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的不告而别，让夏离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他走了快一个星期，每次下班回来，面对空荡的房子，夏离经常会恍惚几秒，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冷清，可林云没闯入她的生活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走的太匆忙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让他签上自愿赠予。


    夏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好在小猫没被带走，她怀疑林云是故意的，毕竟这只猫是她捡回来的，他就是再喜欢，也不能私自带走。


    小猫这几天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班就围在她腿边叫，一坐下就跳到她的腿上，好没安全感。


    夏离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它的身体，学着林云那样。


    可真够狠心的，她在心里想。


    天气回暖了之后，头发太长很闷，她索性剪短到脖子处，跟高中差不多，反正无论剪成什么样也没人看。


    宋玉却注意到了，两人这次相聚在酒吧，是对方先约的她。


    “怎么突然剪成了短发？”他问。


    夏离托着下巴，淡淡道：“嫌热。”


    宋玉看她有心事，善解人意道：“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一想到林云，夏离就说不出的难受，他真的不喜欢她吗？不喜欢又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明明，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她很好哄的。


    她在宋玉面前说不出假话，“林云搬走了。”


    宋玉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安慰：“总会有这一天的，想他的话就去找，毕竟你们是兄妹。”


    “不，我不要跟他做兄妹。”


    夏离说完这句话仰头把酒喝完，眼神伤感到她自己都毫无察觉，酒吧里的钢琴声钻进耳朵，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感官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迟钝。


    宋玉不语，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夏离瞥了一眼，心里堵得慌，接着把手抽走了。


    宋玉眼里闪过错愕，随后又恢复成平日那般温和的模样，“去找他吧。”


    “不要，我没做错任何事。”


    “感情里很难分对错的。”


    夏离不接他的话，而是又点了杯烈酒，她不怎么喝酒，更别说烈酒了，要是让许珂看见了，肯定会惊讶到说不出话。


    酒精灼烧原来就是这种感觉，这种灼烧，远不如跟林云肌肤相贴时的升温，又痛又贪恋。


    过了好久，宋玉缓缓开口：“夏离，我不行吗？”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以至于夏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在对上宋玉那双伤心的眼眸时，第一时间不是心疼，而是愧疚。


    哪怕是遗憾，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可如果不再遗憾，就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人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她干涩地吐出一句：“我在你面前放不开。”


    宋玉比刚才激动了些，“你可以试着放开，我一点都不介意。”


    夏离动了动喉咙，格外低沉道：“我做不到，你很好，好到让我总会无意识地掩盖自己的一部分，我在你面前需要有所保留。”


    宋玉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林云呢？你在他面前就会放开吗？”


    林云陪了她至少有七年，在最关键的三年里，她的世界除了夏锦，就只有他，他包容她的一切，甚至快成了习惯。


    明明眼前是宋玉的脸，可夏离却渐渐看成了林云的面孔。


    林云跟宋玉有几分相似，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尽管成年后独自一人来到大学，竭力想把林云从自己的世界里抹去，可到头来，她还是放不下，林云身上的气质令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宋玉，就好像，是另一种慰藉。


    “对不起。”


    时隔多年，夏离艰难地说出这句迟来的道歉，不等她继续，宋玉便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最后，宋玉起身，笑着对她说：“我不怪你，先走了。”


    他的眼里藏着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出来。


    夏离动了动唇，却说不出挽留的话，如果挽留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她第一次自己把自己灌醉，然后拖着身子回家。


    小猫又开始围在她腿边喵喵叫了，她去看了看猫碗，还有粮，水也是够的。


    不要再叫了。


    夏离把它抱起来，立马就不叫了。


    头好晕，她凭着最后一丝清醒上楼，也是第一次让小猫上床，之前都不让的，猫毛太多。


    可现在她需要一点温暖的感觉，于是靠着猫，沉沉睡去了。


    ——


    过了两天，许珂怒气冲冲地跑上门，一上来就质问她：“你是不是对宋玉说什么了？”


    夏离刚下班回来，本来就烦，面对许珂，她还是耐心地问：“怎么了？”


    许珂瞧她这样，一下子没了气，狐疑地看向楼上，“林云真搬走了？”


