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红晕
作品:《樱桃共玉酪》 几人低头喝醪糟的间隙,便听得堂屋传来白员外的声音:“没想到云岐小小年纪,学问便很是扎实,连县学的教谕大人都对你赞赏有加,想来明年秋闱之后,舅舅便要称呼你一声孝廉老爷了。”
“舅舅谬赞了,云岐学问只是尚可,远比不上光耀兄才华横溢,备受柳学正青睐。”
提及柳学正,白员外脸上的笑意便浓了起来,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明月?明月!你在看啥子,嘞般出神?”
吴明月收回看向堂屋的视线,对上丘石榴探究的目光,脸倏地就红了,嗫嚅着问道:“石榴姐,我刚才没听清,烦你再说一遍。”
丘石榴没有多想,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阿娘的肚子,近来有信儿了没?”
吴明月脸上的红晕霎时间褪去,露出一丝苦涩来:“没呢,我瞧着阿婆与爹都对此事死了心,可娘却没有放弃,说是定要给我们三姐妹添个弟弟,免得将来如她那般,娘家没有顶门户的撑腰,腰杆始终挺不直。”
“是嘞样哩,明月,我从爹那里听了个求子的方子,是他从酒楼的食客处听来哩,听说很是管用,你可叫你娘来试试。”
吴明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盯着丘石榴,催促道:“石榴姐快说说,只要还有法子便好。”
“说是在中秋节那夜故意偷瓜,偷瓜便是送子。偷时需故意使被偷人知晓,惹其怒骂,骂得越凶越好。然后将偷来的瓜画上眉目,穿上细娃的衣裳,送至无子的人家,收瓜人需补偿送瓜人一二。之后你爹娘伴着瓜睡上一夜,次日晨间再将瓜煮来唭了,便可怀上。”
吴明月有些犯难:“可我爹,只怕是不会同意。”
丘石榴双手一摊,无奈道:“明月,你爹若不出力,你娘怎能怀上?”
此话一出,除白玉媞以外,在座的几个小娘子顿时羞红了脸。
“石榴姐,你嘴上怎的没个把门哩?玉儿她们都小,再说了,堂屋还那么多人呢!”吴明月双眼湿漉漉的,手指绞着衣摆,表情似嗔似怒。
“嘘,那我们小声些。玉儿她们听听又没事,迟早要晓得哩。”
***
“姑婆,你家今日嘞席面办得可真好,嘿嘿,我过年都没有今日唭到的肉多。”
“是啊,那味道真真是好的了不得!也难怪,放了那么多的油和佐料,便是炒鞋底子也要香得人流口水。”
白老婆婆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大伙儿唭得高兴便好,晚些时候都要下地干活儿,老婆子就不留你们了,慢走喔。”
“高兴得很哟!嘞日头大,姑姑快些回屋克,不用送了。”
送走客人,收拾完锅碗瓢盆,再将借来的一干物事一一还回去,忙活完这些,这一日已是过了大半。
“玉儿,你的手纸可还有剩?分幺舅一些。”
白玉媞见着白小聪别扭的走姿,不由好奇:“幺舅,你先前不还说手纸用着心疼吗?”
一旁坐着看白云岐数钱的白老婆婆同样好奇:“小聪,你桌凳碗筷可都送还了?怎的出克一趟还换裤子了?”
白小聪面露羞窘,眼睛开始左右乱瞟:“娘,我……我□□裂了个口子,流血了。”
白老婆婆一惊,刷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天啦!口子大不大?血多不多?”
白小聪黑黝黝的脸上透出红晕来,低声道:“不大,有些肿胀发痒,解大手用厕筹刮着火辣辣的痛,便想着找玉儿要些手纸用。”
白云岐用麻绳穿铜钱的手一顿,起身回了趟屋子,再回来时手里捧着本手抄书,道:“幺舅,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舌质暗红,苔黄,结合你刚才说的症状,应是患痔疮了。按书上所言,幺舅的情况还是初期,并不严重,我给你写付方子,明日到生药局抓两剂药吃下便可。药渣也别浪费,可用来熏洗患处。且记着,用药期间忌食辛辣、酒水及干硬之物。”
“啥子广记哟,云岐,嘞两个字如何念?哈哈,我侄儿真能干,不但学问学得扎实,字写得好,还是个能开药方治病的医师!”
