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周霖灿同意退婚，不管周家怎么安排，我都接受。”


    黎蔚表情难看，扬声质问：“你难道以为，霖灿会为了你不顾家里的反对？笑话。”


    许绵川一进许家就听见这话，闭了闭眼走进客厅，“黎校长，那条传言不是只涉及到我妹妹，您是不是也该问问周霖灿怎么回事？”


    川锦听见声音回头：“大姐？”


    许绵川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许绵川安抚地拍拍她，对沙发上端坐的黎蔚道：“黎校长，就算他们是合作联姻开始，这么久相处下来不可能一点感情没有，单方面提出退婚，是不是太草率了？我知道您是为了儿子好，但反过来伤了周霖灿的感情，您心里也不好受对不对？”


    许绵川字字击中要害，黎蔚听完脸色和缓了些。


    这话说得不错，不管川锦怎么做，她必须顾及儿子的想法，至少，得问清楚他知不知情。订婚仪式刚办不久，真要退婚也要慢慢来，弄清楚前因后果也来得及。


    黎蔚定了定神恢复理智：“我会尽快联系霖灿，等我问完再做决定。”


    她说着起身，对川锦道：“今天我来得仓促，有些问题没弄清，如果是我误会了——”


    “不关您的事。”川锦及时打断她：“我也会尽快查清是谁在传这些话。我知道周家家大业大，如果您不能接受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


    黎蔚顿了顿：“你刚才不是还对你和霖灿的感情很有把握？”


    川锦平静道：“有把握是一回事，但如果得不到父母的认可和祝福，继续在一起我和周霖灿都会痛苦。”


    黎蔚皱起眉头：“你在怪我说那些话？”


    川锦还没说话，裴玲娜就急急忙忙开口：“这么重要的事，您慎重些是应该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受不得一点质疑，黎校长你别管川锦的话。”


    黎蔚叹了口气：“如果你们真的对彼此有感情，我们当然会祝福，希望你体谅我做母亲的心。”


    川锦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


    她是生气黎蔚不分青红皂白质疑她，但又能理解她的立场，对周家知道真相无奈，又清楚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川锦忽然觉得好累，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兼顾所有事，可偏偏烦心事又凑到一起找上门。


    黎蔚大概知道今天贸然上门有失风度，离开前道：“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传言的人找出来，周家会处理。”


    她留下这句话离开，许安国两口子客气地送人出门，回来便迫不及待追问：“什么传言，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周霖灿不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吗？”


    眼看和周家的婚事在告吹边缘，裴玲娜冷嘲热讽：“还以为你多大能耐，能拿下周霖灿，这才几天，婚约还没捂热就要被退婚了。许川锦，你的本事呢？你的脾气呢？现在全拿不出来了？”


    川锦冷冷看着她：“这要问你的好女儿，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夏禾露，你有时间指责我，不如问问清楚是不是她把事情捅到了周家人面前。”


    川锦转身回了房间，许绵川要追上去，被两人拉住打听情况。


    “最近圈子里在传，小锦当初和周霖灿订婚只是利益交换，没有感情。我才听说这些传言就接到福叔的电话，知道黎校长已经找上门了。”


    许绵川说着皱眉：“妈，如果小锦说的是真的，你赶紧问问露露这事和她有没有关系，周家人知道的太快了，这次的事摆明是冲着小锦来的。”


    许安国总算摸到点头绪，连声催促老婆：“快，快给露露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这么大的篓子是不是她捅的！”


    楼上房间，川锦默默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起身冲进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时，许绵川正拿着吹风机等她。


    “过来，给你吹头发。”川锦低着头走过去坐下，许绵川默契地没看她通红的眼眶。


    温热的风拂过冰凉的脖颈，川锦浑身抖了一下，啜泣声掩盖在风声噪音下，许绵川心疼地看着妹妹，眼眶涌上湿热。


    吹完头发，川锦调整好心情，喃喃道：“姐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好啊？江风一号的福禄满堂摇钱树我好久没上香了，爸供的那些神，不会真生我气了给我下绊子呢吧。”


    从许珑川受伤开始，她的日子就没消停过，以前工作再忙再累川锦都可以抗住，就算有天大的意外，有人一起分担也觉得没什么。


    可一连发生这么多事，已经远超她能接受的负荷，祸不单行，原来这么痛苦。


    许绵川：“别瞎说，爸供的是财神，你又没破财。”


    川锦吸吸鼻子：“周霖灿不就是许家的财神，丢了他和破财有什么区别。”


    许绵川被逗笑，坐到妹妹身边温柔地安慰了几句：“小锦，你要是真的喜欢周霖灿，这次的事情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找到那些想破坏你们感情的人。”


    川锦丧气道：“你们给夏禾露打电话了，是她吗？”


    许绵川摇头：“不是。妈说了重话，露露一再保证说她绝对没有泄露过这件事。我也相信不是她做的，最近汪玉江忙得脚不沾地，露露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川锦一早猜到会是这样，汪玉江清楚她的脾性，知道她说到做到，真是他们干的，她和周霖灿都不会放过江海，这件事只能是别人在动手脚。


    “但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


    川锦满脑子都是周霖灿调查她的事，完全分不出心思回忆谁还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许绵川：“卫驰已经在帮忙查了，圈子拢共就这么大，找出是谁就好解决了。”


    川锦含糊地应道：“嗯，你回头帮我谢谢他。”


    “这是小事…但是小锦，你不告诉周霖灿吗？”


    许绵川从进门就在疑惑，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周霖灿不该不出面，就算在国外，也该和川锦电话沟通稳住她的情绪再说，可这男人直到现在都没个影。


