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长亭怨慢(十三)
作品:《守寡后成了亡夫外室》 仔细看去,三人腰间都系着白布,头上也戴了孝,刘盘和刘屯兄弟已经将脏衣换下,手上的纱布也裹了新的。
“二位差爷,当时在场的三人和周媛,总共四人,都到了。”孙氏缓缓说道。
洪元亮和黄振点头。
“这位是我家西山庄子上的于志文于管事,”王妈妈指着三人中衣着最体面的说道,“我家西山庄子上总共有四位管事,按着四个方位将西山划为四片,四个人分管着不同的地界,于管事管的是西面那片儿。”
于志文对着洪元亮和黄振拱了拱手,“二位差爷好。”
“这两个是我家老爷的贴身小厮,年长的是刘屯,这半大的小子叫刘盘,他们两个是亲兄弟,”王妈妈指着刘氏二兄弟,“刘屯是多年贴身照顾老爷的人,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平日里也很细心,刘盘呢,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个算账的好手,整个刘家他都是数一数二的,为着这个,老爷出去查账基本都会带上他,这次也是。”
“差爷好。”刘屯扶着刘盘给洪元亮和黄振鞠了个躬。
“至于这最后一个,她叫周媛,是我家老爷从别处典来的,她丈夫欠了我家老爷银子,就把她租借给我家三年,为了尽快给我家延续香火,老爷这次出门也将她带在了身边。”王妈妈说道。
周媛站起身,也行了个礼。
“行,那就......从刘屯你们两兄弟开始说吧。”洪元亮说道。
“欸,洪哥,”黄振凑到洪元亮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不应该将他们四个分开问话吗?”
“你说的这个法子,只有突然将他们抓去才有用,现在他们几个都在一辆马车上待了多久了,这法子就没那么管用了,再说,人家就是让咱们问个话,又不是审犯人,整这些作甚。”洪元亮一边小声回道一边用余光瞥着孙氏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我给忘了。”黄振挠挠头。
“好了开始吧。”洪元亮对着刘屯说道。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刘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陷入了回忆,“六日前的一大早,老爷就带着我们兄弟二人,还有周媛上了路,去往西山,这次就是每月一次的例行查账收账,也并不是太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第二日,也就是五日前的近晌午到的西山,就在往日住的那间院子里住下,我弟收拾了一间房给老爷和周媛歇下,我去做的午饭。用过午饭后,我和我兄弟陪着老爷去庄子上看,老爷叫了两个庄子上的汉子看着家里。”
说是看着家里,其实就是看着周媛,虽然刘屯没明说,但在场之人心里都清楚。
卢月照皱着眉头,握紧了周媛的手。
“到了晚上,老爷和庄子上的陈管事,就是管着北边的管事,一起喝了些酒,回去的时候就不早了,老爷酒喝得有些多......”
刘屯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又过了一晚,也就是四天前,我们兄弟上午等老爷醒了酒后,就陪着一起去了东边庄子,中午我们在东边庄子上吃的饭,下午去了南边庄子。查完帐后,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就下了大雨。说来也怪我,连着几天阴天,竟也没想着带伞,老爷浑身都被淋透了,好不容易回了住处,谁承想......”
“唉,”刘屯看着身边的弟弟叹了口气,“我这弟弟,盘子,平时算账写字那叫一个妥帖,那天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把字给写错了,惹了老爷生气不说,还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走路都走不稳了。”
孙氏余光看向刘盘,他的裤管下鼓着包,想必是两处膝盖都伤着了,仔细看去,刘盘的双腿还在打着颤,这还是刘屯扶着呢。不只是膝盖,刘盘的右手也包扎着,连着他哥哥刘屯的右手也裹着纱布。
“王妈妈,搬个椅子给刘盘,让他坐下吧。”孙氏缓缓开口,她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没有看着刘盘。
王妈妈手脚麻利地搬来椅子,放在了刘盘的身后。
“谢夫人。”刘盘说道,他被刘屯扶着,给孙氏深深鞠了一躬。
扶着弟弟坐下后,刘屯继续说道:“当时,就只剩西边一处庄子还没去,老爷本来打算在第四日去的,也提前捎了信给于管事,可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山路又滑不好走,所以那一天就都没出门。那天晚上的雨是这几日最大的,天黑得特别早,早早服侍老爷用过饭后,老爷就让我回屋了,我弟发了热,我也没听见老爷叫我,就这样睡了一晚。谁知......”
刘屯陡然停顿,用自己没受伤的左手去抹眼泪,“谁知,过了一日一早起来,我就没看见老爷了,整个院子,只剩我和我弟,还有周媛三个人,我去问周媛,她说,后来没一会儿,他们睡的屋子就漏了水,直直地漏在床榻上,没法睡了,老爷就说,要去西边庄子上找于管事,顺便把账查了,在于管事家中睡一晚,等雨停了再回来带着人修房子。”
“是这样吗?周媛?”洪元亮出声询问。
“是,”周媛抬头说道,她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老爷是这样和我说的。”
“我进了屋子看过,老爷和周媛睡的正屋床榻上确实漏雨了,床榻湿了大半。”刘屯说道。
洪元亮点头,示意刘盘继续说。
“我想着老爷既然走了,那我就在这儿守着,等老爷回来,可是,就在第五日晌午后,有个庄稼汉跑来,说......老爷他,他失足掉下了河,”刘屯豆大的泪珠掉落,神情哀痛,“我赶到河边时,老爷已经被围着的人捞上来了......”
