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国外留学，宋成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但是假期准备回国，又不想带着小猫在飞机上颠簸，于是想把猫寄养在朋友家。


    当时唐一泽和沈却合租，唐一泽为了讨喜欢的姑娘开心，自然屁颠屁颠的举手主动揽下来这个活儿，亲自开车去接猫。


    那只猫还小，正是上房揭瓦的淘气年纪，没人在家的时候可谓拆家到崩溃，网线三天一断，甚至还跑到沈却的卧室将在他的衣柜里自己搭了个窝。


    就如同此刻一般。


    满地毯的狼藉，领带衬衫皱巴巴丢了满地，始作俑者光着雪白的脚丫下还踩着一件。


    材质最柔软，价格也最贵的。


    沈却站在门口，挑眉。


    倒是很识货，知道捡着最贵的糟蹋。


    沈却在姜末心惊胆战的眼神中换了鞋子，穿着柔软的拖鞋迈过她折腾的一地鸡零狗碎，在沙发上坐下。


    旁边的始作俑者心虚，默默地挪了挪屁股。


    “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折腾的时候可胆子大到包天，在电话里的时候也够硬气。”沈却将外套挂在一边的木质衣架上，树形的立体衣架，简约的伸展着枝桠，沉甸甸的西装外套，不动声色的坠在姜末那件白色毛线开衫上，将那件柔软的衣服包裹起来，如同男人踏实而沉稳的怀抱。


    几乎在他坐下的同时，男性身上冷松的气息一并袭来，低沉的却也具有侵略性的。


    姜末鼻子耸动了下，像是觉察到危险的小动物一样，“刷拉”一下站起来想要离开。


    毕竟这是沈却的地盘，在差距悬殊的力量面前，她还是知难而退的。


    先退到安全距离再还嘴。


    “躲什么？”沈却伸了一下手臂。


    姜末下意识往旁边一扭，却不知这一切早就在男人的掌控之中，另一只手早就在她逃跑的方向处候着，此时好整以暇的将人搂住带进怀里。


    “沈却你——放手！”她在他手臂中乱扭，像是被狂风刮得凌乱的松竹。


    “别乱动，我们好好谈谈。”


    她动得太厉害，沈却手掌落在她翘臀上，克制着力气给了她一巴掌，让姜末“嗷”了一嗓子，不敢在他腿上乱挣扎了。


    “你放开我，让我坐着和你谈。”她企图据理力争。


    “我倒是觉得你刚刚的架势是要跑，放开了就跟猫似得不见踪影了。”沈却淡淡戳破她心中所想。


    姜末蔫了，此时她还维持着一个不优雅的姿势，裙摆凌乱散开，弯叠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半荡在空中，脚尖蹭了半天够不着地，只能恨恨地虚擦在男人的皮鞋上，腰间箍着男人的手臂，即便隔着衬衫，依旧能感受到被肌肉撑起来的轮廓，叫她像是一只被扼住脖颈提溜到半空的小猫咪，那点子花拳绣腿完全对面前的人类起不到半分威慑力。


    “你想谈什么？”挣扎不过，姜末索性摆烂，安稳坐在男人大腿上，反正舒服暖和。


    “谈谈昨晚你对我的偏见，”沈却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贺苏言。”


    听到这个名字，姜末原本放松的身体紧绷着，去看他的眼睛。


    她没忘记，昨晚因为这个名字，她没少在沈却手里吃苦头。


    男人眼睛轮廓狭长柔和，睫毛黑而长，双眼皮，桃花眼，挑不出的错的眼型导致仔细看什么都深情。


    他眼底没有昨晚掀起来的情绪。


    “我对你有什么偏见，我可没有。”她警戒着，慢慢坐直。


    “我觉得你亲耳听到，或许会比出自我口更有信服力。”沈却说着，抬手帮她把散落在耳侧的发丝拢到耳后，动作温柔到了骨子里。


    他话音落下时，徐南风已经带着人进来了，将人带到冲沈却微微颔首，转身出去。


    来人穿着牛仔外套，白色休闲长裤，运动鞋，清爽阳光。


    在看到坐在沈却腿上的姜末时，神色微微吃惊，随机回归正常。


    “沈组长。”贺苏言说，“钱我已经收到了，您给小妹安排的学校校长也已经联系我了，下周就能办理完入学手续，您在北城找的那套房子我也抽空去看了，离学校近，而且周围的商圈吃喝玩乐都方便，对面还是中医院，很方面。”


