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07

作品:《左邻右舍

    怀石料理吃到第十道,江静书的胃才稍稍有了些饱腹感,她托着下巴,眯眼笑着看对面的林周。


    这顿饭历经一波三折,才终于吃上了,幸好味道没有让人失望。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吃饭的经过也很曲折。”


    林周吃饭很斯文,放下漆黑的筷子才说话:“还记得我们吃了什么吗?”


    “火锅?不对不对,好像是烤肉。”


    “是火锅,因为你喜欢火锅。”


    最后一道甜品也端上来,林周不爱吃甜食,江静书爱。在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中,林周将甜品推到她面前。


    “我想起来了,是火锅没错。”


    第一次约好的时间因为江静书的社团活动而改变。


    第二次,江静书发烧了,恹恹躺在寝室里。没有“名分”的林周连去她寝室楼下送药都做不到,最后匿名请人将药带上去给她。


    第三次,他们刚走进火锅店,眼尖的江静书就发现了坐在窗边的李凡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远离了林周,一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李凡嘉也是个眼尖的人,瞥见角落里的江静书后,说什么都要让她一起来拼桌。后脚林周也被发现,在同一桌坐下。


    李凡嘉不禁感慨道:“这家火锅店这么出名?我们三拨人居然能同时来这里,也是缘分。”


    “……”


    倒也不是缘分。江静书和林周看着桌上另外三人,对视一眼,双双无奈失笑。李凡嘉问他们怎么突然笑起来,江静书说是看见了窗外面穿玩偶服的人。


    第四次,他们学聪明了,确保时间没问题后,特意赶到三十公里外的火锅店,这才约会成功。


    好事多磨。


    那时候江静书是这样与林周说的。


    那天他们在电影院第一次牵手,一牵就是两个小时。


    江静书的右手牵着林周的左手,大荧幕上时亮时暗的光线照过来,勾勒出骨节的轮廓。


    谁都舍不得放手,就这么牵着直到掌心出汗。


    不论什么事,第一次做总是尤为纯情和紧张,不像现在,江静书闲着没事就会把林周的手抓起来揉捏,像是在把玩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她最喜欢把掌心下缘贴着他的,比对彼此手的大小。这时候林周抬眼,把手指一卷,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的手圈起来,反过来压在桌面上。


    林周应该算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之一,偶尔却会流露出一丝丝霸道,江静书很吃他这套,算是给生活添点小情趣。


    一睁眼到第二天,他又会是那个温和的人。


    -


    隔天午休的时候,小助理和主播正在讨论最新上映的电影《骤雨》,江静书提着咖啡进来请他们喝。


    “谢谢静书姐。”


    “客气。”江静书坐下为自己挑了杯拿铁,“你们在聊《骤雨》?”


    “嗯,想去看,但网上评价褒贬不一,我有些犹豫。”


    江静书分享自己的观后感,“我昨天刚看完,还不错,值回票价没问题。”


    江静书和林周现在看电影从来不坐在最后一排的情侣座,起因还是有一次听见了隔壁情侣座发出的不可名状声。


    为了避免再有尴尬,他们选择远离。


    “一个人去看的?”


    “嗯哼。”


    她查阅着上一批衣服的预售数目,接到一通电话,走到休息室外面接起。


    原来是高中同学蒋悦欣的婚礼邀请。


    对方一周前在微信上给江静书发来电子请帖,江静书说自己不一定有时间,一周过去还是没有给回复,今天蒋悦欣就亲自打电话来问了。


    江静书靠在走廊墙上,盯着自己和楚野的模特海报,沉默了许久。


    “行,我来。”


    “要带家属吗?”蒋悦欣问她。


    江静书笑了笑,“我哪有家属?”


    挂断电话,江静书去卫生间洗了手,纸巾用完了,便随手甩了两下手又回到休息室。


    “七年之痒可不是说说的,我身边那些爱情长跑或结婚的朋友,到了第七年,感情都出现问题了。”


    刚推开门她就听见他们讨论的话题从《骤雨》变成了七年之痒。


    江静书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聆听,原来是小助理徐珍梦的表姐要离婚了,而今年正好是结婚第七年。


    徐珍梦摇摇头,叹了声气,“我一直以为表姐和表姐夫的感情很好,两个人如胶似漆,谁知道当初主动追我姐的深情姐夫居然会变心。”


    “所以婚后也别对老公太放心了,接触的人一多,心思难免也多起来。”团队里唯一已经结婚生孩子的姐姐告诫道,“得盯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一旦发现不对劲,要立刻把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江静书插了一句嘴:“现在社会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会变心的人,分开也好。有没有莺莺燕燕,都不影响一个人的本质。”


    “可不能这么说,我之前工作中有个同事就离婚了,在公司里还好些,只是被人在背后议论,猜她离婚是因为脾气太泼辣。但她回老家后,可就惨了,那些个邻里乡亲表面关心她的后半生,实则什么传言都有。说她生不出孩子的,说她乱搞男女关系被老公打了的,还有说她染了性病的,闻所未闻。春节回去那么几天,她险些被唾沫淹了,家里爸妈催着她再找,她受不了那气,一过完节她就逃回上海了,唉。”


    “静书,你以为现在离婚常见就没人说?其实还是有一些人在议论的,只是避着当事人。还有一撮人的恶意更是可怕,要不是亲耳听见,你都没法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这么恶劣!”


