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作品:《[原神]是博士!我没救了

    多托雷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不,应该说是远远算不上,甚至是与这样的形容词完全背道而驰。


    残忍冷漠的科研疯子,悖违人伦的疯狂实验者。


    看着近在咫尺的多托雷,我的心中密密麻麻地蔓延起一股恐惧。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甚,犹如掉入深邃昏暗的冰涧。


    如果……


    可以离开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犹如一道闪电在我的脑海里劈过。


    连Theta切片都能从多托雷身边离开的话。


    连与多托雷同出一源,作为切片的Theta都能离开的话……


    “你在想什么?塔德纳。”


    “啊……抱,抱歉……主人。”我从思绪里面被甩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主人,Theta,Theta他……”


    我不敢去看多托雷,我害怕被多托雷察觉到我那心中违逆的想法,害怕被发现所谓的“不忠”,害怕多托雷的愤怒降临于我的身上。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犹如突然失控的机械玩具。最后,我崩溃地撞开多托雷的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对不起,主人……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求求您,不要对我生气……呜……都是Theta,是Theta做的……”


    头顶落下重重的抚按。


    “Theta Build在与你重叠的位置标记消失,而在那之后便发生了动乱,你也恰好被‘放’了出来。耳坠虽然被破坏了大部分的功能,却唯独留下了通讯功能和仅供最后一次通讯的能量。呵……”


    多托雷冷笑了一声。


    我抖得更厉害。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而已。”多托雷的话锋突然一转,那愤怒又如同烟雾一般消散。


    连带着,那落在我头顶的手掌动作也变得轻柔。


    “Theta切片在筹谋着什么,或许是为了那可笑的‘自由个体’的坚持,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但总归,无论他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的目的不会被实现的。一个离开了本源的复制品……不,不不,甚至连复制品也算不上,那样残破的,不完善的构成,竟然也妄想同本体一般生活。”


    “我需要你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东西,塔德纳。有关Theta切片的所有事情,他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你被他囚禁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急于证明你的‘清白’的话,你知道该如何做,塔德纳。”


    我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应道:“是,主人。”


    然后向多托雷详尽地讲述了Theta切片对我做的一切。


    歌德大酒店与旅行者的偶遇,在酒店走廊被引诱的话语,离开面包房那些犹如诳语的爱语,山坡的会面,被带到地下室,每次行迹匆匆只停留一小段时间的“惩罚”,到,那张被留下的奇怪的暗信。


    多托雷只是听着,并未发表一言一语。在我说完之后,他若有所思,大发慈悲地挥手放走了我。


    如此,便结束了。


    结束……


    希望真的是结束吧。


    因为Theta切片失踪的事情,多托雷最近很明显的脾气变差了些许。当然,这或许也可以当成多托雷只是最近疲于分出精力来遮掩自己的情绪而已。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实验室的气氛最近变得更加低沉且紧张了。我回来后便日日不安于多托雷何时会开始清算我之前的“叛变”的行为,思绪恍惚,除非是多托雷下令找我,非必要我不会选择靠近多托雷所在的地方。


    说到这件事,倒也有一些下面的人向从我这个“备受执行官大人宠信的副官”这里获得一点多托雷以及让执行官如此震怒的缘由是什么的细节。


    我只是看了一眼前来询问的人,在脑海中将这人的姓名和面容对上,含糊其辞地进行了一番敷衍安抚。


    我如今并拿不准多托雷的打算。


    他对Theta切片叛离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会找回Theta切片吗?他还能够操控Theta切片吗?


    总之,尚且不论Theta切片究竟是通过如何神乎其神的、如同魔术技巧的手法逃脱多托雷的控制。对于我,以上的种种,都一概不知。


    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大半周,很快,便快要到返回至冬的日子了。


    从蒙德离开需要向西风骑士团取得通行许可和报备,虽然以愚人众的实力,忽略这个步骤也并无不可,但这件差事既落到了我的头上,我便选择走一趟。


    也当做是好不容易可以稍微离开多托雷控制范围一点透透气的机会……


    “愣着干什么?塔德纳。”门口,不知道何时从他那实验室钻出来,顺带还换了一身衣服的多托雷靠墙看着我。


    我看着多托雷身上那件很少会被穿上的、被我临出差蒙德之前随手塞进箱子里带过来的衣服。如果不是多托雷今日穿上了,就连我自己都要忘记这件衣服也随着我们的队伍来到了蒙德。


    真难想象多托雷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件衣服翻出来的。


    他不会自己去翻行李箱了吧?


    看样子甚至还在穿之前熨烫了一遍。我飞快地扫过多托雷身上的细节,只在临近袖口的位置看到一点未被照顾到的细微褶皱。


    多托雷察觉到了我的眼神,疑惑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没有……主人,您不是最近很忙吗?只是去西风骑士团这种小事的话,犯不着浪费您的时间。”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想与我一同前往?”


    “不是……”其实确实不太想。


    多托雷轻笑了一声。他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另一只袖口上,似是无意地一遍遍捋平着那道褶皱。


    “不用多想。只是今天比较有空。”


    “您最近一直忙着……”我试探地看了看多托雷的表情,“是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吗?”


    “你是想问Theta切片的事情?”多托雷似笑非笑地微微压眼睨过我一眼。


    我未曾想到多托雷会如此直白,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的,主人……我并没有故意打听的意思……”


    多托雷对Theta切片的事情讳莫如深的程度比我想得还要深。我或许不该如此鲁莽。


    我心中漫起这样的懊恼。


    但多托雷的回应令人惊奇。


    他非常平静:“这么说来,Theta切片的事情也确实该让你也知情才对,只不过最近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特意告诉你一声的。”


    多托雷似乎没有生气的倾向。


    我的胆子稍微大了点。


    “所以说……暂时还没办法找到Theta切片吗?”


