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雁菡忽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人几乎要靠在沙发上，乐得前仰后合。


    柏元良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笑啥呢？”


    屈雁菡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语气断断续续：“就是想到一个梗，独居女子有时候会在门口放双男士拖鞋，用来吓退宵小之徒。刚刚看到念念的拖鞋摆在秦帅哥家，我突然觉得，念念这双鞋也可以起到震慑作用啊！”


    她停顿片刻，补上一句：“不过不是震慑宵小，而是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色狼。”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微妙的寂静。


    孟念青刚端起茶杯的手一僵，随即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柏元良失语了两秒，随即长叹一声：“屈雁菡，你是不是天生搞笑？真让人佩服。”


    曾韫素也忍俊不禁，但还是敲了敲桌子：“你这么能闹腾，难怪去年邵和光那部贺岁片的票房血扑了。他找你当喜剧女主，怕是想赌一把天才的运气。”


    屈雁菡瞪眼：“打人不打脸啊，曾姐！”


    一旁的秦望淡淡地开口，语气依旧平静，但却似乎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屈老师说得有道理，我确实得谢谢孟老师，这双拖鞋应该可以替我挡下不少麻烦。”


    屈雁菡得意：“瞧见没，秦帅哥本人都认可我的。”同时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准备怎么谢她啊？”


    秦望垂眸沉思片刻，薄唇轻启：“不如我也贡献一双拖鞋给孟老师，放在她门口，挡一挡那些真正的‘色狼’？”


    孟念青：“不必——”她们这种安保级别的小区，哪里来的宵小和色狼。


    然而她话音还没落，就被屈雁菡大包揽地截了过去：“好主意！念念，咱俩说好，回头你直接把秦帅哥的拖鞋拎回去，摆在门口震慑一下。冯子墨那个贱人如果再跑来纠缠，保准被吓得掉头就跑！”


    说着，她又“呸呸呸”几声，自顾自吐槽道：“我提那渣男干啥，脏了嘴。”


    孟念青无奈扶额，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屈雁菡，你够了吧？”


    屈雁菡倒是一脸无辜：“我可是为了你好。再说了，秦帅哥愿意，你还怕啥？”


    目光落在秦望身上时，屈雁菡的眼神带了点促狭：“秦帅哥，你说呢？”


    秦望低笑了一声，点头道：“没问题，孟老师若需要，我奉陪到底。”


    孟念青微微蹙眉，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端起茶杯掩饰，婉拒道：“谢谢秦老师，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却是曾韫素开口，精明干练的女强人，眉间一脸的同仇敌忾：“你最近，的确应该防宵小、防渣男。秦望住你楼上，有什么事喊他一声就是。反正男士鞋子多得是，等下你就带几双回去，全都摆门口，拖鞋、皮鞋、球鞋，随你挑！”


    这话里话外义愤填膺的，乐得柏元良都来凑热闹了。


    柏导指着他脚下的一次性拖鞋，笑哈哈道：“两位女士说得对。那孟念青，回头我穿过的这双拖鞋，也可以给你回收回去，摆在门口。不能保证百分百吓退色狼，但熏一熏渣男，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谢谢您。”孟念青哭笑不得。


    曾韫素拍着表弟的背：“听见没，保护好我们孟影后。”


    秦望眼底浮上一丝无奈，唇角微微一勾：“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瞧你，还不情愿。”曾韫素翻着白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求我——”


    “求你什么？”秦望掀了掀眼皮。


    曾韫素拍了拍自己的嘴：“错了，是我错了！当初，是我苦苦哀求你，参加星光璀璨选秀，回国救我于水火。您老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秦望满意：“你知道就好。”


    然后，他看向孟念青时，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孟老师，你就安心好了。”他低声说，语气似真似假，“我会一直在。”


    那一瞬间，孟念青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最终还是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故作轻松地回道：“那就多谢秦老师了。”


    一场看似轻松的玩笑，却藏着太多欲盖弥彰的意味。


    “哎对对对！”柏元良忽然拍手，大声喝道：“保持住！你俩保持住这个姿势不要动。像刚才那样，对视！眼神，恢复成刚才的眼神！还有笑容。对对对，就是这样，保持住！”


    柏元良走过来，绕着孟念青和秦望转了好几圈，又去摸身上的电子烟。


    “对，就是这样。秦望你的眼神，再深情一点，情绪再外露一些。还有你，孟念青，你要笑得再放开一些，你的目光往上扬，要勾引，要可怜。对，记住，你在勾引这个男人。”