    “你满意就好，”沈却微笑，绅士得体到无懈可击，“我已经备好车子，方便的话叫人送你和家人过去，但是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女朋友在闹别扭，因为她仗义惯了，和你也是好朋友，所以看到昨晚的事情同我吵架闹了脾气，在关于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出面解释一下，只说真相就好。”


    沈却说完，将怀里的人放下来，起身，“我去煮一壶茶，你坐。”


    离开前他手掌在姜末的发顶揉了揉，亲昵姿态溢于言表。


    他说去煮茶，真的久离开了，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


    贺苏言对上姜末的目光，咽了咽口水，他沉默的走到对吗的沙发，坐下。


    “抱歉，姜末，这件事情是我自愿去做的。”


    “我不信，没有你去替沈却开会，你怎么可能认识沈长瞻。”姜末攥拳，“是不是他逼着你去做的？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贺苏言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是我自愿的，去开会是和徐雨嫣一同去的，后来才在会上遇到沈长瞻，他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又在酒会上喊我过去。”


    他语气有些艰难，毕竟对男生来说，发生这种事情确实很难坦然面对，“当晚我被灌醉了，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后来，是早上同沈组长请假的时候，被沈组长问出来的。”说到这里，贺苏言地下铁去，双手抱头红了眼睛，“我当时想从楼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后来，我又想到了贺明礼，我才忍住了。”


    “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沈长瞻用工作威逼利诱我，在一次酒会上遇到沈组长，他才知道了我和沈长瞻的事情，沈组长说可以帮我扳倒沈长瞻，并且送我和妹妹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可以给贺明礼找最好的学校，可以给一大笔钱，可以给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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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城市找到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


    贺苏言嗓音沙哑，“是我自愿的，姜末，抱歉，我是真的无法接受被人上过后还要看着他步步高升安然无恙。”


    客厅里安静了好久好久。


    厨房里传来煮茶的香气，玫瑰花茶，里面加了桑葚干、葡萄干和牛奶，撒了冬麦和金银花碎。


    沈却换了身衣服，白衬衫灰色西装裤，温文尔雅，亲自端着茶壶进来，给姜末倒了一小杯。


    之前她在外面总是喜欢点各种花茶，喋喋不休说花茶养颜美容。


    后来，他的办桌和家里都备了花茶。


    贺苏言面前也倒了一杯，茶杯上袅袅热气浮动。


    昨晚的热搜他都看到了，没想到沈却和姜末的恋情也会在上面，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贺明礼下午两节课，不多，时针走了大半圈，已经到了接妹妹放学的时间。


    贺苏言起身，“沈组长，我也该告辞了，今晚回去还要收拾东西。”


    “好，我让徐南风送你。”沈却起身，微笑。


    贺苏言跟着徐南风走到门口处，脚步顿了一下，回眸去看缩在沙发里的姜末。


    她没穿拖鞋，光着的一双脚缩在裙摆里，捧着小小只的茶杯，奶白色的雾气氤氲，隔着雾气的五官精致到仿佛是雾里看花的瓷娃娃，眉梢眼角都晕染的淡淡粉色更是惹人垂涎的春光一处，太漂亮也太惊艳了。


    怪不得，书上曾经说过，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此生甚至是后半辈子都意难平。


    贺苏言至此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他从小就父母双亡，被亲戚踹皮球一样丢弃，小小年纪就靠着双手养活妹妹，兼顾上学和养家，书本都舍不得包书皮，穿着邻居哥哥施舍来的不合码数的泛白帆布鞋，在体育课操场上踢球时一个射门鞋子尖尖都会裂开难看的小嘴巴。


    从来没人看得起他。


    直到遇到姜末，在面试那天他就觉得，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孩子，后来又和姜末分到同组，再到一起去龙兴小学分发保险单，她对他露出的笑容，让贺苏言开心了一整天。


    直到现在。


    他喜欢的女孩坐在别人华美的房子里面容在雾气中模糊消散。


    贺苏言知道自己自此一别，估计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一向敏感谨慎胆小，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贺苏言回头，看着她，叫她的名字，“姜末。”


    “嗯？”姜末还沉浸在刚刚贺苏言描述的经过里认真思考，捏着白瓷杯的手指纤细白皙，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愣愣地对上贺苏言看过来的视线。


    贺苏言忽然冲她咧开嘴巴，露出一个仿佛刚见面般阳光的笑容，“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如果这次不告诉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大男孩嗓音清爽，耿直，且绝不避讳。


    “姜末，我从开始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