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和路任的关系好吗？”


    孟栖弄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他。


    霍掩阑眨了眨眼，“你说路老师的孙子？”


    孟栖弄点头。


    “路任和燕京蒋家的三少爷关系很好，”霍掩阑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跟他的关系也不差，我下次可以约他们出来。”


    ……你不是不玩手机吗？


    孟栖弄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忍住了，他视线下撇，不自觉有点走神，“你知道我找他做什么？”


    霍掩阑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却以为孟栖弄是觉得被人看出心思的尴尬。


    “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一嘴，我就去了解了一下，城北那么大块地被孟家承包下来，却迟迟不能动工，很多人都在等这上面的消息……”


    “我虽然能接触到蒋平秋，但他本来就不管事，加上他分寸感很强，我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霍掩阑这样说，就是提前做了不少工作，也去试探过来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孟栖弄起了兴致。


    “我不知道，”霍掩阑这话说得坦诚，“不过我去研究了下孟氏集团现在的股票，最近的股价波动幅度很大，中间却有几次大上涨的趋势，所以我猜测撤的应该是些散股，而吃进来的人应该是已经有了什么消息。”


    “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没错，那么孟家大概也是早就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不能动工，又暂时没传出什么消息，那就不是工程上的事。”


    “那我猜，那块地底下应该是挖出了什么东西，孟家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找人加快征收土地的速度。”霍掩阑眼底带着询问。


    孟栖弄内心震颤，他没想到霍掩阑这种半桶水居然能把情况看得这样透彻，还真不愧是套了虐主文回血buff的男人。


    剧情里，自己提出包养霍掩阑的时候，他手底下其实就已经干出了点名堂，只是后来自己看不惯，给他搞破产了。


    霍掩阑大概也是看出了自己的控制欲，权衡之下，干脆就直接烂在家里，除了陪自己逛街基本就没出过门。


    现在想来，霍掩阑这个时候就有这样的商业敏锐度，上辈子能混那么惨，也是将恋爱脑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孟栖弄感觉手背传来凉意，他反手上去蹭了蹭，“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在和蒋叙升聊什么？”


    “他说自己英语好，是你的功劳，让我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他代为转达。”霍掩阑注意到他的动作，把手里叠好的围巾连着手套一起递了上去。


    “？”孟栖弄接过厚实的羊绒围巾，把冰凉的牛皮手套扔在茶几上，用围巾遮住膝盖，又挑起一层，把手掌整个埋进里面。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暗搓搓跟人编排自己跟他关系好？


    再者，剧情里可是明确说了蒋叙升高中时英语成绩很差，是为了能和霍掩阑有共同语言，才发奋上进在国外好好进修的。


    现在看来，这主角攻身上真是没一点真的。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孟栖弄感觉嘴唇有点干了。


    偏偏他刚才没有吩咐人准备茶水上来，于是便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协议的事情我会让人去解决，等过几天放假后，你就直接搬过来住吧。”


    “你住在这里吗？”霍掩阑听见这话眼睛明显亮了下，没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系的问题。


    “……当然！”孟栖弄笑道。


    当然是不住在这里的，不过孟栖弄动作很快，下午就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过来，规整好了。


    “……”


    j市的首考成绩却已经出来了，学校领导比孟栖弄更早得到消息，在紧接着的顺序就是老师、学生……


    “孟栖弄的成绩出来了！”


    蹲守在办公室里的学生甚至等不及听自己的声音就兴奋地冲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往自己的班级冲去。


    瞬间点燃了这条走廊上连接着的三个班级。


    “我要疯了，孟栖弄也太牛了吧！”


    “卖什么关子，孟学小学神考了多少分你倒是说啊！”


    首考成绩出来的这天，正好是高二放寒假，就算是成绩优异的班级，也早被放假勾动了心思。


    此刻见到同班同学这样激动，自是万分好奇。


    刚才像一阵风似的跑回来的体委站在讲台上，大声吆喝起来，“四百……”


    “四百你激动个屁，刚过h大三位一体的入门线。”


