于两人面前。


    先抬手轻敲桌面，沈念眠浅，睁开迷糊双眼，月光下谪仙降世，惊为天人。不由伸出手来触摸其如玉面庞，冰冷一片。


    仙人声音冷的像淬了冰：“醒醒。”


    沈念打个寒颤清醒过来，顺手将一旁酣睡少年喊醒。


    “沈念！干什么！”少年惊呼转而对旁谢长川问：“谢兄忙完了？”


    男子微微颔首，又听女子一旁嘟囔：“幸将你同僚多加给你的活计还回，不然今日还不知到几更几点。”


    谢长川眼中含笑道：“走吧，寒舍简陋，二位还是不要嫌弃的好。”


    少年般肆意的年纪里，在乎的同龄人面前展露短处小有难堪，这种异于寻常面对的嘲讽白眼，谢长川对两人前往寒舍心虽有抵触。


    可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又或是内心深处想多与面前两人接触，他们是善意的。


    谢长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天地沉寂，人语伴着风吹树叶“哗哗”作响。


    三人行。


    原先庄可怀站于二人中间，可其于沈念拌嘴不过，气急跑到谢长川地另一边，于是乎现在三人占位是谢长川于中间，另两人分站两边，两人辩了一路，中间男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全然听不清两人在辩个什么东西南北。


    “我就说让车夫不要先回去，你看好了现我们还要走回去。”庄可怀抱怨。


    “那我又不知道我们今夜几点回去，今日出门又未报备，只能让车夫回去说明缘由。”女子忿忿开口。


    “那回去说明完就不能让车夫回来吗？”


    “回来本小姐不露馅了，庄大公子，下次麻烦您自个带车可成？”


    少年被怼得无言以对，束起长发随晚风飘扬更甚。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他问：“露馅？你让车夫回去说明缘由有说明可露馅的？”


    沈念撇撇嘴道：“我由衷怀疑你的名号是买来的，和表姐说说《天下赋》找哪位高人待笔？我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那你说的什么！”


    “自然说…今日在庄府陪你姐。”


    庄可怀：“……”


    谢长川站于两人之间，他不能理解一个话题为何能聊整整一路，莫名有些吃味。


    谢府里翰林院不远，走个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谢长川天天走倒不觉得又什么，另两人则不认同，一进内就到处寻坐的地方。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来。”谢长川道。


    “多谢多谢。”沈念与庄可怀一同开口。


    待男子拎一壶热水入内，发现那两人有如在自家般，自顾自地闲逛来。


    “寒舍简陋，还望二位将就。”男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沈念听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待其细想，庄可怀“扑通”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