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ri不敢言声了，陆教授在上将的问题上越来越不冷静，可惜陆教授自己还没意识到。


    明明两天前还是它，想方设法让陆教授对上将好一点，主要是了解了上将二十年间的经历，谁看了能不心疼。


    这个时候，询审室的门开了。


    一个真妙龄少女紧随着一个扑克脸男军官出现在了门口。


    在看见陆宸的时候，少女眼中明显有惊喜一闪而过，却很快被她抑制住。可能是询审的压力太大，她的额间布满汗水，林媛无意识擦拭，陆宸发现了她指尖的针孔。


    “uri，现在测谎还是指夹吗？”陆宸问道。


    uri：[是的，不过增加了头戴，从呼吸、脉搏、血压、皮肤湿度和脑电波的维度多重判定。]


    陆宸不由自主的看向林媛，心里确认，不仅头脑好使，更是个狠人，十指连心，多疼。


    这么一对比，兄妹两个人说像也不像，不过这复制粘帖般高挺的鼻梁，陆宸很欣赏。


    那边林媛正在和扑克脸男军官争执，“为什么我要进行情景模拟，其他人没有？”


    男军官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双手钳制住企图反抗的林媛：“因为你的心理指标在临界值，这是专家们做出的决定。”


    “专家？什么专家？他们上过战场吗？他们经历过战场上的九死一生？”


    陆宸看得出来，林媛力气很大，扑克脸很快就控制不住了。


    “我是通过的，我从小生长在联盟，父母死于帕尔星的爆炸，我为了人类美好未来而奋斗。”


    “我哥，我的双胞胎哥哥差点死于反联盟之手，我恨透了反联盟！”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怀疑我！”


    扑克脸油盐不进，“这是上级的命令。”


    最后，扑克脸使用了异能，在力量型异能面前，被限制异能的林媛很快无力反抗。


    心理专家大部分是普通人，军审都是在高压下进行。为了防止异能者的冲动，进入询审室的异能者佩戴限制手环是必须的。


    扑克脸：“既然你提到哥哥，林严也进行了模拟情景，你为什么不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了接受了军审，这不是针对任何一个人，林媛，你是s级，别误了自己的前途。”


    “除非你知道自己一定通不过。”


    “不，”林媛解释，“我是害怕进入模拟情景，我研究过那个系统，它会利用我们内心的渴望，来测试我们是否忠于联盟。”


    “我问过哥哥，他在那里见到了幻想中的父母。哥哥和我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系统赋予了我们一直渴望的亲情，我们生活的快快乐乐，可就在哥哥成年后的某一天，系统设计他们背叛了联盟。”


    “联盟给哥哥下达的命令是亲手杀了深爱我们的父母，你们根本不会理解，父母对从小是孤儿的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们坚信自己的父母是伟大的人，哪怕平凡，也绝对不是系统设计的那样。这不是测试！是心理创伤！这项测试破灭了我们对父母的期望。”


    “哥哥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舍友都能作证，他为什么要经受这份痛苦，他刚刚经历过那么多战友的牺牲。”


    林媛叙述得声泪俱下，如果她的演技再高超一点，陆宸或许会为之动容。


    “我没有哥哥那么坚强，如果我下不了手，你们就要因此为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扑克脸的态度没有任何松动，他告诉林媛：“可林严通过了，当你醒来就会知道那是假的，或者，你可以自己成为你理想中父母的模样。”


    “你……”林媛的眼眶红红的，她能说的都说了，这会儿有点词穷。


    这边女军官正好叫到陆宸。


    “陆教授，专家们准备好了，您请。”


    陆宸眼看着林媛被扑克脸拖走，正巧林媛回头，无意中，对上陆宸的眼眸。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心中某道依依不舍的身影重合……


    “等一等。”陆宸突然开口。


    话是面对林媛他们所在的方向说的，扑克脸闻言暂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陆宸毕恭毕敬道：“您请讲，陆教授。”


    ……


    陆宸已经不想找uri挨个确认，这些见到的人和他以前认不认识了，关键是，现在军部还有不认识他的人么……


    陆宸：“我能问下这个女孩为什么参加军审吗？”


    扑克脸官腔不变，“按规定……”


    陆宸没打算让对方破坏规定，“如果我猜的没错，是因为我和慕焕降落赫多后的那个视频？”


    扑克脸没出声，但是他的沉默相当于是对陆宸猜测的肯定。


    陆宸向他们走过去，“你们不用白费功夫了，视频是我发布的。”


    “陆教授！”陪同陆宸等候的袁炲一急，差点没咬到舌头。“话可不能乱说啊！”从陆宸询问的时候，袁炲就感觉不好。他可是答应慕焕要把陆宸平安带回去的，这这这，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又往身上揽锅呢。


    陆宸知道袁炲是为他好，可他心意已决，便抬手阻止袁炲的干预道：“上将，您不用说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如此，扑克脸开始正视这个问题，“陆教授，可对您所说的行为负责？”


    陆宸：“负责。”