    唾沫淹死人,能毁掉很多事。


    江静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垂着眼睛喝咖啡,没一会儿就见底了,只剩下缓慢化水的冰块。


    “工作以后,我是越发想回到学生时代了,初高中那会儿的人真单纯。”


    江静书莞尔,“一般吧,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她很满意现状。


    事业还算有起色,父母没再给她添乱,还有个可以和她亲亲我我的地下男朋友,小日子过得像蜂蜜水,总体来说甜滋滋。


    -


    蒋悦欣婚礼那天,江静书包了两千块礼金,她坐在高中同学那一桌,心里想着最近一年给出去的礼金数额,隐隐作痛。


    等她和林周结婚的那天,她要收回来……


    嗯,她和林周应该会结婚的吧。


    七年恋爱,和结一次婚差别也不算大了,什么都经历了,也早就习惯他在自己生活里。


    除了他,她也不会有别的人选。


    高中时代颇为遥远,彼此的关系都疏远了,来参加婚礼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江静书和蒋悦欣不算熟,高中时交集不多,毕业后更是只剩下逢年过节的一句问候。


    “静书,你知道叶枫快结婚了吗?”


    老班长杨涵俯身过来告诉她。


    江静书挑了挑眉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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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没有告诉你?”


    江静书反问他:“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和女朋友是相亲认识的,女方是第一次谈恋爱,单纯得很。”


    班长为什么要和自己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


    江静书大概知道。


    因为他好奇她的反应和感受。


    她对叶枫的任何事只有厌恶,这点从高中起就没有变过。


    如果让江静书形容她的高中生活,大约是一半厌恶,一半珍贵。叶枫恰恰是她厌恶的那部分。


    但若让她因为叶枫就否定那三年的生涯,她同样做不到,因为那里也有皎洁的珍珠。


    但江静书并不想找寻任何高中的记忆,所有过去的,都该成为历史里的尘埃。她经历过的,都没有再经历一遍的必要,她是永远向前看的人。


    宴席后半程,江静书喝了不少酒。


    班长年纪轻轻,不仅头发稀疏了,嘴也更碎了。把一桌人的八卦问了个遍,愣是没有从江静书嘴里撬得有用的信息,但他也没忘发表高见。


    “去年我去见了刘老师,说起你,大家都觉得惋惜。你从前的志向是做文学创作者,或着做研究搞学问,高考考得那样好,你从北大出来,却成了网红,卖些不上档次的衣服。这工作谁都能做,你这文凭,白拿!”


    江静书歪着头,一边唇角扬起,不羞不恼地看着他。


    “杨大班长,现在社会笑贫不笑娼,何况我还没有‘娼’呢,你就别操心了。”


    “你怎么这样三观不正!”


    江静书不语,只笑了笑。


    她怎么想重要吗?别人怎么看她……她也改变不了。


    散场时,林周打来电话。


    “结束了?”


    江静书用力点了下头,尽管他看不见,“嗯。”


    “我来接你。”


    江静书蹲在马路边,低着头任由风吹着鬓角的发丝。


    “你知道我在哪吗?就说来接。”


    她轻轻地笑。


    林周的声音真好听。


    在夜晚喧嚣的街头听,更好听,像潺潺溪水。


    “我知道。静书,你在酒店门口不要离开,我还有两个路口就到。”


    江静书将手机拿远,站起来东张西望。她盯着路灯上的监控摄像头,醉意让她说起胡话。


    “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吗?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笑得有点傻气,浑浑噩噩地也没追问到底,“我等你五分钟,你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等我。”


    手机上的倒计时还剩一分钟的时候,熟悉的车停在了江静书面前。


    她瞬间舒展眉头,眼里闪现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你真的知道我在哪啊!”


    林周从车头绕过来,把她往后座塞。


    “我知道。”


    江静书还没坐稳就搂住林周的脖子,嘴噘出二里地。


    “亲亲。”


    林周看着她半醉的模样,捋着她耳边的头发低笑。


    “不怕被人看见?还是打算给我名分了?”


    “这里没有几个人认识我,而且他们都走了。”


    林周单膝跪在车门内的座上,俯身回应她的索吻,在她金鱼一样的嘴上亲了口。


    “好了,回家。”


    “再亲一口吧,就一口。”


    江静书捧住林周的脸,用力地像盖章一样印在他的嘴唇上,发出“啾”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