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脸色又沉了沉，跟着这些人，来到了办公区，走进巡查部的办公室。


    办公桌前，已经站了人。


    陈心念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在课堂上突发癫痫的男生。


    “你也在？”陈心念礼貌地打招呼，“最近恢复得还好吗？”


    但这男生只是“嗯”了一声，目光没有跟陈心念对视，似乎在躲闪些什么。


    监管的主任在桌案后坐下，指了指陈心念，问那个男生。


    “你说的，就是她吗？”


    男生低着头，脸色通红，没吭声，点了点头。


    主任转向陈心念，阴沉着脸。


    “陈心念，他上次在课堂上突发过敏性癫痫，你……”


    陈心念微点头，道：“是我，帮助祁老师——”


    “你就是始作俑者！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忽然冷厉。


    陈心念刚回答到一半的话噎在嘴里，脑袋像是被猛地砸了一下。


    “什、么？”


    几秒钟后，心念“呵”地笑了声。


    把她都给气笑了。


    “这位老师，您应该看过监控吧，如果我是始作俑者，我为什么还这么卖力地救他！？”


    “在上这节课之前，我都不认识他，我动机呢？”


    心念盯着男老师的眼睛发问，但这男老师似乎不为所动。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可不好说啊。”


    “在同学面前树立威信，跟祁教授套近乎，哪个不能成为动机。”


    心念忽然觉得，这世界离了大谱了。


    调查居然是靠猜的吗！？


    “证据呢？”


    “老师我警告您，我在正常上课，您把我带出教室，然后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这可不只是诽谤。”


    男老师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陈心念，你当天是不是喷香水了？”


    说着，他甩出了一份文件。


    香水？


    陈心念记得，当天自己确实喷香水了，可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拿过文件，发现是男生的病例报告。


    “香茅醛类物质过敏……”


    心念眉头微微皱了皱。


    快速调动自己的生物知识储备。


    香茅醛类物质，如果出现在香水里，一般会出现在柑橘香型、草本香型一类的香水里。


    柑橘香型……嗯？


    她的确在不久前买了一款柑橘香型的香水，名叫“阿尔克托斯”。


    当时，她看到这款香水的名字取自古希腊的晚霞女神，又很清新，很适合这个季节，所以就买了。


    算算时间，那天男生发病时，自己的确喷了这款香水。


    “我应该确实喷了这款香水，但是……”


    心念看向一旁的男生。


    “我跟你的位置，差了半个教室。”


    “虽然过敏会触发你的癫痫症状，但你的病理报告上写，你并不是极高度敏感患者，你只是中高度。”


    陈心念展示出文件，指着上面“中高度”三个字。


    “大家都是医学生，中高度过敏指的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高浓度过敏源环境中，请问……”


    “我是拿着香水对你喷了吗？”


    这男生被陈心念问得身体一震。


    把头埋得更低了。


    片刻后，男生低声挤出两个字：“是……是的。”


    心念：“嗯？？？”


    忽然，“啪——”一声。


    男老师拍了一下桌子，对陈心念厉声道：“陈心念，你还不承认！”


    “就是你用香水对着他喷了！”


    他把文件往后翻了两页，上面印了一件衣服，和一张课桌。


    老师指着男生。


    “我们在他的衣服和课桌上，都发现了大量香水的残留！”


    “我们还看了监控，当天上课之前，你确实从他身边经过，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喷的，位置和角度都对得上。”


    陈心念也看到了监控视频的截图。


    视频里根本没有拍到自己手持香水的画面，事实上她从来只会出门之前在家里喷好，从来不把香水带出门。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心念十分确定，就是有人要害自己，才编出了这些，现在无论她怎么反驳讲道理都没用。


    “我会找律师，也会申请重新调查。”


    陈心念的语气忽然无比平静。


    “对于案件，从现在起我保持沉默。”


    “但我只有一个问题……”


    陈心念转向男生，淡漠地盯着他：


    “他们许诺了你什么？”


    平静的提问，却几乎让男生的身体颤抖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救了你。”


    “你手上、脑门上，都有旧疤痕，那些是你从小发病的时候撞破的吧。”


    陈心念说这话的时候，男生又把自己的手往袖管里缩了缩。


    “当天如果我晚一点帮你拖开桌椅，你身上的疤痕还要多几道，可能还会窒息。”


    “如果你能每一个救你的人作伪证，那么下一次你发病的时候……”


    “谁还敢救你？”


    陈心念语气平静，目光冰冷，男生被陈心念说得已经开始声音抽噎。


    “陈心念！”老师打断道，“不准你再威胁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