孙氏闻言,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两行眼泪直直滑落,王妈妈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刘屯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泪,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说着:“我问过周围的庄户,他们都说前一天晚上雨大,早早就歇下了,没听见什么声音......然后,我就见到了于管事,他听说老爷出事了,赶忙赶过来。”
“是,我一早就知道老爷那日会来,可是因为雨大,我等了一日,直到晚上也没等来老爷,谁知,第二日竟听到了老爷这样的噩耗......”管事于志文掩面哭泣道。
“前一晚刘老爷要去见于管事,为何不带上你和刘盘?往日不都会带上你们吗?”黄振出声问道。
“是,往常都是带着我和我兄弟的,但是我弟他伤了腿,手也写不了字了,兴许是因为这,才没叫我们,主要是,那晚我的的确确没听见有人叫,差爷你说,老爷要是想让我俩跟着,推门进来说一声就是,可那晚确实没动静,老爷自己的想法,我们做下人的,只有听的份儿。”刘屯回道。
“可是,刘老爷为何不去你们屋里睡呢,非要舍近求远去找于管事,于管事那里近吗?”
“我们住的院子里只有老爷的正房是砖砌的,剩下的一间屋子是茅草屋,第一天下雨那晚就漏水了,等到老爷走的那晚,屋子里的水已经没过脚踝了。”刘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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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了这话,问出问题的黄振面上一窘。
“你这小子,瞎问什么,你又不了解情况,听着就是!”洪元亮大声呵道。
黄振悻悻地摸了摸头,不再言语。
“嗐,黄差爷就是随口一问,洪差爷不用生气,”刘屯继续说道,“于管事的住处在山下,平日里下去也就不到两刻钟,那条路上还铺了石板,走起来不费劲,就是下雨会滑,再加上山下还有一条河,因为下雨,河水暴涨,老爷又不会凫水,这才......出了意外。”
“再然后,我和周围的几个庄户把老爷抬上了马车,再叫上我兄弟和周媛,先赶着马车回来,从昨日到刚才,我们是一刻也没有停,就想着......就想着赶紧回来给夫人报信儿,让老爷,早日入土为安......”随着他自己的哭声,刘屯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堂屋内很快响起了阵阵哭声,孙氏被勾起了伤心事,正哭得不能自已。
洪元亮和黄振看着这情形,也叹息。
裴祜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卢月照转头看向周媛,出乎她意料的是,周媛竟和在场刘家人一样,也是泪流满面。
可是,卢月照在她的眼中并没有看到一丝哀伤,只有空洞与麻木。
天色渐渐暗下,这一日竟也快过去了。
刘家此刻灯火通明,无处不挂着白布。
洪元亮和黄振在祭拜过后,也早已返程。
只有卢月照和裴祜,以及二人身旁的周媛依旧在一处偏堂里候着。
这里距离灵堂很近,刘封妻妾和女儿们的哭声能够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
刘家的亲戚朋友也陆续赶来,猛然一听,这家里似乎比刘封活着的时候热闹多了,只不过不是欢声笑语,而是哀痛叹息。
偏堂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灯火燃烧,周媛一直盯着那白烛,也不觉得晃眼。
“媛媛,吃些东西吗?”卢月照端起桌上的糕点递到了周媛面前。
这糕点是方才府中婢女送来的,是新鲜做出来,供府上前来吊唁的亲友垫肚子用的。
周媛摇了摇头,依旧看着那一灯烛火。
卢月照放下手中的糕点,看向了身旁的裴祜。
裴祜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卢月照明白他的意思。
就让周媛自己静一静吧。
“周媛,你出来一下,夫人唤你。”孙氏的侍女红儿走了进来。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红儿手上的燎泡好了许多,因着刘封的丧事,刘家实在忙碌,她去求了孙氏,让她出来帮忙。不过,孙氏顾念着她的伤口,只让她做些传话的活儿,也不费手。
周媛扶着桌角站了起来,她缓缓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她的面容隐匿在了黑色的阴影之下,因背对烛火,卢月照一时间没有看清她的神情。
“媛媛,我陪你一起去。”卢月照站起身,想要跟上去。
“卢夫人,”红儿出声打断,“我家夫人只叫了周媛一人过去,你们二人在这里稍候。”
周媛脚下停顿一瞬,很快,跟在红儿身后出了偏堂门。
穿过廊庑之后,红儿在灵堂旁的房门口停下,她打着帘子,“进去吧,夫人在等着你。”
偏房里只燃着一盏白烛,帘子被掀开,有风进入,吹得烛火摇晃不已。
周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