    “嗯。”夏离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许珂眉头紧皱，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然后认真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云走了，宋玉你也要推开？”


    夏离好奇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于是问：“宋玉跟你说了？”


    “哪儿啊，他那天晚上约我出去喝酒，我想着他人挺不错的，交个朋友，结果他喝着喝着就哭了，哎呦看得我真是心疼死了。”


    夏离叹了口气，说：“我跟他不行。”


    许珂不理解，“怎么不行？你俩好不容易能重新开始，你又退缩了，你到底喜欢谁啊？”


    “林云，我喜欢林云，但他不喜欢我，行了吧？”


    夏离破罐破摔地说出这句话，没想到许珂却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屁，他明明喜欢的你要死，你等着吧，他想通了肯定会来找你的。”


    夏离撇撇嘴，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许珂眉毛一挑，“自信点啊，要不我替你去看看情况，但我不知道他现在搬到哪儿了。”


    夏离也不知道林云搬去了哪里，就这么突然走了。


    “哎，我跟宋玉的事，你气什么？”


    夏离这才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许珂。


    许珂愣住了，随后干巴巴笑道：“哈哈，我就是容易心疼人......”


    夏离严肃道：“你找死？可别让秋希发现了，到时候还会连累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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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许珂笑嘻嘻解释：“你误会了，我跟宋玉什么都没有啊，而且我还没跟秋希领证呢，那家伙阴晴不定的，我都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主意。”


    “你头发怎么剪短了？”许珂也注意到了这个。


    夏离淡淡道：“太长了就剪短。”


    许珂托着下巴，一个劲儿点头：“这个发型适合你，更像精英了，但是......”


    她话锋一转，“精英也会为感情所烦恼啊，挣的钱再多有什么用。”


    夏离瞪了她一眼，“总比没钱好，感情什么的随便。”


    “哎呀！”


    许珂突然大叫一声，同时指着她的脖子，难以置信道：“你和林云已经，已经做过了？”


    夏离差点忘了，上次林云留的印子太重，到现在还没消，白天穿着高领没人发现，下班了刚换上睡衣，许珂这家伙就来了。


    反正事已至此，她点点头道：“对啊，做了，做了好几次。”


    “你，你......真行啊。”许珂贫瘠的语言系统开始崩坏，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夏离不悦道：“我俩半斤八两好吧？上次是他非要拉着我做。”


    许珂朝她竖起大拇指，胡说八道起来：“你真是个好妹妹，他这个哥哥也当的不赖。”


    夏离被她逗笑了，“起开，我要去弄点吃的。”


    许珂瞧她要系上围裙，看不下去了，“还没吃饭呐？走吧出去吃，我请你。”


    于是两人跑去吃了顿海鲜大餐，其实是许珂自己想吃，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话说，你打算接下来跟宋玉怎么办？”


    夏离怀疑许珂现在满脑子都是宋玉，这才刚开吃，又提起宋玉了。


    “不知道。”她说。


    许珂却为她考虑起来，“应该还是能做朋友的，虽然他那天哭的很伤心，但没说你一句不好，哎多好的人啊......”


    夏离忍无可忍，“你想他就去找，没人跟你争。”


    许珂一脸认真：“你说什么呢？我不行，我感觉我配不上人家。”


    “那你闭嘴。”夏离一句话给对方干哑巴了。


    过了一会儿，许珂小心翼翼开口：“你说，宋玉会喜欢我这样的吗？我看起来是不是不太稳重？”


    夏离没想到她来真的，那秋希这个未婚夫该怎么办？


    于是皱眉问：“你跟秋希接下来要怎样？”


    许珂愁眉苦脸道：“我不想跟他结婚，虽然他冷冰冰的，但没那么坏，可是我对他就是没那种感觉.......”


    “那就不结。”


    “可是我爸妈......”


    “你多大人了还要听爸妈的？”


    许珂沉思了一下，随后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你说的对，我的幸福要由我自己做主！”


    夏离不把她这话放在心上，许珂每次都这样，就会嘴上说一套，实际上转头就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宋玉他......”


    夏离盯着许珂那张精致的面孔，一股活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