    依着导演的吩咐，以及交代好的台词，孟念青调整好站位，双手微微颤抖着垂在身侧。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已蓄满情绪。


    微颤的睫毛下，一双眸子濡湿得像被夜雨打湿的花瓣。她抬起头，眼神破碎而无助，像是一个溺水的灵魂，终于抓住一根漂浮的稻草。


    她的目光，撞上了秦望的眼。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秦望站在不远处，额前微湿的发丝贴在额头，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细微的汗光。他盯着她，目光沉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墨海，藏着翻滚不休的情绪。她看不清，却仿佛被狠狠吸住了。


    他开口了，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情深。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孟念青的心，像是被猛然拨动的琴弦，一声钝痛，在胸腔里震颤开来。她屏住呼吸，眼底的情绪仿佛瞬间裂开，泄出细细密密的疼。


    这一刻，戏里戏外的情感界限似乎消失了。


    “Cut！”柏元良激动地站了起来，挥手喊停，脸上满是兴奋，“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卢舟和裴涵！太棒了！”


    秦望听见喊停声，缓缓收回视线，眉眼间的柔情逐渐退去，换上了清冷淡然的表情：“导演满意吗？”


    “满意满意！”柏元良手舞足蹈，“你知道吗？我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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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担心卢舟这个角色太难把控，没想到你能演得这么绝。天选的卢舟啊！简直就是为了这个角色而生的！”


    “那孟老师呢？”秦望忽然转头看向孟念青，微微扬眉，语气低沉而克制，似是无意，却带着几分探究。


    孟念青缓缓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湿润压下。她已经出了戏，笑容淡淡地扬起：“我也满意。刚才你的表演……让我完全进入了裴涵的情绪，真的心疼起卢舟来了。柏导，这回你可捡到宝了，秦望的确不可小觑。”


    她轻描淡写地将那份心动藏在了“裴涵”身上，可心头的震动却未完全散去。


    可是，她早该预料到的——秦望的优秀，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


    可她偏偏无法坦然接受。


    柏元良嘿嘿笑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隐约觉得，刚才那场戏里，似乎有某种“真实”渗透进了虚构。


    “孟老师竟然入戏了？”秦望抿了抿唇，眉心微拧，眼里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体验派演员就是这样。”屈雁菡笑着凑过来，顺势搂住孟念青的肩膀，语气轻松，“不过我们家念念还算好的，她入戏快，出戏也快。刚刚是不是又有人被秦帅哥迷住了？”


    秦望听着，突然咧开嘴笑了，眉目间一派桀骜痞气，与刚才深沉内敛的卢舟判若两人。他的笑容干净又灿烂，像一轮直射人心的骄阳。


    “那孟老师别光顾着心疼戏里的卢舟啊。”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笑容里似藏着未说完的某些话，“刚刚那句‘保护好你’，可不只是卢舟说的。不管是拖鞋还是人，我都随叫随到。”


    孟念青一怔，眼神一瞬间变得疏离又克制。她淡笑着，仿佛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那谢谢秦演员的热情好意。”


    “秦演员”——她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都透着郑重。


    这是她在称赞秦望的演技，也是在努力划清一条界限。


    秦望愣了一下，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里掠过一丝隐秘的受伤，转瞬即逝。他依旧挂着那抹看似毫不在意的笑：“不谢，以后在片场，还请孟老师多多指教。”


    孟念青垂下眼帘，抿了抿唇，勉强笑着点头：“好吧，多多指教。”


    她说出口的话轻飘飘的，却仿佛在心里狠狠拧着自己。


    事实上，孟念青直到今天早上，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让经纪人松菲，想办法退掉和柏元良的电影合约。因为她怕自己在这部戏里，与秦望接触太多，会产生难以控制的影响。


    但现在，实地经历过秦望的演技，孟念青却是舍不得退掉合约了。对演员来说，好搭档和好本子一样，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想要好好珍惜。


    秦望就是一个，演技绝佳的好搭档。


    可是感受到了他的喜欢，她又该如何装作心如止水？这个男生明明如此耀眼，可越是靠近，就越让她觉得危险。


    正热闹着，门铃响。


    秦望打开门禁，将人放上来。


    竟是望江阁的老板，亲自带了大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