    川锦沉默了片刻：“他手机关机了，我没打通。”


    刚刚她又试着给周霖灿打了次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是吗。”许绵川火气降了些，“总之你别担心，有姐姐姐夫呢，这事不会影响你和周霖灿的感情，再说周家人明事理，知道被利用了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川锦低声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她和周霖灿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这件事翻篇了还有下一件事。


    许绵川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手机铃声，川锦看见备注的丽娜，接了电话。


    “二小姐，你现在空吗？有件急事要跟你说一声。”也不等川锦开口，丽娜就着急道：“陈总刚收到的消息，郑京元买通了人，要在审核上卡死《桃花扇》。博亚已经联系好几家规模大的营销公司，准备消息一出就开始大面积发黑稿，郑京元做过不少这种事，他们有熟悉的流程，《桃花扇》这次受到的影响会非常大。”


    积攒两天的怒火被点燃，川锦光着脚倏然站起，骂道：“他想干什么？！那么多仇人他不管，逮着我报复是吧？”


    丽娜急道：“生气归生气，二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审核那边要是卡死了，咱们前期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桃花扇》赌上的不仅是川锦所有的积蓄，还有工作室的未来，编剧组和全体工作人员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这部剧上，《桃花扇》要是栽了，川锦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千辛万苦才组建好自己的团队，成绩还没做出来呢就被郑京元盯上，川锦怎么肯。


    “我马上联系陈总问清审核的事，你通知工作组，盯紧几个营销公司。”


    川锦开了免提，许绵川听见补充了一句：“旭日传媒的运营部和公关部负责人稍后和你联系，你们衔接好，有需要的尽管用他们。”


    丽娜连声道：“好好。”


    “等一下，这些事先交给文曼，丽娜，你去帮我做另一件事。”川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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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手里的股票，快速计算好一笔价钱，发了串数字给丽娜。


    许绵川问：“你要干什么？”


    川锦几下操作完，冷声道：“郑京元送上门的流量，我不接是傻子。”


    “他能找营销公司，我也能找，郑京元的仇人比我多多了，我还不信黑不过他。”


    “这次赌上所有的钱，我都必须把黑稿和审核的事解决，否则《桃花扇》被压，不能和《入画》同期播出，一旦热度过去，工作室预估的长尾效应和收益都会大打折扣。”


    川锦吃软不吃硬，郑京元想靠黑《桃花扇》压她，完完全全下错了注。


    丽娜收到指示，立刻去联系和博亚有过摩擦的几家营销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钱砸下去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办的。


    “你想买《入画》的黑稿，和对方对着爆？”许绵川皱眉：“这么做是可以把舆论往双方炒作上引，但小锦，这太偏激了，你和郑京元一直作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我准备浑水摸鱼，把事情闹得再大一点。”


    许绵川：“啊？”


    川锦眯起眼睛：“他能黑《桃花扇》什么？无非是剧情违背历史、抹黑戏剧才会被审核卡，但《桃花扇》没有，郑京元这么做就是为了恶心我，让《桃花扇》错失热度，顺便给《入画》造势。不就是黑吗，我帮他，比他黑得更离谱更癫，剧出来，是个人都想看看剧情是不是真是那样，白来的流量我干嘛不要？”


    “至于《入画》，我那是实话实说，不叫黑稿。到时候两边的黑稿一对比，观众自然会知道是谁受了委屈。”


    许绵川一手建起旭日，自然熟悉娱乐圈那些运作规则，川锦的办法不是不可行，但他们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没做。


    “审核那边不解决，《桃花扇》不能按时播出，这些都没用。”许绵川提醒。


    川锦眸光一暗：“我知道。姐，这事我需要卫驰帮忙，论实力和地位，只有他能查到郑京元买通谁动了手脚。”


    说曹操曹操到，卫驰正巧一通电话打进来，说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头了。


    “查清楚了，话是几位千金小姐传的，但她们都听了另一个人的吩咐。”


    川锦皱眉：“谁？”


    “云朵影业的大小姐，顾云垚。”


    卫驰念出名字，森冷目光落在对面，精致高挑的女人打了个冷颤。


    卫驰把手机扔到她腿上，冷冷道：“自己说。”


    顾云垚咬着下唇，求助地看向右边沙发上的卫星娅，对方却无奈地摊手，表示对生气的弟弟无可奈何。


    她是被请进星蓝的，只不过她被邀请了，保镖却没有。顾云垚孤身坐在偌大的卡座，周围站了一圈男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当着这么多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的面承认造谣传谣，顾云垚难堪到了极点。


    最后，她心一横，选择出卖队友：“……你别怪我，是郑京元要我这么做的。你订婚仪式那天骂我，我只是气不过想骂回去，就听见你和那个混小子说的话，才告诉了郑京元……”


    “他被你拒婚，还被你拍了那种照片和视频，恨不得你去死，怎么可能看你和周霖灿恩恩爱爱在一起？所以…所以都是他让我做的！你要找就去找他，别找我呜呜呜……”


    顾云垚说着说着气哭了，她也是要脸的，连传言都是让小姐妹去做，现在却要亲口说出自己干的脏事，还是当着这么多男模的面。


    她常来星蓝，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她点过的！可恶的许川锦，可恶的郑京元，可恶的卫驰，害她的面子全丢光了！


    电话这头，川锦还没感叹完卫驰惊人的效率，就又听到熟悉的名字。


    她黑着脸挂了电话，气到极点，无语地笑了。


    好好好，郑京元，这次是你主动撞到我枪口上的。


    川锦找到手机里的隐藏文件，导出，登号，一分钟后，博亚总裁和贴身保镖的超清激♂情视频上传到了微博平台。


    当晚，舆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