白小聪已将刚才的羞窘抛到脑后,接过白云岐手中的书看了几眼,神情中满是自豪。
“嘞下可好,咱家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便不必克找医师看了。长年累月下来,不晓得要省多少看诊费!”白老婆婆心头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书名是《事林广记》,阿婆,幺舅,医学一道博大精深。不谙脉理,不知药性,只简单看了两本医书的我,也能被称作医师的话,那只能是一名误人的庸医了。若真患了病,还是得去医馆诊治,我将此书抄写回来,主要是想让玉儿教弟弟妹妹们学习蒙语。”
白老婆婆不以为然:“两本医书不少了,大林店的老医师说不定没你看的多呢,还不是照样在开方子。咱附近嘞几个村的人,有个啥子病不是找他,便是克的玉皇观。”
“说起来,宝光寺的住持医术便很好,医治小儿很有一手,咱福豚就是在他那调理好身体,之后便很少生病了。”
白小聪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嘿,学蒙语好呀!县里许多人都喜用汉语夹杂着蒙语说话,我每每遇到总是连蒙带猜,还得多问几句才能知晓话里的意思。好玉儿,你晚上教学可好?等幺舅回来一起学。”
“好啊。”
白玉媞应了一声,便小心地翻看起,这本还散发着淡淡墨水味,显然是才抄好没几日的书。
入目所及便是干净整洁的页面,挺拔苍劲,如行云流水般的行楷字体。还别说,白云岐这手字写得还真挺好,难怪他的手抄本会得文轩阁掌柜青睐,单靠抄书挣来的银钱便足够日常花销。
这本《事林广记》号称是民间日用百科全书,所含内容除语言和医学类外,还涉及到农桑、公理、算法、文艺、酒曲类等等。经济宽裕些的人家都会备上一本,原主以前便在家里读过。
“阿婆,明日我想与幺舅他们一同上县城。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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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纸没剩多少,茶叶上次也用光了,我想亲自去挑。”
白玉媞回屋将书放好,又拿了一小叠手纸递给白小聪。
白老婆婆点点头,转而瞪了白小聪一眼:“敢情嘞日子过好了,反倒生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病来。小聪啊,看样子你是唭不得好东西,往后老婆子专给你做些清汤寡水的饭食算了,你就看着我们唭肉吧。”
“娘也是为了你好,免得让你遭了罪,还要平白花些冤枉钱。”
“娘!”
白小聪心头那个气呀。
***
次早五更,天色未晓时,白玉媞几人一猫便坐着牛车向县城驶去。
目送白云岐和一众白衣学子进入县学后,二人便去了市场。
因着昨日没来摆摊,今日买糖的人就多了些,感觉午时的钟声才敲响没多久,筐里的麦芽糖便所剩无几了。
“客官可是要买糖?今日只剩下这小块了,你吃着若觉得好,可下次来多买些,我基本上每日都在这里摆摊。”白小聪见又来了生意,忙起身热情招呼。
“我不是来买糖的,前几日我家掌柜亲自来与你说的事儿,可是考虑好了?”
来人一副店小二打扮,口气不善。
白小聪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哥哥可是鸿运楼的?若是指卖方子的事情,确是考虑好了。我家就指着这个营生过活,若是卖与你家掌柜,日后便不能再卖,那全家老小还不得饿死。再说了,我家侄儿在县学念书,很得教谕看重,明年便要下场,所以,实在是不能将这方子给卖了。”
这人满脸轻蔑,在听到白小聪提及侄儿时,脸上方才有了变化,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白玉媞正想问问白小聪,这鸿运楼是有什么来头,一个打杂的也敢这么横时,便被橘猫的喵喵声给打断。
“这县城好吃的还挺多,白玉媞,本总裁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糖卖完就去,谁让你不好好地待在家里,非要跟着我们上县里来。”
总裁翻了个白眼,县里好吃的那么多,他才不会蠢到待在村里面。
“你这麦芽糖怎么卖?诶,是白大哥呀!原来这味道独特的麦芽糖是白大哥所做,我还是听街坊们说的,便想着来买些,给家里娃娃尝尝。”
来人是一位头裹巾子、身着靛青色圆领窄袖衫、小腿缠着裹腿、身形高大的青年,正是上次庙会与白小聪结识的耶律兴。
“耶律兄弟,许久不见了!嘞麦芽糖没剩多少,拿着,当是我做伯伯的一片心意。对了,你怎的来了邓江县?你岳慈县的胡饼摊子呢?”
“那弟弟就不跟你客气了,岳慈县的摊子如今我兄弟在守,我便搬来了邓江县。过几日安置妥当后,便要来这市场重操旧业,就在你右边第三个摊位。”
“哈哈,咱俩可真是有缘。”
“是啊。现下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日头大,咱们也别干站着了,玉儿想吃什么?叔叔请你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