    审视的目光压下来。


    多托雷不置可否:“Theta切片比我想得还要狡猾。真是有趣。这与其他的切片呈现出不同的显像。当初对他的‘改造’,又是否是造成这些不同的诱因呢?又或许,不止如此?”


    我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越发明显且沉重了。牢牢地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血肉连同灵魂一起榨出,检查其中的成分。


    好在,多托雷很快结束了这样难以承受的审视。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他说,“现在该去蒙德城了。”


    我在多托雷的身后偷偷松了口气。在比往日再稍微隔开半步的距离落在多托雷的身后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托雷似乎看了我好几眼,甚至有过两次速度减缓。


    明明一般情况,多托雷都会保持匀速的快步行走。这对他的身体构造并不困难,甚至不如说,刻意模拟正常人那般的身体波动和疲劳损耗反而会消耗更大的算力。


    那被Omega切片曾经直言过“愚蠢蒙昧”的行为。


    不过Theta切片很乐于用自己多余的能源和算力来“模仿”正常人。或者“模仿”记忆里的“自己”。


    所谓的名为“多托雷”的个体,所有切片的本源,也应该是一个“人类”。


    在创造之处被做出改变的Theta切片所一直追求的,大概也有“曾经作为人类”的一缕。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和无端的揣度,但我对此有相当的把握。


    只是,不知道多托雷有究竟会怎么看待Theta切片的不同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多托雷的背影,不免感到迷茫。


    说到底,我如今也是记忆残缺的状态,倒也没什么资格在此评价审视这件事了。


    正在我如此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塔德纳!”


    我抬头,看见旅行者和派蒙。又看了看不知道何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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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的蒙德城,不远处熟悉的歌德大酒店。


    然后我又看了看多托雷。


    多托雷歪头回应了一下我的视线。


    “塔德纳!”似乎是见我不回应,派蒙又高声叫了我一次。


    她飞过来:“塔德纳,是我们。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早就回至冬了。呃,还有这位……”


    派蒙纠结地看了一眼多托雷。她眉头紧皱着,像快要打结的细绳。


    “原来你们都还在蒙德啊。”


    “啊……”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场景。


    我看见旅行者也慢慢走过来。她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打招呼,眼神时刻落在我前面一点的多托雷身上,警惕地拉着派蒙后退了一步。


    “诶……旅行者,你干嘛突然拉我,看清楚一点啊,这是塔德纳,旁边的是他的爱人,又不是什么坏人。”


    “等等,派蒙,那个人,好像……”


    多托雷哼笑了一声。


    我突然感到有些头疼。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眼熟了。不同的是,Theta切片喜欢演戏,也乐得看见别人被他蒙蔽的样子,但多托雷不同。


    这家伙,恐怕现在正在为旅行者的警惕而感到暗自心喜吧。


    我拉了拉多托雷的衣袖。


    “嗯?”


    多托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主……我能和她们单独说会儿话吗?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嗯?你是在问我吗?”


    “……”


    这家伙,非要在这种关头弄出这一出吗?


    我有些焦急。而另一边,派蒙似乎也才发觉气氛不太对劲,脸上刚才看见我时打招呼的喜悦也都尽数褪去。


    派蒙不安地看了看我和多托雷,往旅行者身后躲了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旅行者紧盯着我们的方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我的方向。


    “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关于你的消息。愚人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大的动作,但似乎又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所以我们很担心你的安全,但一直没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我噎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多托雷。


    多托雷没有任何反应。


    即便面对的是这些天给愚人众的计划造成了不小损失的旅行者,甚至还被当面提及了相关的事情,他的脸上依然是一种毫不相干的淡然。


    但我做不到这么淡定。事实上,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诡异的气氛烫得我恨不得立刻逃走。


    我急于离开这里,急于让多托雷不要再继续逗留在旅行者面前。这样焦急的情绪,甚至是我自己都无法言明他的来处。


    “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我没什么事,只是因为一些……”我卡了一下,绞尽脑汁才从脑海里扒拉出来差不多的词填充上去,“原因……所以最近才联系不上。”


    旅行者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


    “你没事就好。既然你还没回至冬的话,记得我们和凯亚的约定吗?他说过要请我们一次,不过之前你不在,加上骑士团最近很忙,就一直拖着,正巧今晚凯亚要履行之前的承诺了,你会来的吧?”


    话题跳转太快,我甚至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旅行者说的是什么事。


    “抱歉……”我飞快地看了一眼多托雷,“这两天我可能抽不出来时间,还有其他的事情……实在抱歉,是我失约了。”


    旅行者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她冷静地点了点头,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把一瓶经过精美包装的酒递给我。


    “凯亚也说过猜到你大概率没有时间,所以给你准备了瓶装的苹果酿。”


    多托雷在此刻插声:“塔德纳不喝酒。”


    旅行者看过去:“苹果酿不含酒精。”


    多托雷浅笑了一下。


    “那么,既然是朋友的临别赠礼,便收下吧,塔德纳。”


    我僵硬地走上前两步从旅行者的手里接过那瓶酒。


    多托雷拍了拍我的肩膀。


    “和你的朋友告别吧,塔德纳。毕竟,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我抿了抿唇,艰难地挤出来一句“再见”,甚至连多余的一眼目光都不敢再往旅行者的方向投去一次,便狼狈地跟在多托雷身边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