    体委说话时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被口水呛了，却叫旁边坐着的男生，以为他已经没声。


    “四百五！！”


    体委憋红了脸，几乎将这个分数吼出，激动得一拍男生头顶。


    “操！”


    “卧槽！！！”


    听到这个分数，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四百五！他物化生考第一等，英语居然也是满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们学校的教育水平，能考出来的分数！”


    “你这话说的好像他平时待在学校一样。”


    到底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的那点，集体荣誉感，让他们心中升起激荡的热流，脸上全是兴奋的自豪。


    霍掩阑坐在座位上，小腿激动到发抖，他心底升起一股热浪，寒凉的冬日，穿着浅薄的校服，也觉手臂微微出汗。


    前排坐着的越盈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也是要咧到耳后根，只是他下意识转身间，看到少年强行压制的紧抿的嘴唇，便又不自觉升起怒意。


    “你不为他四门满分感到高兴吗？”


    霍掩阑现在小腿还抖得厉害，更不想在这种喜气的时候跟他计较，便干脆假装没有听到越盈这话。


    偏偏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惹怒了越盈。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虽然笑着，却是溢出的恶意，“我听说你爸是个赌博鬼子，你妈离婚的时候带着你弟走了，你寒假的时候有地方待着吗？”


    霍掩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物理多少分？”


    “这关我物理什么事？”越盈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其实又不自觉变弱几分。


    “所以我去哪关你什么事？”霍掩阑眼眶红了一瞬，情绪变很快镇定下来。


    霍掩阑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里带了厌恶，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我转到这个班级满打满算半个月不到，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窥探别人隐私，这种事情真的很没礼貌。”


    “我，”越盈不禁有些畏缩，脚掌下意识擦着地面往后磨去，“我好心关照你，你别不领情！”


    从上次那回，霍掩阑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此刻更是冷嗤，“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分寸感，就请别卖弄你的‘善心’，真会让我以为你是暗恋我的gay子。”


    越盈涨红了脸。


    感受到身后聚集过来的紧盯的视线，难得憋出来句“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不要再窥探我的隐私。”霍掩阑冷声。


    “……这是怎么了？”笑容满面的班主任，走进教室，却也被这冷凝的气氛僵住了。


    她迷茫地扫向四周，脸上很快便镇定下来，“看来还是我们班的人处事不惊，450分的状元苗子，又有什么好吃惊的，大家现在开始努力的话也都不会差。”


    等班主任这番暖场的话说出来，学生也就陆陆续续都回了座位，就算还站着的，也被班主任拍手示意安静。


    “好了，现在我们来聊一聊……”


    动员的时间很快过去，班主任便提前十几分钟安排大家排队离校。


    “刚才越盈又发什么癫，在你面前瞎讲啊？”钱晴一手拉着提杆，一手提了个麻袋，凑上钱来跟霍掩阑讲话。


    自从上次的事情，越盈就一直跟霍掩阑不对付。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越盈这种阔少故意找贫困学生的茬是很不体面的。


    但越家怎么说也是这个班里，最顶级的那几个家族之一，也就没人会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说。


    像钱晴这种实打实靠成绩考进来，免学费的特招生不算。


    霍掩阑的性格虽然冷了点，也好过那些眼睛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富二代，“我家有个小宾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住。”


    “谢谢，但是孟栖弄让我去他那边住。”霍掩阑这会儿心情明显有了好转，听见钱晴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加真切。


    说着，远远看到霍掩阑的助理已经走了上来，“霍同学，老板让我过来接你。”


    “孟学神这也太贴心了吧！”钱晴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助理顺其自然地从霍掩阑手中接过行李。


    霍掩阑向助理点头致谢，不忘和钱晴道了别，这才跟着助理上了车。


    钱晴看着他上了车，左右张望了下，看见不远处三轮车旁朝他疯狂招手的中年男人，便兴高采烈地走了过去。


    把行李箱搬上三轮车后箱，钱晴自己也笑着爬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宣传报前站着的少年盯着霍掩阑坐上银漆轿车时，眼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