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董，耽误你们这么久，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得去部里说明情况，都是烦心事儿！罐头食品厂的事情只能先搁置下来了。”


    “徐局，您先去忙吧！设备升级的事情我会跟苏联专家继续探讨的。”


    “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我把家里几个不争气的也丢到你们轧钢厂去磨砺磨砺，不能让我大侄子一个人有出息！”


    这徐三炮，就没点正经的。


    整个罐头厂今晚都是不眠夜，一些厂里负责人被大批军警上门，从被窝里拖拽出门，很多人都是住在合用的四合院里，这么丢人的场景到处都在发生着。


    正阳门前门大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但是这会儿街道两侧停满了军卡，一批批罐头食品厂的职工被带上后车兜，直接拉走。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都被抓了？”


    “我就知道他们这些人迟早得出事儿，就没这么花钱大手大脚的！”


    “说起花钱大手大脚，还能跟那些资本家比？”


    “你这话特指谁吧？我警告你，别说娄董的坏话，要不是人家，我们一家还吃不上一口饱饭呢！那会儿面粉一斤都快六百五了！”


    那个人也没想到，娄半城在这些苦哈哈的人里地位崇高，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带节奏，挤出人群就走了。


    “什么东西？故意的，给人泼脏水呢！”


    “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正阳门，九门提督辖下，也敢挑拨是非？”


    “我刚才老远就听到有人提到老头子了，什么事儿？”


    “关大爷，您吉祥！”


    “少来这套，新社会了，不兴这繁文缛节，说事儿！刚才怎么了？来份爆肚，记在娄半城的账上！”


    “好嘞！关爷您请好。”


    无论是爆肚冯还是卤煮陈，亦或是其他人，就算没有记账的人，他们也不会收关大爷的钱。


    他能来吃，就是品牌效应。


    那些满族遗老就会来打卡。


    最近生意也确实不错。


    “关爷，听说要出台票证了，是真的吗？”


    “你都听说了，能是假的？回头等那个臭小子过来，你直接问他就知道了。”


    “哎哟，娄爷，关大爷在里面呢！刚好提起你！”


    关大爷横了眼进来的娄半城，要不是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洋婆子，早就上去给他一下子了。


    “哟，谁那么不开眼，把您老给气着了？给我说说，我给您出口恶气！”


    “就你，就你，你把我大孙子给说没了。”


    “你这话就不讲理了，您那媳妇儿肚子但凡争点气，谁嘴那么厉害能给你大孙子说跑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你就宠着你大孙女吧！哎，揪你胡子，你也得受着！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不吃了！”


    “别介啊！我认错了还不行吗？老冯，一样的上三份！”


    “好嘞！娄爷，小陈问卤煮您还要吗？”


    “要啊！让他好好弄，今天特地带来个苏联专家捧场，吃不好，牌子砸掉！”


    爆肚冯和卤煮陈嘿嘿笑起来，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辆板车停在门外，外面又是一通寒暄。


    “破烂侯来了！”


    “就说这四九城里谁家这么豪气，开着小汽车来吃爆肚和卤煮，一猜就是你。我那里前段时间收了不少好玩意儿，你几时在家里，给你送过去啊！”


    “那别改天了，我们吃完就去您府上接宝贝回家！”


    “一样的来上一份！”


    破烂侯也不客气，知道娄半城有钱没地儿花。


    “最近琉璃厂来了不少好物件，好些都是典当行丢出来的，那家红星典当行也是你的？”


    “丢出来的？什么意思？好东西还能丢出来？我记得那家典当行直通故宫的吧？”


    娄半城眼皮微抬，怎么最近暴露出来的问题这么多？


    一件接着一件！


    “合着你好久没去过是吧？我五毛钱一样收了好些好东西，后来才知道都是典当行清理出来的，有几件都是宋朝的孤本。”


    “有这事儿？不会是赝品吧？”


    齐拉拉插了一句嘴。


    “小孩子不懂别乱说，别人打眼我信，破烂侯，祖上是王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摸过？能让他打眼的，还真不多！”


    破烂侯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齐拉拉，你去给罗局打个电话，问问局里现在有多少人手，看来得去典当行实地看看了！片爷，等下吃完有空走一趟吗？”


    “好，应该没多少人了，刚才罐头厂连军方的人都派出来了。”


    等到齐拉拉跑出去打电话，关大爷和破烂侯都凑了过来，打探询问。


    店里那些食客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这么多水果都腐烂了？丧良心的狗东西，这要还是满清，必定凌迟一途！”


    “得了吧，片爷，您的大清亡了！”


    “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行行行，我赔罪，老冯，一样的再来一遍！关爷吃的不满意，砸了招牌！”


    “来嘞！”


    娄半城走回来，朝着关大爷挤眉弄眼，“您这段时间气还没顺呢？记了不少账，又是吃又是打包的。总得给点好处吧？我可不是跟您算钱啊！就是勘验古董字画的本事儿，您老教小子几手。”


    “干嘛？想给我当徒弟？老了点！”


    “记名也行啊！像我这么机灵的，您还真不见的找得到，最多就是找几个憨货了。”


    “几个意思？你又要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了。”


    关大爷能不急吗？


    你把老子的大孙子说没了，现在又要说没老子的乖徒弟不成？


    “您老别动气啊！我也就是信口胡说，谁让说准了呢？连路过的菩萨真人都听我的，你说气不气人？”


    关大爷将筷子用力拍在桌上，撩起袖子就要找他干架。


    “你说你也真是，知道关大爷气不顺，还老是揭人伤疤，完了你还撒盐！缺不缺德？”


    “您也别看他现在气不顺，以后见到大孙女宝贝的不行，给十个大孙子都不换啊！给大孙女起了诨号了吗？要不叫小懒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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