    扑克脸不解，“可是，陆教授您发布那个视频，图什么？”


    对方似乎是以前认识陆宸的人，“据我了解，陆教授不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更不在乎军功。”


    陆宸有种除了他自己不了解自己，别人都了解他的感受。他是真想不明白原来的自己，究竟为了什么，给联盟打了那么多白工。按照需要层次理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实现，陆宸一一否认掉了。


    “就不能是看不惯慕焕被欺负？”


    扑克脸看来真心相信陆宸的无辜，疑惑的确认道：“为了慕上将？”


    陆宸：“不行吗？”


    扑克脸：“不像您的作风。”


    “……”


    他过去对慕焕到底有多差啊，这要是换成慕焕，人人不得大呼：太正常。


    陆宸心累：“作为执行军审任务的军官，这么主观下定论，是不是不好？”


    扑克脸意识到自己的不专业，连忙对陆宸行了个礼，“受教。”


    陆宸：“……”


    “那么请您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


    陆宸：“我连飞行器都能控制，控制别人的终端拍段视频有什么做不到？”


    扑克脸：“据我所知，您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终端。”


    陆宸：“慕焕在我身边，不是想顺就顺走了，不要牵连到他，他不知道。”


    没有监控的最大好处是，无法追溯陆宸对周围人动了什么手脚。


    陆宸掌心摊开，袁炲的随身终端赫然在他手中。


    军部的智能终端是研究部统一定制的，上面有每个士兵的编号。


    “这……”袁炲都没有察觉，他的终端是什么时候被陆宸摸走。


    “上将以后还是戴在手腕上吧。”


    袁炲因为之前准备和慕焕“切磋”，才随手摘了。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因为上午的核验身份全部依靠虹膜，所以没有拿出。


    陆宸：“现在你们是该怀疑袁上将和我串通一气呢，还是质疑上将的警惕性不够？”


    他把终端还给袁炲，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的袁炲下定决心，他以后绝对绝对不会接和陆宸有关的任务，搞不好哪天被坑去情景模拟系统，一把年纪还要被慕松江嘲笑。


    扑克脸自然没有权限询审袁炲，那是元帅会确定的内容。他继续问：“您为什么没留下视频发布的相关痕迹？”


    陆宸：“现在联盟的各方面实力太弱了，测试下科技部退化到什么水平。”


    扑克脸微不可查的点头，“您还记得是用谁的终端拍摄吗？”


    陆宸：“刻意抹去了，你不知道想要瞒过别人先要瞒过自己？”


    扑克脸一本正经，“现在知道了。”


    陆宸：“……”


    扑克脸：“既然您已经决定隐瞒，为什么现在透露？”


    陆宸：“我不想牵连无关的人。”


    扑克脸放开林媛，“这倒是您的一贯作风。”


    陆宸：“……”


    短暂的安静过后，扑克脸告诉陆宸：“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向上级汇报。”


    陆宸纠正：“这不是我的意思，事实如此。”


    扑克脸：“我会把这一事项同步给里面的专家的，至于结果，要看专家的判定。”


    陆宸：“……”


    这是笃定了视频不是他发布的？


    扑克脸：“或许您不记得，我是军校时和您同班过的安冥。”


    陆宸还等着安冥继续出招，没想到对方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您说，您能回来真好。”


    因为又出了意外情况，里面的专家需要重新商议，陆宸只得继续等。


    不过，陆宸没闲着，他通过uri查询了关于情景模拟系统的相关资料，设计人一栏，除了留下设计人的代号l，其他什么信息没有。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系统，怎么可能置于判断是否忠于联盟这种决定性的用途上。所以，只能是为了保护设计者信息主动删掉，不过，能删得这么彻底，不像出自科技部之手。


    陆宸对情景模拟系统感兴趣起来，不是因为它的设定，而是其中的技术。


    情景模拟的判定方式不稀奇，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残忍是残忍了点，但是利用内心渴望的方式判断忠诚度确实有效。


    就以林严和林媛的事例来说，假设他们的父母真是联盟的叛徒，危害了别人的生命，子女发现了不应该举报？


    只是陆宸对送什么样的人去情景模拟以及要不要自己手弑亲人这件事上和指挥部的观念有出入，要不然他不会出手帮林媛。总不能，真是因为林媛的眼睛和慕焕相似……就鬼迷心窍吧。


    这太扯了，陆宸不接受。


    所以陆宸关注的是技术，哪怕一个人明知系统规则，还无法对结果进行干预的技术，系统一定有特别的办法，让测试的人认为自己真实活在虚拟之中，且能分析出一个人内心的渴望，设计者一定对人脑有非常深刻的研究。


    林严，绝对是聪明且意志力极强的人，结果一旦上了系统，只能被系统牵着鼻子走。


    超出联盟水平的技术这是陆宸苏醒以后遇到的第三个，星辰、莓莓、情景模拟系统，神秘的设计者l……


    可惜陆宸没思索出什么关联，就被引导员女军官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